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108.騙氪養崽遊戲裡的崽(25)

騎士團裡不是所有人都認識新來的見習騎士的。

  他們大多數只聽聞今年的見習騎士當中,有一名安撫騎士,象徵的紋章是紫色桔梗花。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個名詞很陌生,有的人甚至想不到,為什麼會設置這樣一個騎士種類。

  從來都是以偵察與騎兵兩個分支為主,安撫騎士簡直是聞所未聞。

  一部分曾經擔任過引導見習騎士責任的授劍騎士們,在其他騎士問起時,面色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好像還帶了點毛頭小子的羞澀一般。

  言辭遮遮掩掩,說話吞吞吐吐,只說什麼長得漂亮、唇紅得像五月的玫瑰、皮膚白得如同二月雪。

  作為詢問方的其他騎士和披甲戰士一起,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並肩作戰的戰友,大概是將讀書年華里修習的文法、修辭全絞盡腦汁地用上了。

  又惱怒地對他們這些迷惑不解的人補充,說一見面就知道了。

  還介紹了安撫騎士的職責,讓他們受輕傷的都可以找安撫騎士,對方溫柔又善良,不僅會輕輕地幫你包紮,還會問你痛不痛,會心疼地安慰你、鼓勵你下次戰鬥順利。

  和卡斯特羅城沉默寡言的牧師、醫師都不一樣。

  他們是來治療傷勢的,又不是來和人聊天的,輕傷甚至自己隨便處理一下就夠了,為什麼要大費周折去找一個見習的安撫騎士?

  ——要的。

  出發的時候在行軍隊伍裡看到了大名鼎鼎的安撫騎士,他們推翻了自己此前的想法。

  甚至路途上也無法不留意後勤隊伍的動靜。

  下雨了會不會淋感冒?畢竟對方看起來小小隻的,也不強壯,和他們這群皮糙肉厚的沒法比。

  在火堆旁邊伸出手烤火的樣子好可愛,只是看著那樣的畫面,就讓他們感到行旅帶來的沉重心情愉悅了不少。

  還會給受傷的騎兵隊長上藥,拿著小缽碗和搗藥杵努力,接著認認真真敷藥纏紗布的樣子,會不會太可愛了一點?

  可能這就是安撫騎士的獨特魅力吧。

  不過好像是過於嬌氣了。

  竟然暖腳和睡覺都要兩個人一起來。

  時刻注意著火堆那邊動靜的騎士們,耳聰目明,當然聽見了水鵲說的話,眼皮皆是一跳。

  臉上緊接著升溫。

  騎士精神當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就是團結,互幫互助。

  其實像暖腳和陪同這樣的簡單工作……

  安撫騎士需要的話,他們也可以勝任的。

  只是礙於騎兵隊長在,誰也沒敢表露出來。

  加里克好不容易搭完帳篷,回頭看他的幼弟正讓人一左一右地暖著腳,還說自己今晚到大帳篷裡睡。

  加里克失望道:“真的不需要哥哥陪你睡嗎?要是你半夜做噩夢了怎麼辦?”

  他是在說水鵲以前半夜做了個噩夢,驚醒後非要有人陪在他大床旁邊的小地鋪上睡,淨折騰人,折騰的當然還是多里安和加里克兩兄弟。

  說實話,加里克當時覺得水鵲是故意的。

  畢竟他的弟弟真的很會折磨人。

  水鵲壓根不搭理加里克的追問。

  行軍吃的是些乾硬的麵包和臘肉,口感並不如何好吃,僅僅只能夠填飽肚子補充能量而已。

  又是下雨又是快要入夜了,也沒有合適的條件打些新鮮肉來燒烤。

  水鵲吃的不多,他吃完簡單洗漱後,困得不行,早早躲進帳篷的臨時床鋪裡睡覺了。

  大帳篷確實寬敞,鋪展了三個臨時床鋪都還有相當大的富餘空間。

  說睡覺是真的睡覺,沒人去鬧他,阿瑞德本身不是多話的人,而在水鵲不說話的時候,里昂甚至能夠整天整夜不吭氣,因此兩個話少的人之間也沒有可搭話閒聊的。

  帳篷內只能聽到清淺的呼吸與夜雨墜下的聲音,偶爾才有一兩句外面守夜者的話音,距離隔得遠,並不清晰。

  終歸是第一次正式的行旅生活,水鵲晚上睡得不是非常踏實,而且在天色矇矇亮的時候就被叫醒了。

  雨停了,但他的腿沒有完全恢復,走路慢吞吞的還站不穩。

  只能打著哈欠讓里昂抱著出去。

  幾乎是下了一整夜的雨,幸好他們在山坡上,雨水積不起來,全都順著流到山坡底下去了。

  雨水洗過,營地周圍青色一片,遠處的山腰全是霧,遮擋得連上面的山體也看不清了。

  離這邊不遠,有一道極細的山泉瀑布,營地的用水是從那裡接回來的。

  水鵲靠著里昂,自然地使喚道:“里昂,我想先洗臉刷牙。”

  貼身男僕一早就燒好了熱水,讓自己的主人一醒來能夠用溫水洗漱。

  他的行囊裡自己的東西沒多少,卻連防止手凍裂的護手油、秋冬滋養臉部皮膚的面脂也給水鵲帶上了。

  里昂幫水鵲刷牙洗臉後,還拘住興沖沖企圖先逃走去喝羊肉湯的主人,仔仔細細地給人擦好護手油和麵脂。

  幾名蹲在地上拿著碗湯水仰頭一飲而盡的騎士,回頭正好看到這幅畫面。

  鵲騎士身上的肉好像沒有一處是不嫩不軟的,在任由僕人擦面脂時,雪膩的頰肉擦拭擠壓得輕微變形。

  正是因為軟嫩,才要好好用面脂保護起來,天寒地凍的,萬一凍壞了就不好了。

  他們分明自己連洗漱用的都是冷水,卻自然地說服自己,給水鵲這樣和行軍生活完全格格不入的行為找到正當的根據。

  水鵲原本閉著眼睛的,里昂說了聲可以了,他才睜開。

  為什麼都盯著他看?

  水鵲猶豫了一下,猜測他們看著他的原因,於是大方分享,“你們也要嗎?”

  他遞出去那罐面脂。

  蹲在遠處的騎士們怔了一怔。

  鐵靴踩踏了地上枯黃的草莖,發出由遠及近的沙沙聲。

  “要的。”阿瑞德說著,接過來,頓了一會兒,才疑惑地問,“可是你剛剛已經擦過一遍了,讓我再擦一次……會不會面脂厚了不舒服?”

  水鵲坐著抬眼看他,好一會兒反應過來了。

  “我問的你們要不要,是給自己擦,不是要不要幫我擦。”

  他都不明白阿瑞德怎麼會這樣理解。

  阿瑞德點頭,表示明白,也不見他尷尬,只是給水鵲遞了驅寒的羊肉湯,他從營地中央端回來的,羊肉盛得比較多,在薑黃色的湯裡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