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遺 作品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因禍得福惜君意

 兩天兩夜後,當何朵走出火車站臺的那一刻,迎接她的是付朗緊緊的熊抱。在何朵下意識的急促呵斥下,付朗才悻悻鬆開。但那短短几秒鐘的擁抱,卻讓何朵感受到一身蓬勃的熱情和力量,內心忍不住隱隱震顫。 

 尷尬了兩分鐘後,何朵率先東拉西扯了起來:“不都說了不用接嗎,怎麼還是來了?” 

 “你說不接就不接啊?”付朗嘟噥道,臉上泛起淺淺的俏皮笑意。 

 何朵嘴角一歪,輕笑道:“那我謝謝你啊,徒弟。” 

 付朗見何朵面色和悅,便膽大起來,調皮道:“都說了多少次了,私下裡你叫我小朗就行,幹嘛老徒弟徒弟掛在嘴邊?” 

 何朵當然知道付朗的意思,只是這次的邏些之行,讓她內心對這段感情已經有了隱隱的留戀,便也並不糾結付朗所說,轉言道:“哎呀,困死了,一路睡也睡不好!” 

 付朗關切地端詳了一下何朵,柔聲說道:“那我直接送你回宿舍吧,你車上也能眯一會。” 

 “好嘞!”何朵爽朗地說道。 

 兩人抵達車位後,付朗悄悄從後座拿出來一大捧鮮花,羞澀地遞給了何朵。 

 “一路辛苦了,經歷這麼大的風險,給你壓壓驚。” 

 何朵有些難為情,心中卻隱隱生出一絲歡喜,只是自己並未察覺。付朗太懂她的愛好了,詩酒花茶、錦繡山河,都是她心之所愛,而付朗幾乎全都能get到。雖然知道可能會有不妥,何朵依然小心接過了花束,輕輕撫摸著那些略帶水滴的玫瑰花。 

 “等一下。”汽車抵達宿舍後,付朗喊住了打算打開車門的何朵。 

 “師父,你這麼累,我本不該囉嗦的。可是有些話,我等了一個星期了,每天都著急吐露,現在好不容易你回來了……我,能先說嗎?” 

 何朵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果是那方面的事情,還是不要說了。” 

 付朗卻並不在意,繼續說道:“師父,別人把你當成女強人,可你在我眼裡,永遠都只是個需要被照顧的小女人。經過這次邏些的遭遇,你就沒想過,給自己找一個依靠嗎?” 

 何朵眼皮抖了抖,一時沒想好怎麼回答。因為付朗問的,正是她一路以來心裡憂愁的事情。邏些的遇險,讓何朵第一次深刻發覺單身的無助。 

 付朗接著問道:“這麼說吧!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今天是我們活在世上的最後一天,師父,你希望最後的時刻能和誰在一起?” 

 何朵心裡一揪,怔怔地看著付朗,眼裡心裡都是悲涼。 

 看付朗準備繼續陳詞,何朵打斷道:“小朗,我本來就頭疼的不行,你這麼一問,我現在腦子連轉都轉不了了。” 

 付朗失落地苦笑一聲,卻並沒有放棄的意思。雖然不忍心讓何朵為難,可他更不想錯過每一次爭取的機會,於是頓了頓,準備一鼓作氣繼續說下去。 

 何朵趕緊說道:“不行了,我要趕緊睡覺去了。” 

 等付朗把何朵的行李都搬到房間時,何朵一拍腦袋,說道:“哎喲,差點就忘了,你的禮物還沒給你呢!”說罷從揹包裡套出一個小禮盒,笑眯眯遞給了付朗。 

 “師父送的,什麼我都喜歡。”方才樓下的短暫陰霾瞬間煙消雲散。 

 夜色中,付朗開車穿梭在燈光熠熠的大街上,時不時掰下遮光板,在鏡子裡斜眼欣賞著脖子上新掛的玉墜,臭美和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何朵終究沒有正面回覆付朗的問題,而是始終以大付朗六歲以及付朗錯把師徒之情當作愛情為由,一次次狠心拒絕付朗。只是如此一來就必須和付朗保持距離,生活中的喜怒哀樂越發無處可訴,原來的三個閨蜜裡,也就只有張雁莀偶爾會慈母般安撫著這個糾結的女人。 

 原先在大學時動過手術的右腿,再次冒出來一個新的瘤子,連位置和大小都和以前一模一樣。“這就是宿命嗎?”何朵照著鏡子裡那點凸出的地方,輕輕嘆道。 

 上學時因為窮,找的是社區醫院院長,就連手術也只是在門診病房。如今自己好歹也算小資青年,自然要對自己好一點,因此何朵預定了醫院的vip病房。 

 半個月後,何朵跟徐則易請好假,拎著大包小盆等一應工具叮叮噹噹來到醫院。 

 “誰是住院的?” 

 “我啊!” 

 “我是說,病人呢?” 

 “我就是啊!” 

 “啊?” 

 由於靜脈血管瘤是一個普遍的良性血管瘤,除了病灶區的體感稍微有些異樣,站立時能手動摸到半個雞蛋大小的腫塊外,對人的日常生活並沒有具體的影響。因此何朵在手術之前遇到的最多問題就是“誰是患者”,畢竟這個看起來眉開眼笑生龍活虎的姑娘,怎麼都讓人聯想不到她會是病人。 

 正式入院後的第二天,張雁莀捧著一大把鮮花來到醫院,她也將是未來幾天何朵的照料人。倆閨蜜嘰嘰喳喳聊了一整天,要不是隔壁病床上時不時有護士進出換藥,這氛圍完全不像是在醫院。vip病區的設置本身就要講究一些,超大的病房一共就兩個病床,每個病床都配有獨立的電視機、沙發、考究的落地衣櫃以及空調,傢俱的主色調又是溫馨的紅木色,整個房間反而更偏商務。病人住在這裡,心情也會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