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血色赤心





贊血羽發現程寶舟這人兜兜轉轉對於上廁所有種很深的執念,這讓他感到有些奇妙,他認識很多姑娘,雖然與她們沒有進一步的牽扯,但至少她們在他面前總是溫言寡語,笑容羞澀,連對視都會臉紅,好好一句話非要拉扯半天講不清楚,然而面前的傢伙卻走向了一個神奇的極端。




他面無表情看著她:“程姑娘,你真的不必在我面前耍這些小花招,這些時日你只被餵過兵糧丸,就算真給你個恭桶你也做不了什麼,除非你以為自己可以靠著一個桶來襲擊我。”




不錯,這小子終於被她帶歪了,程寶舟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分散他的注意力,然而贊血羽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呢喃:“算了,和你這種人不宜過多交流,既然你如此油鹽不進,那我只能對你做一些很殘忍的事了。”




程寶舟呵呵一笑:“恕我直言,這位將軍,你怕是看不起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在那位被你追捕了許久都沒抓到手的魔頭底下熬過來的,這麼多訓練生裡面就我一個人畢業了,懂不懂這是個什麼概念?嚴刑逼供儘管放馬過來,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最硬的骨頭!”




然而贊血羽卻沒有計較她嘴裡胡說八道的東西,而是向她攤開自己的手,色彩瑰麗的赤芒自他手中凝聚,最終化為一根閃爍著虛幻之光的血色羽毛,他將尖銳的羽根處對準程寶舟的額心,手指輕輕用力,整片羽毛便毫無阻礙沒入其中,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她的額心依舊光潔,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然而程寶舟的臉色卻難看起來,明亮清澈的雙眸逐




漸沾染血色,




血色的紋路從不可見到清晰,




遍佈她身體的每一處。




“小姑娘,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你不明白這個世上最恐怖的折磨並非來源於肉'體,而是磨滅你的精神。”




“想來你已經見過一種人,他們生活貧困飢寒交迫,然而精神卻是飽滿的,有著對生活的無限希望,然而有的人雖錦衣玉食生活富貴,但眼中卻渾濁無神,死氣沉沉。”




“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被無形的絲線操縱,如同傀儡日復一日麻木生活。”




“我不會對你的身體做什麼,但你的意志能否承受住我的考驗呢?可惜我並不會傳說中的讀心之法,否則你也不必忍受這樣的折磨,不過……假如你能夠撐下來,那麼我倒是能理解為什麼丹毒老怪沒有殺你,或許未來你還會感謝我。”




看著失神不語的程寶舟,贊血羽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他知道若是此時自己留下,反而會成為她的一種慰藉,倘若用這種法子,一段時日後她便會全身心信賴自己,難以離開他,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會言聽計從。




但贊血羽不齒於這種手段,這讓他感到噁心,如果他對程寶舟使用了這樣的方法,又和那個男人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第一眼看見跪坐於陰影中,明明懷中是魔頭的屍體,眼角卻有晶瑩水光的她時,一種持而不散的微弱心境便始終籠罩著他。




以至於他並不想用這種手段讓她眼裡暗沉無光,灰敗頹喪。




雖然贊血羽自己也十分清楚,她能夠堅持下來的希望極其微弱,否則無數化氣境高手也不會終其一生都難以突破到赤心境,直到死去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越是經歷複雜、有過在黑暗中掙扎經歷的人,突破到赤心境的希望就越小,然而這樣的人一旦突破,他們的意志將無人可摧。




……




自從贊血羽離開後,接下來的這段時日他都沒有再回來看過程寶舟,顯然他對那根沒入她眉心的羽毛十分有信心。




正是因為自己經歷過,才知曉不斷在噩夢中掙扎有多麼恐怖。




他的副官高狄開始負責照料程寶舟,上一次贊血羽已經因為自己的疏忽不小心弄死了丹毒童子,已然讓他心裡十分難受,由此說是要給程寶舟這成天嬉皮笑臉的一些顏色瞧瞧,但他決不會在得到想要東西之前讓她死掉。




又或者說,哪怕他得到了,也不會放過程寶舟,而是將她一直囚禁在自己的身邊,既不會殺死她也不會放她自由。




而正如程寶舟最開始吐糟的,不管她把周圍弄成什麼樣子,贊血羽都不在意,反正負責收拾的不是他。




偶爾她清醒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個膚色白淨的年輕人,最開始見到他時,他的身上穿著沉重的玄甲,但後來他卻沒有再穿著那身玄甲,只穿著輕薄的暗紅色布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