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顧行野接過溫溼巾擦拭乾淨手:“他喜歡吃偏甜口的,小孩兒口味,太辛辣的就撤掉吧。”




倒不是樂清時不能吃辣,只是小作精本來就偏瘦了,再吃這些刺激性的食物對腸胃不好,還是等養胖點再說。




陶伯一怔,有些為難。




顧行野狐疑抬眼:“怎麼了?”




陶伯訕訕地答:“少爺,這飯菜是給您準備的,少夫人他……他已經用過了。”




顧行野:“?”




接收到男人些微難以置信的驚愕目光,陶伯硬著頭皮解釋:“小少爺他畫畫累了,跟我們說有點餓……小廚房的就一個沒忍住,先給小少爺準備了點小餐食,結果臨近飯點他就說太飽了不想吃了,要是晚上餓了再吃夜宵。”




陶伯訕訕住了嘴。




唉,少夫人太可愛了,楚楚可憐地眨著大眼睛跟你喊餓,忍得住的還是人嗎?




顧行野的臉徹底陰沉下來,擰著眉將手上的潔手巾扔




在一旁,沉聲:“收下去吧,我也沒胃口了。”




下人們面面相覷,還不敢有所動作,顧行野就率先離席,闊步往樓上走去。




陶管家與廚娘遠遠對視一眼,滿心擔憂。




夭壽哦,剛結婚不久就鬧彆扭了,這日子能過得下去嗎?




——但樂清時並不是在賭氣耍小性子什麼的,他窩在房間裡不出去只是因為他在畫畫還債!




樂清時:QwQ




欠舒晨的錢可以下課再給,樂清時現在畫的是打算賠給機構的畫。




雖然禍是那個姓蔣的闖的,他也賠錢了,但樂清時骨子裡留存著文人的風骨,總覺得對被滴上了墨點子的藝術品很過意不去。於情於理,這件事因他而起,他應該要賠一幅的。




俗話說送人要送好。




樂清時調好了墨汁顏料,站在案臺前思考了許久要畫什麼。他想起二哥的畫,最後決定要畫院子裡的桂花樹下的另一個視角。




他要畫一棵樹,一個習劍的武人,這是在兒時的他的眼裡,最偉岸高大的形象。




不多時,少年就完全沉浸在了繪畫與往昔的回憶當中,於是當門被敲響推開的時候,被狠狠嚇了一跳。




“幹嘛!”少年色厲內荏,故作兇巴巴地瞪著他。




樂清時一邊兇著,一邊掀過一張空白的宣紙,把未完成的畫遮蓋住。




他還跟老公吵著架呢,自然也不想把上午課堂上發生的衝突告訴顧行野,實在是有些丟臉。




畢竟不告訴他,自己還有理由生氣,可以晾晾他。要是告訴了老公他上課第一天就惹出了點不大不小的麻煩,他也不好意思再鬧脾氣了。




然而少年慌里慌張的行為落在男人眼裡就像是做賊心虛一般,而且這裡還是他的臥室,這很難不讓人多展開一些不好的聯想。




但小作精才上課第一天,應該也不至於勾結誰。




顧行野忍不住蹙眉:“你在做什麼?”




樂清時道:“畫畫啊,還能做什麼。”




男人鳳眸微眯,樂清時怕他多問,道:“我給同學畫畫呢,你別打擾我。”




顧行野:“……”




男人呼吸都沉了一些:“你不會是畫給那個舒晨吧?”




樂清時確實答應了要給舒晨也畫一幅,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沒有否認。




顧行野深吸一口氣,不悅的星芒在眼眸中躍動,就像他側頸汩動不安的脈搏,他壓抑著戾氣道:“交好朋友,我不管你。但是你注意甄別,別交一些不三不四的壞朋友。”




本來很乖的一個粘豆包,去上完一天的課回來都學會躲躲藏藏了。




樂清時本來就還有些氣沒消,一聽這話,頓時以為老公又要冤枉他在外面勾三搭四,眼睛一下瞪圓了。




樂清時口不擇言:“你才是壞東西!”




“壞老公!”




樂清時不會罵人,僅有的難聽詞彙也是文縐縐的,不太適用。太兇太難聽的話他又捨不得用在顧行野




身上,比如什麼下流啦齷齪啦,顯然他老公罪不至此。




於是能罵的最重的話也就是壞了。




欺負他壞,冤枉他壞,不給他貼貼也壞,板著臉也是壞的。




少年平日裡是清豔矜貴的模樣,一生氣起來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更生動了,整個人染上一層豔色。




男人額角迸出青筋,齒列咬緊。




大幾百萬的給小作精花錢的是壞老公,外面的舒晨請杯奶茶就是好的了是吧,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顧行野只覺有股無名火燒得腦仁兒疼,一天沒有吃正經食物的胃部也沉墜墜地發出抗議。




他沉著臉合上門,不讓樂清時看見自己這個壞東西,自顧自往書房走去。




今天該做的工作做完了,還有不那麼急的工作,不那麼急的工作做完了還有明天、後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