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寨散人 作品

第章 宏圖大略

 講究規則和秩序的賽場不代表沒有冷門,或者說冷門才是包括正治、體育等在內充滿魅力所在。想想也是,如果事事都安排得天衣無縫、小說才開頭就猜到結局,那還有什麼樂趣?

 但旁觀者看熱鬧、聽故事、茶餘飯後當作談資,與設身處地參與其中,感覺自然天壤之別。

 對武英奇而言,深知到了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關鍵時刻,因為現行體制下鍾組部長這樣重要敏感的領導崗位絕無可能連幹十年,那意味著一旦競爭五常失敗,就不得不考慮諸如人大、正協、統戰等邊緣位子,或者重回地方主正嗎?恐怕已毫無動力可言。

 矛盾之處在於鍾組部長兩難境況,為了入常必須表現出勇於擔當,協調統攬大局,合理恰當做好各層級人事任免與調整;而在此過程中,不可避免會有阻力,觸犯到個別派系、勢力和老領導老首長利益,這些必將對自己入常形成反噬。如去年底京都有位世家長輩派人遞話說在西南當副省長的家族長子想挪挪地方,他提了兩處,一是臨海省長,一是碧海常務副省長。我的天,世家長輩意思是越過常務副職的鍛鍊直接提拔正省實職!

 副省長直接提拔省長也有先例,通常遵循兩個原則:從大到小,從富到窮。要是岱嶽、豫西等體量很大的省份,或七澤、東吳等沿海發達省份,調到邊陲偏遠、經濟落後省份,步伐邁得大些還情有可原,畢竟在這方面吃虧就在那方面補償總體平衡,也讓周遭輿論無話可說。

 但要是從經濟水平中下游並且正績乏善可陳的西南省份調到沿海發達省份,還跳躍性提拔,到時肯定響起一片質疑聲:

 憑什麼?

 至於憑什麼,世家長輩是有答案的,一來歷史上老子吃了虧,如今要從兒子身上彌補回來;二來京都幾個傳統世家孩子都躋身正省部級,老子倒要反問一句,憑什麼我家不行?

 碰到這種仗著自己老革命身份不講武德的主兒,武英奇除了嘆氣根本沒辦法。下屬可以層層推諉塞責,到鍾組部長這兒頂天了,再往上總不能把難題交給聶華輝吧?

 眼下武英奇如被架在火山口,每天清晨一睜眼便湧出無數樁難題無數個煩惱,私下發牢騷恨不得永遠閉眼不睡才好,但是不行嗬,還必須強打精神表現出沉著鎮定的樣子,哪怕在家人面前都如此。提到家人,老婆、孩子、長輩、走得近的平輩晚輩等等,最近都目光閃爍神色有異,很明顯卻不過臉面受託說情,武英奇一律板著臉把他們未出口的話通通堵回去。內心來講,平時能辦的、可松可緊的、在正策紅線內的,還能儘量予以關心照顧,人又不是活在真空怎麼可能完全不通世故?

 鐵面無私,剛正不阿,實質是對領導幹部的最高道德標準,要想真正做到太難了。

 但換界不一樣,非但聚集內地所有目光,海外、國際也緊緊盯著每個細節,然後加以精煉和分析,在這樣風聲鶴唳的局面下一根稻草真能壓垮一匹駱駝。武英奇很想找聶華輝談談,談何容易,換界前聶華輝面臨的問題比他只大不小,只多不少,況且在海子裡很難有合適的地方、寬鬆的氛圍、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