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沈淼得意地一揚脖子,往旁邊努嘴,示意顧裕生看向不遠處的高大男人。




顧裕生跟著看過去——




男人也正朝這邊擠了下眼睛,腰上繫了條紅色的……




顧裕生心頭一跳。




這麼快就勾搭上了嗎,那是什麼玩意!




赤色鴛鴦肚兜?




“我的領帶啦,”沈淼故作嬌羞地嗔道,“你想什麼呢?”




玫瑰已經被撿得差不多了,沈淼接過顧裕生遞來的最後幾支,抱在懷裡。




顧裕生再次道歉:“真的對不起,碰到了你的花。”




“天了嚕,”沈淼一翻白眼,“我都講過沒事了,話說你跑這麼急幹嘛,電影不是還沒開始嗎?”




顧裕生笑了笑:“嗯,馬上就開始了。”




“那你們先過去吧,”沈淼整了下玫瑰的包裝紙,“我把花放車上就過來……”




顧裕生已經抬腳走了。




風越來越大,颳得後面的帳篷獵獵作響。




以至於沒有聽見沈淼的後半句話。




“……還有,你的臉為什麼好紅啊。”




風真的太大啦。




沈淼沒怎麼在意地回頭,美滋滋地往前走。




砰!




這下花沒被撞得脫手,倒是自己往後踉蹌了好幾步。




沈淼有點想罵人地抬頭。




奇怪。




……陸厝的臉為什麼也這麼紅?




“對不起,”對方胸口還在起伏,“你沒事吧?”




沈淼呆呆地站著:“沒、沒事。”




“那就好,我先走了。”




說完,陸厝就抬起腿離開,步子邁得很大,好像是在追趕前面的身影。




不,也不對。




沈淼有點傻眼。




你們倆這是啥情況,中間一直不遠不近地隔著點距離,搞什麼飛機?




顧裕生同樣不知道。




他把鞋子放在帳篷外面,今天出來帶的東西不多,只能赤著腳走,電影馬上就要開始,齊琦和朋友們已在前排就坐,徐士明緊張得走來走去,快把那一小塊沙地給踩得禿掉。




顧裕生的肩膀擦過兩側擺放的鮮花,坐在第二排的角落。




有點冷了。




但是終於能按捺住耳根的一點燥熱。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剛剛和陸厝離得太近,也可能是傍晚的海風太過浪漫,呼吸相錯的剎那,他居然猛地心跳起來。




隨之就是慌亂。




走得歪歪扭扭,踩中了硬石頭,好痛,又撞到了人家沈淼的花,顧裕生把臉埋進掌心,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好丟臉。




還把陸厝落在了後面。




真沒禮貌。




剛剛還特坦然地邀請對方,說要晚上一塊睡,這會兒居然莫名其妙地浮躁起來,還是人嗎,那可是自己兄弟!




顧裕生偷偷地掐了下自己的臉。




“嗚……”




有點疼。




腳趾也瑟縮著,想要紓解石子咯著的疼,剛剛沒來得及看,應該不至於流血,但肯定會產生淤青。




周圍響起一陣歡呼聲。




是徐士明拿著喇叭,在前面不知說了些什麼,音響聲隨之變大,眼前變得明亮,顧裕生從指縫裡往外看,還沒看囫圇,就突然陷入黑暗。




陸厝劈頭蓋臉地朝他扔了一張毯子。




“也不嫌冷。”




陸厝在他身旁坐下,輕描淡寫地把毯子往下拉:“裹著點,晚上溫度低。”




顧裕生終於鬆了一口氣。




還好,陸厝的態度沒什麼變化。




很體貼,多自然!




他把毯子拿下,看清楚了,是件厚厚的棕色羊絨披肩,綴著柔軟的流蘇,於是不客氣地裹在自己肩頭:“謝了。”




陸厝懟他:“怎麼不去帳篷裡拿點東西再來,我叫你,跑得比兔子還快。”




顧裕生嘿嘿笑著,沒好意思吭聲。




電影已經開場,爆米花和啤酒備得很足,是一部經典的愛情故事,也是徐士明和齊琦第一次約會時的影片,都看過,因為露天,又基本都是朋友,大家也沒那樣多的規矩,隨意地聊天嬉笑,友好地邀請旁邊的路人共同觀看。




陸厝的眼睛輕飄飄地轉過去:“腳冷嗎?”




顧裕生:“啊?”




剛剛玩水的後果現在嚐到了。




冷。




但是沒帶換洗的乾淨鞋襪。




“還好,”他不大自然地低頭,“溫度也不算特別低。”




夜色中的海好黑,但是星星又是那麼的亮,能清晰地看到對方臉頰上的淡淡紅意。




被風吹得了嗎?




陸厝喉結滾動了下,清清嗓子:“埋進沙子裡,會好一點。”




這裡地勢平坦,白沙細滑而乾燥,還帶著點碎鑽似的閃光,柔和乾淨。




顧裕生笑了起來,學鴕鳥,人家埋腦袋,他埋腳。




不對。




陸厝騙人!




白天玩沙子很正常,甚至可以把身體都埋進去,那是因為被陽光曬得發燙,當然不冷,可是月亮都掛在頭頂了,可怖的海風呼嘯起來,沙子裡面,也很涼!




他瞪向陸厝——




“胡扯!”




“那是你方法不對。”




陸厝懶散著伸手,揚起一把沙子,撲簌簌地從他指縫間落下,像無數稀碎的星星。




“就是你亂說!”




“沒,是你笨。”




“你才笨好麼,白痴腦殼。”




“你再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