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海洋繁殖季（七）
在趕來支援的小隊裡，林知鷺還看到了幾個熟人，做過臨時隊友的班堯、甜蜜小姐、獨眼等人，還有之前見過的方下巴那支隊伍。
被數艘船隻包圍的衛兵們意識到不對，那隊長眉頭一皺，當下就喝令隊員拔槍要強制遣返關押他們。
隊友們都趕到了，提燈人當然不願意。
海面上氛圍凝重一觸即發。
兩方對抗爭執間，海風不知何時平息，月色也不知何時悄悄隱入雲層之中。
一直在不遠處安靜閃爍的海月環，消失了。
等眾人聽到Ai猛地拔高，提示他們異變值增高時，提燈人一艘最旁邊的船隻率先被什麼襲擊，直接翻船整個砸進海里！
“滴，附近區域異變值為103、293、501......異變值極速攀升中！警告！已達到A級異變標準。”
最終異變值停在了507，對於很多出過幾次A級任務的提燈人來說並不算危險，但等他們看清襲擊生物，只覺得頭大如牛。
因為襲擊那艘船的居然是深海蠕蟲。
如紀風所料的那樣，它們被感染了。
一隻又一隻細瘦的乳白色蠕蟲緊挨在一起，互相糾纏盤結形成手腕粗細的長繩。
而就是這根長繩，在不知不覺中攀附上了船尾，如巨蟒般纏繞一圈又一圈，再突然猛地將船拖進海里。
只是它們大概是第一次出手，預估錯誤，只將船弄翻了，數億億萬計的深海蠕蟲爬上翻覆的船肚，渾身散發出淡淡的綠光。
爭執停下了。
黑色的海面不知何時被白綠色侵佔，幾乎被深海蠕蟲包圍的眾人面色鐵青，再也顧不上那點爭端。
在異變的威脅面前，人類暫時的團結起來。
翻船時跳海逃生的提燈人在幫助下爬上了其他人的船隻，瑟瑟發抖：“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多人就襲擊我們啊？！”
一直默默觀察眾人的林知鷺忽然快跑幾步進駕駛艙，關掉破曉號兩側的探照燈船燈。
其他人聞聲看來，易識魚半張臉在黑暗中，另一半在周圍的光暈照射下，雙眸如深淵般黝黑。
他輕聲道：“是光。”
海中大部分魚群有趨光性，深海蠕蟲更是靠著雄蟲散發出綠光吸引雌蟲來交.配，眾多提燈人和衛兵聚集在一處就是個巨大光源，將這些異變物吸引而來。
而最外圍那艘船隻是恰好在光源的邊緣，才第一個倒黴。
紀雲立馬讓人關燈，其他提燈人照做。
海面瞬間黑了許多，只剩下衛兵那艘高級快艇，如巨大的燈泡矗立於水面上。
g小隊嗤笑：“他說你們就信？明明現在連異變源都不知道是什麼，我看是打算關了燈好摸黑做一些違法的事.......”
還沒說完，原本在翻船的船肚上爬行的深海蠕蟲扭動著朝衛兵襲來，三兩下就要爬上快艇。
“艹！”衛兵隊長暗罵一聲，趕緊熄燈。
這下四周都陷入黑暗了，只餘潛藏在雲層後的月亮投下黯淡的月光。
深海蠕蟲居住在萬米深的海床，眼睛這種無用器官早早退化，只靠著身側無數鞭毛來感應光源、海水流動、以及捕食。
失去光亮後，眾人保持著靜止狀態，連呼吸都放輕了。
一時失去方向深海蠕蟲們又緩緩回到海中，漂浮著繼續未完成的交.配儀式。
不是不襲擊人類，蠕蟲這種生物哪怕成為A級異變物智慧程度也不高，更多是靠本能行事。
寂靜中，有人壓低了聲音問：“所以現在怎麼辦？清理異變嗎？”
這本就是提燈人們出海的任務，可現場的場景太驚悚，本該在五十公里進行交.配的深海蠕蟲無聲將他們包圍。
呆在這麼多A級異變物裡，對許多隻是普通人的提燈人而言精神上有很大負擔，連呼吸都充滿壓力。
長時間接觸高級異變物是會影響人類精神狀況的。
一時間無人回應。
紀雲看了看四周沉默的同事們，男友也一臉猶豫靠不上的樣子，她咬咬牙站了出來。
“先不要輕舉妄動驚擾它們，目前不清楚異變源是什麼，我已經將情況上報給[火龍]了。”
沒人注意，黑暗中g小隊衛兵們對視了一眼，那隊長嘴角勾起一絲涼涼的譏笑，彷彿在等著什麼笑話發生。
而林知鷺也在耳麥裡聽到紀風的聲音響起。
“喂，能聽見吧。所有提燈人注意了，目前西15、16與南15、16交匯處，東10、11區域，北8、9區域，都聚集了大量的異變深海蠕蟲，特點是趨光、成群結隊出現，但完成交.配後會自我分解，所以暫時不攻擊也行。我已將情況彙報給研究所，等到的反饋是......”
通訊頻道內三百多個提燈人屏息凝神等待命令，唯有易識魚敏銳地發現那個沉穩有領導力的男人語氣變得辛澀艱難。
青年的唇角露出一絲譏諷，林知鷺側眸看了他一眼，握緊了手中冰涼的槍柄。
百公里外的位於北8、9的紀風，望著幽深的海面和下方無數深海蠕蟲，深吸了一口氣：“.....是我們必須在它們被浮萍的光亮吸引之前，消滅這些深海蠕蟲。”
“並且方才王部長從人保處得到通知，本次任務因為與人保合作，獎金共同發放，所有參與者必須擊殺10000條深海蠕蟲，方可得到最終獎金。”
“同事們，Ai開始計數了，”
他的聲音像是夜空遮住月亮的雲霧般那麼縹緲，
“希望我們都能平安。”
頻道內陷入安靜。
沉默中，有人舉起了槍，對準那臺純白色的快艇。
“我殺了你們，狗衛兵！”
憤怒在海面上蔓延。
g小隊絲毫不顧驚擾那些深海蠕蟲了，他們大笑了幾聲。
“有功夫發脾氣不如想想怎麼完成任務吧？”衛兵鄙夷的將快艇開走，用居高臨下的目光望著沉默的提燈人。
“快點啊，異變源可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