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遺 作品

第一百四十九章 為敗子親人離心(二)

 “你給爸媽的錢多,我知道。我沒本事,去年一年給老媽也就一千多兩千的樣子。”何文說道。 

 “我不是要說這個。我想說的是,用爸媽的標準去衡量什麼是幫,那一定是傾盡所有。除非最後把咱倆變得跟我哥一樣,否則都算不上幫。但是我們能那樣嗎?很顯然不能。”何朵娓娓說道。 

 這句話一下子戳中要點,何文瞬間火氣上湧,憤然說道:“就是呀!我真是恨極了咱們這裡的習氣!仗著是一家人,你有我沒有,你就必須給我;你好我不好,你就必須幫我。如果我過的差,而你沒有按照我要求的方式去幫我,你就不仁不義沒心沒肺,你就沒資格過體面的日子!所有父母都圍著兒子轉,兒子不好全家都抬不起頭,兒子好了才算活的是個人。如果換了是你哥過的很好,咱倆很差,你看她管不管?!你的就是你的,我的還是你的,無藥可救的重男輕女,憑什麼?” 

 何朵輕輕嘆口氣,說道:“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不是沒道理的。” 

 “你還記得小軒過十二歲生日的時候吧?”何文回憶道:“咱們好歹也都是在紅西鄉長大的人,以前咱們過十二歲生日的時候,你有聽過戴錢項圈的規矩嗎?” 

 “你是說當時讓咱倆出一千塊,給小軒做錢項鍊的事嗎?”何朵說道。 

 “是啊!如果這是傳統習俗,咱倆小時候怎麼就沒有?不止咱倆,其他人過生日的時候也沒見弄過呀!就是這幾年,村裡人越來越窮了,就開始出各種餿主意跟人要錢!‘弄十張一百塊錢的紙幣串在一起,做成項鍊,掛在小軒脖子上,就是給他最好的祝福。’狗屁!不這樣弄,怎麼套錢?”何文說道。 

 “何止這一件事呀!到後來新房打頂、孩子滿月、週歲、紅白大事,哪個宴席不是各種新講究層出不窮?而且這些風俗咋連咱媽都說不出個一二,每次跟聽新鮮似地追著二媽二嬸問細節。但你要說這不是風俗吧,一旦有人發起,跟風盛行的人超快超多!不是用錢做成一個船,說什麼寓意一帆風順,就是用錢做成什麼花,寓意啥繁花似錦。還有錢房子、錢魚、錢穗子啥的……呵呵,歪風習氣發展的不要太快。”何朵咂舌道。 

 “現在依然不知足,把你哥的終身幸福賴在咱倆身上了。咱三叔,什麼態度?儼然一副一家之主的做派!咱爸這個當老大的還沒說什麼呢,他倒到處蹦躂的歡實!”何文說道。 

 “因為咱爸沒錢沒勢沒資源,已經被時代徹底淘汰了。別說在咱家,在這個家族裡,他也是沒有發言權的人。小爸不一樣呀!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兄弟幾個裡發展最穩定也最有前途的,又喜歡攬事找存在感,咱媽不找他找誰?”何朵唏噓道。 

 姐妹倆想到父親年老體衰的無奈模樣,心裡都酸楚不已。 

 “就算這事咱爸做得了主,咱媽也不會讓他參與今天的談話的。因為咱爸跟他們想的就不一樣,咱爸不會逼我們。”何文說道。 

 “因為咱爸是那個看的最清楚的人,只是他一輩子都習慣了看破不說破,不爭不搶。爸一直都是講道理的人,只可惜沒有發言權。”何朵起身打開室內的燈,聽到母親已經在廚房叮叮噹噹忙活起了晚飯。 

 何文冷笑一聲,說道:“講道理有用嗎?親情面前哪裡有道理可講?” 

 雖然天色已晚,何文依然催促著剛進門的瞿秋生立刻開車回虞市。許嬌蘭晚飯已經快做好,可再三挽留也無用。瞿秋生瞟了眼妻子的臉色,想留下來跟岳父喝酒吹牛皮也不敢,便手腳麻利地上了車,載著老婆孩子連夜離開。彼時何勝軍已經拖著笨重的身子慢噠噠晃回家中,黑暗中看到女兒腫泡的雙眼和凝重的表情,也沒說什麼。在門口目送著車子從夜色中消失,方回到家裡,一屁股坐進沙發,大口吃著熱騰騰的飯菜。 

 何朵心中鬱悶,為了讓母親長長記性,意識到今天這件事情帶給姐姐的傷害,特意沒吃晚飯,獨自趴在床上玩手機。 

 這是何朵一家搬到新住處的第一個新年,發小南依不失時機地前來預約報到。何朵心情頓時大好,約好次日南依來家中小坐後便一起去看望懷孕的劉曉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