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長 作品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好戰之主(七)

“正是如此。”景王嘆息,“恐怕彰德府已經爛到根裡了。”

蕭扶光是個一點就通的。

廩米廩銀是童生們的指望,家境好些的不在乎,可貧苦之人大有人在,多少人就靠這個過活。自種些菜,領些廩米,再難捱只要吃飽飯便能過下去。斷了米糧,人如何活呢?

彰德府在逮捕這些學生後第一時間並未上報朝廷,而是濫用私刑,這說明十有八九與府學沆瀣一氣,私吞了廩生們的廩膳銀。否則僅憑胡賓一人之力,如何能鼓動這樣多的人與府學和府衙對抗呢?

這的確是大事,莫說彰德府,恐怕在別的地方也有,只是還未有胡賓這樣的人出面罷了。

九月二十九便是她婚期,想來景王很難能趕得回來了。

可國事也是她家事,她怎能出聲挽留呢?

“爹爹去吧。”蕭扶光出聲道。

景王將手放在她頭頂,輕輕拍了拍,隨後便離開了。

他一走,蕭扶光這邊便難受起來——嫁人的時候親爹不在,這算是什麼道理?

約摸這便是成長必須要走的一步路:世事無常,想得到的需努力,已得到的卻要慢慢失去。

景王剛坐上金鑾車,便見一隻革靴踩了上來。

“又要走?”華品瑜道,“小狐狸剛死了孃的時候你要回京,現如今小狐狸要嫁人,你又要出遠門?”

景王看著他,沉聲道:“我也有不得已。”

華品瑜卻笑了。

“誰能想到,彰德府那個爛攤子是先帝留下來的。”他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拆東牆補西牆,我早說賣官有一日要惹出禍事來,偏就是不聽。做了二十八年皇帝倒是安穩,到頭來一死了之,身後頭跟著一屁股爛賬…”

“太傅!”景王壓著怒意出聲提醒,“那是先帝,太傅還是先做好人臣罷!”

華品瑜又道:“老夫早已辭官,太傅不過是從前的虛銜兒,誰是我的君?我又是誰的臣?殿下若有心扶持郡主,那老臣可要再說一句:郡主大婚,無人主持,她便要丟盡臉面。於情於理,殿下不該在此時離京。”

景王說不過他,看了看天,時候已然不早,再不出發,便要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