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鄧太后薨

德妃說到一半，已經哽咽得話都無法說出口。

“陛下，吾的身體，吾自己清楚，不要為難他們了！”舒欣艱難開口道。

“好，母后……”

看著太后如此模樣，李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眼眶裡的淚水不停往外溢。

“吾想出去看看，”舒欣指著外面，“這麼大的雪，吾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舒欣看著外面的漫天大雪，露出了微笑。

“母后，等你身體好了，兒臣陪你去看。”李顯說道。

聞言，舒欣卻搖了搖頭道: “只怕沒有以後了，扶我起來吧！”

“好……”李顯感到了為難，但還是示意鄧繼業上前，隨後，二人一左一右，慢慢將舒欣扶了起來。

在二人的攙扶下，舒欣緩緩來到了殿外。

“好大的雪啊，上次見到這麼大的雪還是貞觀四年父親出征匈奴時了！”舒欣嘆道。

聞言，李顯和鄧繼業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沒有說話，那時候的他們還沒出生，可眼前的太后卻是渡過了如此漫長的歲月。

“陪我去雪裡走走吧。”舒欣對二人說道。

“好。”李顯點頭應道。

“母后慢點，小心臺階。”

三日佇立在雪中，漫天飛雪很快將李顯和鄧繼業的頭髮覆蓋，至於舒欣，她的頭髮早已隨著衰老而全白……

“陛下最喜歡下雪了！”舒欣笑道。

聞言，李顯卻露出了疑惑，因為他根本就不喜歡下雪，可他不知道的是，舒欣說的此陛下卻非彼陛下……

“好了，回去吧。”

良久後，舒欣才回到了殿內。

當天，李顯和鄧繼業一直寸步不離，一直守在舒欣的身邊。

床上，舒欣的生機正在緩緩消逝，但她的目光卻早已跟隨著大腦回到了從前。

許久後，舒欣緩緩從昏睡中醒了過來，這一次，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李治不再是皇帝，只是當年的晉王治，而自己，也沒有一輩子都居住在深宮之中。

父親於貞觀二十三年辭去了所有官職，帶著一家人回到了青城山老家，父親在山上種了一片菜園，終日在菜園子裡開墾。

袁天罡和李淳風在菜園子旁的石桌上喝酒論道、三位孃親聚在一起有說有笑，李治和孩子在一旁陪著自己，一家人在田野裡時而歡聲笑語，而自己，也終於活成了父親期許中的那樣，一輩子舒服欣然……

兩行淚水從舒欣眼角流下，隨後她笑著緩緩閉上了雙眼……

“母后……母后……”

守在身旁的德妃率先發現了舒欣的異樣。

“母后……”

“姑姑……”

“祖母……”

一瞬間，大殿內哭成了一片，皇帝李顯更是哭得幾乎暈厥了過去。

舒欣走了，她走得是那麼的安詳……

景龍七年，六十四歲的鄧太后薨於欣慶殿，走完了她漫長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