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述律

侯卿是想從十二峒得到什麼?苗疆聖蠱?那東西早就隨著龍泉的開啟而失去了意義,應當不是。

只怕這四大屍祖,個個身後都有些趣事在。

李存禮這廂動了念頭,便想方設法要從螢勾口中知道得更多些。要知道一直以來李星雲身邊這些援手之中最叫他覺得摸不著頭腦而有又咬牙切齒的當屬屍祖,一面是屍祖來得莫名其妙,一面又是他們實在太過強大,至於能叫勝負也一併被逆轉。

而今看來,這一切都早就冥冥之中有些因果在。

降臣是為了李星雲的血脈,她要救太平,而今世上合適的試驗品已經越來越少。

螢勾無所謂救與不救,也許她寄希望於降臣曾經能夠幫她免受這身體畸形魂魄分裂之苦才肯出手,而現在李絳瓔給了她承諾也讓她看見的痊癒的希望。

侯卿所圖如果是十二峒裡的什麼秘密,那他也就一定有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人一旦有了欲求便也好拿捏,侯卿棘手棘手在旁人都覺得他是個瘋子,瘋子行事說不出個道理自然沒有章法可言,才叫人更忌憚。

如果瘋子其實不是個瘋子呢?

那便該輪到另一個人來發一場瘋了。

可螢勾此刻也看得出李存禮是個什麼盤算,不肯把侯卿的故事與他講了。一來螢勾自己就不是個能講故事的脾性——如果把阿姐放出來倒是有這個可能,可惜阿姐現在定然視李絳瓔為仇讎,李絳瓔也不會中斷對螢勾的治療只為聽一點虛無縹緲的往事。二來她顯然發現了新的籌碼,正打算以此做挾叫李絳瓔在到金陵之前便將她治好。

李絳瓔不說自己能辦到,也不說自己信不過,看上去倒是十分誠懇,說:“屍祖的病症由來已久,這病去如抽絲,如此古怪病症自然也不是一時便能求個無虞,要治起來總需些時間,可是如今我最缺的也是時間,須知李星雲在側虎視眈眈,便是動身去金陵府時一路上我也盡心為屍祖診治。”

螢勾把她話裡話外的意思都聽得分明,最終也拿李絳瓔無可奈何。

倒是送去漠北王庭的信此時起了作用。

李存禮也沒想到漠北會親自派人來。

如今唐與漠北交惡,漠北人想深入中原腹地總有些困難,所以李存禮見到的是一個孤身一人的世裡奇香,她身側沒了那鐵塔一般的遙輦便顯得有些單薄,再想到那擅長幻術與巫術本應更適合來此的大賀楓是個什麼下場,竟也讓人覺得有些可憐。

李存禮是不會可憐她,尤其是她出現在他面前的方式是手持雙刃卻叫他一劍抵住了喉嚨。

“怎麼,想殺我?”李存禮似笑非笑問她。“應天王后應當不是這麼吩咐你的。”

世裡奇香恨恨地盯著李存禮,啞聲道:“你一條喪家之犬,是憑什麼又說動了王后?”

李存禮把她那兵刃輕而易舉便挑飛了去,他與這樣的人動手時總顯得意興闌珊,然而此刻不能任由世裡奇香胡鬧,須知她身後還有個有些興奮的螢勾。

螢勾喜殺戮。

這些日子叫李絳瓔以治療為名壓著不能妄動本就有些焦躁,這送上門來的敵人便顯得分外可愛些。李存禮對漠北已然沒什麼好感,可眼下世裡奇香不僅是有用還是有大用,他可不能放螢勾這麼就把人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