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動啊

鬱南特別理解楚究的心情,一個費盡心思攀附自己,最後還把自己給辦了的人,正好救了自己母親的命,心裡的苦楚和無奈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




一邊避之不及,一邊又不得不感恩,楚究這一步邁得是相當困難。




見楚究忽然停下腳步,蘇宛青又笑盈盈招了招手,“楚究,過來。”




但楚究畢竟還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收起情走了過去,站在鬱南面前,溫文爾雅道:“你好,久等了,感謝你救了我母親。”




完全沒了早晨和他談生意時的高高在上,頗有事兒一碼歸一碼的氣度。




鬱南也一碼歸一碼,笑答:“不客氣。”




鬱南確實等得是有點久了,這兩隻小狗這麼持久,繁衍後代花了一定的時間。




等完了狗狗繁衍後代,溜了一圈狗之後,才等來了狗主人。




他本想做好事不留名,蘇阿姨生怕以後找不到他,硬拉著他讓他等報恩的人帶他上醫院檢查。




如果知道對方是楚究,鬱南牽著狗就跑了。




此時蘇宛青手中的四條小狗鬧騰著,她看向楚究說:“狗子估計是餓了,我先帶他們回去吃飯,這裡就交給你了。”




楚究:“好。”




蘇宛青:“楚究,他剛才追狗的時候摔倒了,手還流著血,你帶他到醫院看一下吧。”她轉過身朝鬱南點頭,“鬱南再次謝謝你哦。”




鬱南:“應該的,您慢走。”




蘇宛青一走,兩人陷入尷尬的沉默中,鬱南也不指望楚究跟他道謝。




但兩人四目相對,楚究眼中的感激和嫌棄正在倒戈相向,似乎在一決高下。




鬱南穩住自己痴情漢的人設,盯著楚究的眼睛,抬了下眉,故作花痴的姿態毫不收斂,低聲唱起來:“是心動啊,糟糕眼神躲不掉,對你莫名的心跳……”




曾經小一百多萬粉的唱歌博主,淺吟低唱恰到好處的深情,但仔細抽絲剝繭,仍能聽到許多戲謔。




楚究的臉色,像直接狂飲地溝油。




鬱南得逞,悄咪咪挑了下眉。




楚究:“怎麼又是你?”




瞧瞧這高高在上的語氣,若不是救人,楚究恐怕是要懷疑是他處心積慮預謀靠近。




鬱南當了護士這麼多年,再跟渣男談了那麼多次戀愛,什麼本事沒學到,就是練就了能笑看一切的好脾氣。




鬱南忽然想逗逗他。




他笑了笑,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天上。




楚究沒順著他的手指看天上,而是冷漠地看著他。




鬱南動了動指著老天爺的食指問:“你不好奇我指天上是什麼意思嗎?”




楚究不為所動:“說個數吧。”




鬱南覺得像楚究這樣的資本家挺有意思的,凡事都優先喜歡用錢來解決,這種辦法簡單直接,不需要浪費感情。




倒不是鬱南有多清高,而是他當護士那麼多年,給無數個病人心肺復甦,也從沒有人說要他說個數,所以他聽到楚究說這話時有點回不過神來。




就像上午楚究問他多少錢才打掉孩子時,他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開多少價才能把胎給墮了,救一個人可以要多少錢?關於生命,好像很難有個定量。




把生命換算成金錢,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




鬱南笑了下,“你先猜我指著天上是什麼意思,我再說個數。”




楚究不耐煩地皺眉,很想刀他但又顧忌自己救了他的母親,很想快點結束這對話,特敷衍配合他:“什麼意思?”




鬱南沒料到楚究竟入了他的坑,忍著笑故作羞赧道,“緣分,是天定的,幸福,是要爭取的。”




“……”




楚究的臉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臉頰的肌肉動了下,似乎在咬牙。




他沉默了半晌之後,冷聲道:“沒想好的話,週一上班告訴我,連今早的一起。”




鬱南一隻手捂住小腹,抬起長睫看了他一眼,隨後很快就垂了下來,輕聲細語道:“你知道我要什麼的。”




他說完,低頭看腳尖。




無奈的控訴,似一朵受盡了委屈的人間嬌花。




楚究:“……”




不出鬱南所料,楚究似乎耗盡了畢生所有的耐心,拋下一句“你想好了跟我說”後,揚長而去。




鬱南痴情人設裝夠了,轉過身,翻了個白眼之後也朝家裡走去。




像楚究這種,一輩子順風順水的高嶺之花,總習慣高高在上和人說話的人,之前他也就只撩過五六七八個吧。




但鬱南也很喪,這一頓操作下來,他努力了一個星期保住的工作估計就要打水漂了。




漂就漂,反正都要漂,就氣一氣資本家,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打工人的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