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人 作品

第六百一十章 兩惡相殺

 窒息般的壓迫迴盪了一瞬,南岸眾人也漸漸察覺不對,見著空中那一片彩光與地上呼應,太虛之中受了召喚,竟然浮現出一點光彩。

 這光彩破空而出,幻化為紫黑之色,在空中迅速膨脹,顯現出一紫缽,箍著兩圈黑邊,沒有什麼咒文,缽口黑洞洞驚人。

 “【空悉降魔缽】本體!”

 這釋器正在一點點顯化身形,為首面孔最老的法師雙手合十,輕喃道:

 “此魔凶煞至此,竟送歸小師弟…諸位,俗世空無,我等以身鎮魔,歸入釋土的時機到了!”

 他面色如常,話語也很流利,顯然已經修行到家,餘下九人中卻有六人低眉,隱約透露出懼怕惶恐之色。

 可再怎麼惶恐懼怕,哪怕下一秒就會被射得灰飛煙滅,諸修竟然沒有一點遲疑,一同結起印來,同時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這摩訶並不出手,僅僅是看著,諸法師便丟了逃命的權力,兩旁哪怕不是同一道統的法師,一時間也丟了自由,呆呆地站在原地。

 這十人不躲不避,蘇奚空本相運轉,法身上彩光騰騰,諸多法器運起,一同逼向空中的白甲男子。

 “師兄!既然無走脫之機…這機緣至少要落在我自家手中!”

 為首的法師耳邊浮現出數聲低語,他光潔的面上微微一沉,當然明白自己師弟的意思。

 李玄鋒退走北方兵馬,身上揹負的因果已經越來越可怕,而他每殺上十二人中一人,因果便越發糾葛。

 哪怕十人到最後只活下來一兩人,只要能殺了李玄鋒,立刻有無窮反饋而來,反而分潤的人少了…恐怕立刻就能成就憐愍,前途無量!

 十人明白後退不得,起了拼死一搏的心思,一同駕起,硬著頭皮向前而來,極速拉近距離。

 諸修當然曉得李玄鋒近身不弱,可再怎麼不弱可哪裡能比得上他手中之弓?

 如今遠遠地以法術對陣,唯有被逐一射死的下場,咬牙頂著威壓向前,冷聲齊喝:

 “魔頭受誅!”

 “嗡…”

 李玄鋒的目光只在天際一掃而過,他雖然不比司元禮讀過那樣多的古書,可摩訶也是親眼見過的,手中白弓再度拉為滿月。

 “噗!”

 【空悉降魔缽】還未徹底顯現,空中頓時花雨陣陣,餘下九名釋修根本沒有回頭去看,已經衝至身前,忽男忽女的面孔清晰可見,面上金粉散落,牙齒呈亮金色,怒目橫眉。

 迎面而來的這張面孔目光兇暴,眼珠微微突出,眉骨極其明顯,肌肉暴隆,煞氣滿面,當真是一副金剛怒目貌。

 李玄鋒目光冷硬,鐵一般的視線一眼洞穿,察覺出這張面孔下暗藏的傲慢與驚怖,他聲音微微沙啞:

 “色厲內荏!”

 他只伸手舒展五指,頓時有森白之氣匯聚掌心,當空一拳往迎面的金臉,三種深淺不一的森白之氣隨著他的舉動化作種種虎豹之形,當面砸去。

 “轟隆!”

 眼前這法師的腦袋砰地一聲炸開,飛起無數光彩,在半空便被金氣消弭,不得重新凝聚,這具無頭軀體只好狼狽退開,男人目光如金鐵,另一隻手猛然揮動。

 “鏘!”

 他一手卡在身旁法師的脖頸之上,這渾身金粉的和尚連忙將六隻手都往他的手臂上扯,如同一隻狼狽的八爪魚,李玄鋒聲音森冷:

 “每每作一副怒相,用以恫嚇黎首…”

 隨著他的話語聲,他的大手猛然合攏,這和尚的脖頸怦然炸碎,深白色的三種金氣沖天而起,將腦袋如球一般踢出去老遠。

 “妖孽!”

 眾釋的法術卻到了,無數金鍊從天飄下,環環相扣,鎖在他身周,在森白的盔胄上擦出一陣陣明亮的火花。

 “鐺…”

 空中的【空悉降魔缽】顯化,如同一座巨山般懸在空中,眾多釋修從遠方遙遙趕來,空中的修士法風散盡,紛紛往地面上落去,

 唯有李玄鋒有淮江圖加持,依舊立在空中。

 這空悉降魔缽與先前的模樣截然不同,已經幻化為山峰大小,並非用來阻攔他的箭矢,而是用來阻止他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