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91.騙氪養崽遊戲裡的崽(8)

  老闆娘頭髮有幾縷花白,但行動仍然十分利索,笑容和藹,“遠道而來的朋友,白天鵝旅舍歡迎你們。”

  雜戲演員問:“我們有五個人,能在這兒過夜嗎?噢,還有四匹馬,馬車伕已經把它們牽進後院的馬廄了。”

  “當然可以。”老闆娘點頭,“我們是卡斯特羅最好的旅舍,房間都是整潔舒適的,每日有薰衣草與藥草薰香,保準你們能夠安眠!”

  “五個人,五間臥房,對嗎?”她問。

  魔笛手皺眉,“四間。”

  “恐怕愛麗絲更想要一個人睡,你覺得呢?”魔術師扯下了黑色手套,用鵝毛筆在櫃檯的小牛皮紙上登記,因為不記得早就拋棄的姓名了,他寫下的是雜戲演員的姓氏,馬弗裡克。

  只需要登記一人即可。

  魔術師直起腰,壓低聲音,只有他們三人可以聽見,勸告魔笛手,“即使是教父子,也應該保持適當的距離,少年的心理可是很脆弱的。”

  魔笛手沒再反駁,只是摩挲了一下手腕纏著的紗布。

  說服了對方,魔術師轉而向老闆娘說:“請給我們安排五間臥房,夫人。”

  “一個晚上,加上四匹馬兒的乾草料,晚餐另外點……”老闆娘計算,“三先令四便士,怎麼樣?”

  相當於一個普通僱傭木匠兩個多月的薪酬。

  金銀幣叮叮噹噹地掉落在木櫃臺上。

  比金銀幣更響亮的是吟遊詩人飽含怒怨的驚呼。

  水鵲面無表情地放下酒壺,剛剛險些與麥芽酒一起潑出去。

  吟遊詩人也不知道這酒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難道是夕陽光矇住了他的眼睛,只顧著看面前美麗的小姐,剛剛連桌上是否有酒壺也沒注意到了?

  深藏功與名的關郃道:“潑得好!”

  這膽大包天的吟遊詩人,上來就說些不堪入耳的調情話,關郃氪不了別的,只能先給水鵲氪了一壺酒,看起來黃銅壺身堅硬,靜靜出現在餐桌上。

  水鵲抿了抿唇,他本來沒想這麼大的反應的,等魔術師回來讓他把對方變成老鼠就好了,但是餘光瞥見了從後門進入的年輕騎士,他靈機一動,想著鬧大一些能吸引起注意。

  吟遊詩人惱羞成怒,動作卻被搭上肩頭的手掌制止,鐵鉗子一般,力道重得將近能隨意捏碎人骨。

  正直的年輕騎士譴責他,“實在是太失禮了,先生。”

  吟遊詩人因為肩頭的劇痛,面目扭曲。

  水鵲眼角瞥見魔術師他們已經從木櫃臺往這邊來了,著急地對阿瑞德比劃著,險些要從椅子上滑下來。

  阿瑞德便顧不上這輕浮的吟遊詩人,匆忙忙扶住水鵲的時候,手中塞入了絲質滑滑的一小塊布料。

  魔笛手眉頭緊鎖,攬過水鵲抱起來,眼神陰翳,森然警告兩個人類道:“別用你們的髒手碰他。”

  陰惻惻的,像吐信的毒蛇,手抱緊對方,就像蛇尾纏緊柔軟的雛鳥,轉步上二樓。

  他?

  阿瑞德呆滯了兩秒。

  頓了頓,他收回之前緊急讓水鵲支撐的手臂,攥緊了掌心中的帕巾。

  魔術師上下打量了吟遊詩人,緩聲道:“先生,我想剛剛那只是個誤會,對嗎?”

  他的態度比魔笛手要溫和許多,吟遊詩人急忙點頭,解釋:“是的,是的,我只是想和那位小姐攀談,聊聊美好的夜晚而已。”

  “是麼……”魔術師看了他兩眼,薄唇彎起,“那祝你今夜愉快。”

  汙水道多一隻黑鼠,這夜晚應該會更加熱鬧。

  雜戲演員看兩個人全上二樓了,回頭匆匆地對老闆娘說,“請將我們點的晚餐送到樓上。”

  扶著梯子時,他不動聲色,在轉角回頭警惕地瞥了怔愣在大廳中的聖廷騎士一眼,學徒正為他端來牛排什錦餡餅。

  熱鬧沒得看了,眾人收回視線,各自飲酒。

  吟遊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阿瑞德坐到水鵲剛剛坐的位置。

  剛出爐的牛排什錦餡餅,在盤子裡冒著白汽。

  他低頭,攤開手心的帕巾,大概是和物品的主人貼身放久了,有種說不說出的甜稠香氣,阿瑞德想起野外灌木叢的莓果、百合球莖、秋天護送朝聖者隊伍時鋪到空谷邊緣的紫桔梗。

  察覺到哪裡不對,這絲質帕巾好像過於厚了,他掀開摺疊的四方形,裡面的小牛皮紙露出來,他仔細辨認,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