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晚 作品

第 66 章 戒指

那天回到家的時候,祁安正迷迷糊糊在沙發上睡著。




小姑娘以一個蜷縮的姿勢抱著手臂,長髮凌亂散在腦後,身上的薄毯有一半拖到了地上,估計是她翻身過程中不老實踢下去的。




窗外的雪還在下,白茫茫的泛著涼,黎北的冬天好像總是這樣難耐又漫長。




客廳裡的燈沒有開,只留了一盞很小的落地燈,祁安小小一團縮在新換的絨面睡衣裡,橘黃色的燈光柔柔籠罩在她身上,讓人很容易想到某種可愛的小動物。




陳澤野肩頭上的雪還沒融化,五官被風切割得更加冷硬,可是目光卻一下就柔和了,完全不見剛剛的陰狠與戾氣。




他腳步很輕地走到洗手間,將手上沾染的血跡仔細清洗乾淨。




好在這次沒有受傷,不然被她發現,又要鬧脾氣了。




黑色衝鋒外套被掛在衣架上,陳澤野折身剛走過去,祁安像是心靈感應般地察覺到,翻過身,費力將發沉的眼皮抬起。




陳澤野把落在地上的薄毯撿起來放到一旁,手臂穿過她胳膊下方,把人抱著放到自己身上。




祁安感受到他的體溫與氣息,胳膊主動抬起環上他脖頸,臉頰軟乎乎地往他頸側那個地方靠。




她人其實還沒完全清醒,這一系列帶著依賴感的動作都是下意識完成。




就像只愛黏人的小貓。




“陳澤野。”




祁安聲音斷斷續續,帶著惺忪朦朧的乖和軟:“你回來了。”




陳澤野側頭在她耳根那裡親了親,手指一下下捋著她睡得凌亂的長髮,很輕地嗯了聲。




“怎麼在這就睡著了?要抱你回樓上去嗎?”




祁安搖搖頭,掙扎著哼唧了幾下,勉強清醒過來。




她現在這副模樣最可愛,陳澤野單手扶著她的腰,讓她能坐得更穩點兒,抬手在她臉頰上蹭了蹭:“不再睡會兒了嗎?”




“不睡了。”




她身上那件睡衣領口有些鬆垮,塌下去一小塊,修長漂亮的脖頸下,露出的兩根鎖骨深陷,姣好弧度仿若月牙,皮膚白得就像珍藏在玻璃展櫃中的瓷釉,細膩到毛孔都看不見




房間裡暖氣給得足,祁安臉頰漸漸被氤得發粉,耳側碎著幾縷黑髮,盈盈一對杏眼漂亮又溫柔,琥珀色的眸子裡澄著若有若無的水汽,捲曲睫毛如展翅欲飛的蝴蝶羽翼。




古書裡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真漂亮。




他的寶貝可真漂亮。




哪怕什麼都不做,都足以讓他心動到難悸。




陳澤野看著她的眸色漸暗,喉結生澀滾動,想起來很久之前在網上看過一個挑戰,說相愛的人對視八秒就會忍不住接吻。




一秒、兩秒、三秒。




第四秒未到,他繳械投降,宣告失敗。




怎麼可能忍得住。




指腹迫不及待捏上她下巴,陳澤野低頭對著她的唇吻了下去,從開始的淺嘗輒止,到後來的纏綿




悱惻。




再到後來,他們彼此之間都變得喘不上氣。




熱,實在是太熱了。




唇舌被肆意撬開,電流順著脊柱神經向上攀附,祁安覺得自己就像是岸邊即將脫水窒息的魚,整個人被他吻得暈暈乎乎,缺氧感漫天鋪地襲來,和唇瓣上的麻與燙一起。




時間在眩暈中失去概念,在徹底窒息的前一秒,陳澤野終於肯把人鬆開,掌心還撫在她後腦上,額頭相抵,滾燙又溼熱的氣息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哪一寸屬於彼此。




逼仄的空間中,心跳撲通撲通放大,胸口處起伏弧度不平,耳邊低沉的喘息聲讓人不自覺想到某些場景,於是頭埋得更低,羞到面紅心跳。




陳澤野指腹摁在她唇邊的一小塊水漬,聲音低啞:“還在生我的氣嗎寶寶?”




祁安體力未恢復,整個人綿軟無力,手扶著他肩膀,發現有一截長髮勾在了他領口的位置上。




很緩很慢地搖頭,她承認自己很沒出息,連生氣都不忍心和他鬧太久。




陳澤野笑著在她唇畔啄了下。




“寶寶心真軟。”




想到什麼,他勾唇壞笑,手不太老實地捏在她腰上。




“其他地方也軟。”




祁安羞赧地瞪了他眼,還有些小女孩情緒在身上:“但以後你能不能不要再騙我。”




兩道秀氣的彎眉皺起:“我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被瞞著的感覺,會讓我懷疑是不是自己對你不夠重要。”




陳澤野心疼地揉揉她的臉:“我錯了。”




“以後絕對什麼都告訴安安。”




“受傷了要第一時間和我說。”祁安有些執拗地列舉,“不開心的時候也要第一時間和我說,好不好?”




陳澤野應得痛快,全都依著她來:“好。”




“還有。”祁安想到他身上那些傷口,心臟就像是被灌上了高濃度的檸檬水,酸脹著難受,“你以後能不能少和別人打架啊?”




陳澤野勾唇悶悶笑了下:“寶寶。”




“我在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有那麼暴力嗎?”




祁安對這個問題進行了很認真地思考,開始翻舊賬:“我還記得剛到黎北那天,第一次在街邊遇見你,你就在打人。”




她抬手摸了摸鼻尖:“那時候我還挺怕你的。”




陳澤野饒有興趣地問了句:“那後來怎麼又不怕了?”




“因為...”祁安嚥了下口水,“我發現你對我還是挺好的。”




“算有良心。”陳澤野哼了聲抓住她手腕,語氣裡多了幾分無奈,“不過有件事我可得為自己澄清。”




“知道我當時為什麼會打他嗎?”




祁安很誠實地說不知道。




陳澤野挑眉,故弄玄虛:“猜猜?”




祁安被他弄得滿頭霧水,鼓著腮幫想了會兒:“他之前和你有什麼過節嗎?”




“沒有。”陳澤野否認,“壓根不認識。”




“那他......”




祁安咬著下唇實在想不到,“是欺負你了嗎?”




這話說完她自己都覺得荒唐,按照陳澤野從前的性格,怎麼可能有人能欺負到他頭上。




沒想到陳澤野居然嗯了下表示認同,唇角弧度斂淡:“不過他欺負的是我們家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