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戲中人

而他若是有什麼不慎，只怕是真的會粉身碎骨。

高從謹從前是雄心壯志想做個諸侯，他想要父親的那個位置，想要向全天下證明自己的強大，然而如今他坐在了這個位置上卻發現自己是最無力的那一個，只能任由旁人的手伸過來將自己搓圓捏扁，至多能做的不過是保住性命，而只此一條就夠他殫精竭慮了。

後悔麼？

或許有的時候後悔，但絕不是因為出手爭奪這個位置，而是因為他選錯了合作的對象。

一切還有轉圜的機會麼？

或許很難，如果讓李存禮發現自己與唐皇暗通款曲的話，南平只怕馬上就會改換天日。

他現在所能做的，不過是努力叫自己看上去是一顆好用的棋子，不會被隨隨便便丟棄的棋子。

彷彿是看出了高從謹的心思，李存禮微笑著拍了拍高從謹的肩膀。若這個動作是臣子對君王來做的話當然是無比僭越的，可此時兩個人卻是君非君臣非臣，高從謹不敢在意，李存禮也不會在意。

“放心，來日功成，殿下不是那等鳥盡弓藏之人。”李存禮低低道。“南平入局來，不正是因為殿下想要快活麼？做王侯是快活，可逍遙王侯是更快活些。”

他毫不掩飾那包舉南平的野心，高從謹卻也不過能苦笑而已。

李絳瓔對李存禮去見高從謹的事情不置可否，她知道兩人見面都會說些什麼，有些話她是不便於對高季興說的，而李存禮卻可以肆無忌憚的宣之於口，南平的局勢一時間不會變，甚至於還能再借著之前李存仁大軍的餘威往唐腹地再延展一回，叫張子凡更焦頭爛額些。

“汴州如今怎麼樣了？”

這才是李絳瓔更為關心的事情，姬如雪和李星雲之間的感情或許會出現裂隙，但現在它還是顯得有些堅不可摧，一個未曾謀面的父親，還不足以摧毀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