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顧裕生看著瘦,但不弱。




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從來沒有過稍微淋了點雨,就發燒倒下的時刻。




肚子還餓著,顧裕生雙眼發直地半靠在床頭,身上裹著個小被子,腋下夾著溫度計。




門被從外面推開,陸厝箭一般地衝進來,把手裡的碗“啪嗒”一下放桌子上:“燙死我了!”




顧裕生沉默地取出溫度計:“你都不會戴個隔熱手套?”




墊塊毛巾也行啊。




陸厝呼呼地甩著自己的兩隻手:“我就想你能快點喝上嘛。”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怎麼樣,多少度了?”




39c而已。




小場面。




顧裕生現在沒什麼特別的感受,就是覺得渾身發冷,思維什麼的也跟著遲鈍,居然完全直接喝了一口。




陸厝的眼睛都要冒小星星了。




安靜片刻。




床上的男人掀開被子跳了下去,連鞋也顧不上穿,赤著腳跑過冰涼的木質地板,一把推開洗手間的門。




哇——




吐了。




今天胃裡本來就沒什麼食物,這會兒幾乎都是酸水,顧裕生擰開水龍頭,喉嚨又腥又甜,難受得直喘氣。




陸厝:“……”




他在外面不動聲色地看了下,才跟進來,一下下地拍顧裕生的後背:“沒事吧?”




淦。




猛男變脆皮。




顧裕生的肩膀還在不住起伏,涼水溼噠噠地打溼了頭髮,順著蒼白的小臉往下淌。




之前吃進去的藥也吐出來了。




膝蓋疼,小腿肚子也痠軟,那一勺熱湯仿若是什麼開關,瞬間召喚出所有難受的感覺。




顧裕生慢慢抬頭,和鏡子裡的陸厝對視。




目光陰冷。




陸厝開始心虛:“都是按照步驟煮的薑湯啊……”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叫外賣吧,”陸厝順著對方單薄的背,“買點米粥什麼,好消化的。”




“不用。”




顧裕生把漱口水放下,用毛巾擦了把臉:“我去做。”




區區發燒。




“那……我出去給你買點藥?”




“我自己就是醫生,”顧裕生走到床沿邊坐下,“還在外面買什麼藥?”




過了會兒,他抬起頭:“真的,我有執業證。”




雖然這幾個月乾的,都是給小受檢查身體清理傷口的奇怪工作。




可能是精神壓力大加上沒休息好,今天淋了場雨,就免疫力下降,直接倒下了。




沒事,他有著豐富應對發燒的臨床經驗。




尤其是這個世界裡。




設定就是內x會發燒嘛!




十次出診,八次就是面對因為高燒,而臉頰酡紅呼吸粗重,如同脆弱小玫瑰般躺在床褥裡的受。




所以……陸厝還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




一直盯著他看。




顧裕生收回手,再次強調:“我真的是正經醫生。”




陸厝這才移開目光。




剛剛顧裕生,在穿襪子。




晃悠悠的棉質褲管捋上,是線條很漂亮的小腿,順著收束成纖細的腳腕,似乎一隻手就能全部握住,白色的棉襪被指尖扯起,遮住了微微凸起的骨節。




沒有戴眼鏡。




垂下的額髮,有點溼潤。




很輕盈地支起一條腿,給自己穿好了襪子。




陸厝的手心很燙。




是剛剛被熱碗燒成的紅。




他突然產生出強烈的破壞慾。




想要讓那隻腳腕染上被按出的紅印,看能不能把如同浸在涼水裡的玉一般的皮膚,也變得發燙,灼熱。




如果做不到呢。




面前的人毫無對危險的察覺,經過身邊時,步伐居然還挺平穩。




除了頭毛有點翹之外。




依然是那個冷靜臭臉的小醫生。




陸厝低頭笑了笑,跟著進了廚房。




碗筷碰撞時的聲音,總有種裊裊炊煙的平凡家常感。




顧裕生戴著手套把皮蛋捏碎,混著洗乾淨的生米一起下了鍋,姜和瘦肉都切細絲,拿起把青翠的小蔥時,才抬頭:“你吃蔥嗎?”




“不吃。”




“就你事多。”




很平常地拉著閒話,偶爾互懟那麼幾下。




陸厝在後面幫忙搭手,很快就聞到了淡淡的米香,顧裕生著病,也做不了幾樣飯菜,就簡單快手地煮了鍋皮蛋瘦肉粥,來慰藉空乏的腸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