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孩

 “昨晚動靜大,在囚車裡的人還在喊冤枉,我家的僕人聽見就跟我說了,一長串囚車,還有人抬著幾車的箱子,裡面怕是金銀珠寶。”

 秦青灼瞠目結舌,想到自己進午門時看見一車一車入皇城的原來是運鈔車啊。

 厲害了,我的殿下。

 “殿下有幾分太祖的風度,這般狠戾的手段恐怕不是仁君之相。”

 “對啊,這樣把徵寧郡的百姓搞得人心惶惶的,在徵寧郡抓了這麼多的官員,徵寧郡還不亂套了。”

 “殿下手段過於激進。”

 幾個官員抨擊道,搖著頭皆是一副失望的表情。

 “殿下這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行事的,不然首輔派了那麼多得力干將去,還是沒有把徵寧群撬動,這恐怕是從上至下都是一群害蟲了。”

 薛遊冷笑:“互相通風報信,官官相護,欺君罔上,殘害百姓,任誰都不能抓住他們的小辮子,這樣的人死一萬次不足為惜。”

 此言一出,薛遊一看就是站著顧煦這邊的。他的性子激進,連皇帝都敢噴,對待這些官員照樣噴。

 “你們莫不是心虛了,怕殿下查到你們的頭上,頭上的烏紗帽不保,這才說出這麼大一句話來。要是徵寧郡真亂起來了,百姓早就鬧到京城來了。”

 被說的官員臉色難看也不敢反駁,薛遊的嘴皮子厲害,你要是回了一句,他有十句等著你,每句話都會朝你的胸口捅刀。

 太子帶著顧煦和顧英來了。

 官員就閉上嘴巴不敢再說了。

 “陛下駕到!”

 建康帝今日容光煥發,看著底下的顧煦眼中就帶著笑。

 等行禮完畢之後,顧煦就出列了。

 “回稟陛下,徵寧郡郡守涉及隱匿人口和田地,貪墨賑災銀子,還縱容底下的人吞併百姓的田地,逼得百姓賣田做了佃戶,逼十萬人餓死。”

 朝中只有顧煦一個人的聲音,他想到去徵寧郡的那條路上,在路邊的白骨,甚至還有人易子而食,這還是在大楚發生的事?!他真是不敢相信?!

 底下的百姓已經苦成這樣了,他去郡守府上,接待他的還是大魚大肉,喝的酒杯是玉器做的。

 () 顧煦心裡的怒氣瞬間就爆發了。

 在徵寧郡查到的事觸目驚心,還有太子的一份罪證。顧煦忍著把罪證交給了建康帝,建康帝壓下來了。

 “孫兒抓了徵寧郡貪墨的人,抓了徵寧郡三分之二的官員,官員留下來的空缺,孫兒讓各地郡學、社學、書院的書生們先頂上,再點了徵寧郡的幾個舉人到縣衙、郡衙幫襯。”

 這安排堪稱精彩。你以為找不到人來頂替做官,大楚書生多的是,先頂替一陣還是可以的,回到京城後吏部就派新的官員去,不是翰林院還有一些人還在庶常館嗎?新鮮稚嫩,充滿幹勁的官員大楚有的是。

 建康帝滿意的點點頭:“吏部儘快選一些能幹的人才到徵寧郡赴任。”

 “是,陛下。”

 “這些貪墨之人通通砍頭,朕也難得理會聽他們說一些不明不白的話,刑部即刻去辦,貪墨多的譬如郡守這類的,九族流放西北之地。”

“是,陛下。”

 徵寧郡的事爺孫早就有了商量,徵寧郡有些事要私下解決,還好顧煦去了大半年把稅收改制也推行下去了。

 秦青灼做了一回吃瓜群眾,他正要離開金鑾殿,他走到官道上一個小太監攔住他輕輕的說道:“秦大人,殿下在前方的亭子等你。”

 他聞言點點頭走到前方果然是顧煦在等他。

 顧煦面容冷肅。

 “秦大人,聽說你已經是戶部主事,本殿還未向你賀喜。”

 “殿下客氣了。”秦青灼客氣的拱手。

 顧煦揉了揉眉心:“徵寧郡稅收改制已經推行下去了,本殿有些擔心吏部派下去的人能不能堅持住。”

 秦青灼想了想:“殿下提拔了一些讀書人和舉人做事,您可以向陛下請求讓在這次表現優異者仍然做官,或者是做徵寧郡的小官。”

 聰明人點到為止,這些人都會成為顧煦的忠實支持者。

 “秦大人這辦法好。”

 ……

 又是一年初冬,徐州的事呈上去周首輔遞給了建康帝,派遣了人去調查,估計又要掉一串的腦袋。不知怎麼回事,建康帝似乎被激起了血氣,以前他待在宮殿裡修道,講究清靜無為,現在頻頻殺人,跟他的道法衝突了。

 一片雪花落在了秦青灼的眼睛裡,快速的融化了。許青陽沒在庶常館學習了,吏部的人點了他的名讓他去徵寧郡做知府,等有了政績就升官。

 趕巧了孫越做了三年的政績,已經升了官,秦青灼琢磨著孫越要是再加把勁,應當能做封疆大吏。

 許青陽對留在京城沒有執念,就是對蘭哥兒和兒子有些不捨,兒子還小,徵寧郡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他打算自己先行去徵寧郡安置好了,再把蘭哥兒和兒子接過來。

 “秦兄,我去徵寧郡後,蘭哥兒和年年還要你多勞心。”

 秦青灼:“你放心的去吧,我會好好的照顧他們的,再說還有南知在,他最是細心不過了,難道你還不放心。”

 他有些惆悵,本以

 為能和許青陽在京城做官,沒想到許青陽去了地方做官。

 “許兄,徵寧郡現在是百廢俱興,大有可為,你要是想再進一步,這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秦青灼叮囑道。

 這是稅改的第一個試點,皇帝一定是關注的,要是在這裡做出政績了,在皇帝眼裡會很顯眼。

 秦兄說的有道理。?()?[()”

 許青陽帶上自己的包袱,便和蘭哥兒說話去了。

 蘭哥兒沒抱年年,免得孩子見風難受。他的眼眶紅紅的,伸出手錘許青陽。

 “要死啊,說了讓叔父去說一說,你就留在朝中做官,你偏偏要去地方去,氣死我了。”

 許青陽是有背景的,去徵寧郡再怎麼也輪不到他去。

 “哎,我總要去歷練歷練的。再說了,看見逃到京城裡的難民們,我心裡也想盡一份力。你瞧,我爹變成知府了,我現在也變成知府了,我和我爹的官職一模一樣了。”

 許縣令因為政績斐然已經調成了知府,蘭哥兒聽見許青陽這麼說話,展顏一笑。

 “表哥你沒大沒小的,被爹知道了,非要好好教訓你。”蘭哥兒被這麼一打岔,氣又散了,兩個人打打鬧鬧的,有了孩子也跟剛成親一樣甜蜜。

 他們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兩個人的性子好,日子磕磕絆絆的也過了小半了。

 “秦兄就拜託你了,我走了。”許青陽鄭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