條紋花瓶 作品

第 108 章 夢魘

 白青繼續召喚詭牌,情況不對勁!

 可是她根本調動不了身體裡的詭能,就好像她根本沒有詭能一樣。

 沒有詭能,自然無法召喚出詭牌。

 旁邊的人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她,默默往車子過道里挪動,口中道:“你幹啥呢?這也沒有蚊子啊……別不停招手,小心打到我。”

 白青沒有理他,拿出手機,時間九點半。

 按照夢境裡的時間,她剛上車半小時。

 這個時間,她在和方媛姐通話。

 白青撥打方媛的電話,那頭一陣忙音。她站起來,朝著車廂前門走去。

 “師傅,我有急事。請你停一下車!”

 司機的手放在方向盤上,沒往旁邊看一眼,直接拒絕:“車還沒到站,不能停。”

 白青問:“還有多久到下一站?”

 “大概半個小時吧。”

 這一路公交車每站之間也就間隔三到五分鐘的路程,兩站之間哪會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白青蹙眉,只覺得外面的街景模模糊糊,一時無法分辨出公交車走的是哪條路線。

 一切都很不對勁。

 白青問:“下一站是哪?”

 司機腦袋扭轉九十度,臉上帶著詭秘的笑容,語氣陰森道:“下一站是火葬場。”

 白青眨眨眼睛說:“停車吧,我真有挺急的事。”

 “貴賓別急……”

 說話的不是司機,白青轉過頭,看到滿車的乘客都朝自己圍過道:“火葬場一到,咱們就抬您進焚化爐。”

 白青:“……”

 沒想到,送葬的事情做慣了。居然有一天,還能親身體驗到做貴賓的待遇。

 七八雙手伸過來要按住她,司機根本不看路,陰森森地看著她。

 白青勸告道:“司機師傅,開車注意前方,小心出車禍。”

 司機獰笑一聲,直接停下車:“不用擔心,火葬場到了。”

 白青:“……”

 不是還有半個小時嗎?

 好隨意。

 這裡若不是詭域……那她就是在做夢。

 只有夢境裡,時間才是混亂的。

 白青掐自己一把,沒覺得疼。

 牙齒咬舌尖,一點點疼。

 有過做夢的經驗的人都知道,夢中有強烈的想要清醒過來的意識,一般都能擺脫夢境。可白青已經被按在牆上,“醒來”兩個字已經唸誦無數遍,什麼都沒發生。

 車外燃起熊熊烈焰,車門打開。眾人要把白青推下車,她在被推搡的間隙裡,掙脫開抓著她的手,一頭磕在車門上。

 周圍驟然變暗,白青只覺得身體不斷下墜,心臟劇烈跳動,彷彿要跳出胸前。

 呼——

 一聲劇烈喘息之後,沉重的眼皮變輕,她睜開眼睛。

 輝煌的燈火讓沉浸黑暗多時的眼睛一時難以適應,一位女士巨大的裙襬在舞動中飛揚,在白青的視野裡飛舞,如同一隻蹁躚的蝴蝶。

 這裡是今夜舉行宴會的孫傢俬宅,舞蹈依舊在繼續。

 那位堂哥摟著自己的老婆在舞動。

 然而,伴奏早就停止了。

 畢竟演奏鋼琴的老二沒有繼續演奏。

 “為何一直傻站著發呆?”

 白青轉過頭,眼睛已經適應光線。她看到流了一地的血,鮮紅的血。這樣的出血量,要是屬於一個人,這個人一定已經休克了。然而,血泊裡躺著的是三個人,老大、老二和葉芝芝的小兒子。

 即使如此,他們也不能動彈了。

 老大的喉嚨被劃開一道口子,正好割破大動脈,鮮血像是噴泉一樣湧出來。

 老二的襯衣被扯破,前胸袒露,肚子上全是窟窿。大概是被丟在一旁的剪刀捅出來的,腸子都流出來了。

 老三心口上插著一把刀,眼睛瞪大到極致。

 說話的是葉芝芝,她手裡抱著前夫的遺像,黑白照,照片中的男人臉上帶著和煦如春風,熱烈如豔陽的笑容。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葉芝芝冰冷的一張臉,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連眼眸都平靜無波。

 白青問:“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方媛姐告訴她,孫家是鎮詭者家族,神秘莫測。結果第一次見面,孫家家主的三個兒子就要死在她的眼前。

 這樣的孫家需要她警惕嗎?

 葉芝芝純白的喪服上沒有沾到一點血,連拖鞋都是乾乾淨淨的。她說:“你發呆的時候,他們越打越兇,一時上頭,動用利器,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白青問:“繼父也不攔著嗎?”

 孫騰躍站得離血泊更遠,一臉嫌棄的道:“你養的寵物要是又蠢又毒,小小的打鬧就能演變為至死不休的械鬥,你也會懶得管的。這仨沒得救了,都是殘次品。我覺得你更好,女兒才是貼心小棉襖。不要再叫繼父了!你每叫一聲,我都覺得你是在嘲諷我……”

 葉芝芝冷冷地道:“你的感覺沒

有錯。”

 孫騰躍:“……”

 孫騰躍裝作沒有聽見,繼續對白青說:“你直接叫我爸爸好了!我百年之後,孫家由你繼承。”

 葉芝芝看向白青:“聽到他說的話沒有?”

 白青點頭。

 “聽到了!但我不會叫他爸爸的。”

 那對不起原主真正的爸爸。

 葉芝芝蹙眉:“誰讓你聽這句啦?我說的是後面那一句——殺掉他!繼承孫家。”

 “……這麼兒戲嗎?”

 “你不恨他嗎?”

 談不上恨,但雙方的確是有血海深仇。

 白青說:“我會為爸爸報仇的。”

 “那你還不殺掉他?”

 “你看地上躺的三位,幾句口角便能讓一家子兄弟互毆到死。”

 “這很奇怪?”

 “有點奇怪,但並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人類永遠不能高估另一些人類的智商,但旁邊的人無動於衷就太虛假了。最重要的是我的詭牌還是召喚不出來,一絲絲詭能都調動不了。我沒醒,還在夢裡。”

 白青說著,一頭撞向旁邊的柱子。

 眼前一黑,身體急速下墜。

 強烈的失重感讓白青精神緊繃,恍惚之中,白青聽到有人在喊她。

 “青青……”

 “青青……”

 她掙扎著睜開眼睛。

 這一次,燈光並不刺眼。昏黃、柔和。

 她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床邊坐著一個女人,正是身穿孝服的葉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