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晚 作品

第 97 章 肋骨

飛機從京南起飛是在下午四點,祁安前夜被陳澤野磨到凌晨,破曉時分才被抱著去洗澡,到了浴室又不老實地鬧起來,壓根沒怎麼睡。




體力消耗過甚,眉眼中透著很重的倦怠,唇角向下壓著,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




機艙裡空調溫度開得很足,睡意滋生的更快,還不到十分鐘,祁安已經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陳澤野本來打算將剩下的項目報告寫完,見她睡著,乾脆合上電腦,讓出一條胳膊摟在她身後,又用肩膀給她當枕頭。




被熟悉心安的氣息包圍,祁安睡得很熟,小貓一樣主動往他懷裡蹭,兩頰的軟肉跟隨動作被擠在一起,可愛到不像話。




她裡面穿的是一件低領毛衫,質地柔軟,露出一截纖細脖頸,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嵌在下面的紅痕。




星星點點,雪落櫻花般點綴。




將近兩個小時的航程,陳澤野全程沒有動,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眸光裡的情意直白濃郁,不加半分掩飾。




耳邊是她安穩清淺的呼吸聲,鮮活的熱灑在頸側,想去親她的慾望瘋漲著。




愛如洪水,洶湧難耐。




醒來那個時候距離落地還有二十分鐘,祁安臉頰被暖氣烘得有些發粉,頭髮也睡得凌亂。




她最近被陳澤野寵出了很重的起床氣,半夢半醒間伸手去摟他脖子,臉頰貼過去纏著黏著,嘴裡咕噥著不成句的囈語。




陳澤野在她身上耐心總是很好,由著她鬧,輕吻在耳邊哄,又同空姐要了溫熱的水,小心翼翼喂到嘴邊。




發重的眼皮睜開,祁安扭頭看向窗外,日落時分,暮色正濃,飛機置身穿過雲端,大片紫紅色晚霞鋪開,如同熾烈豔麗的火,燒染到視線盡頭,爍金色光線傾瀉躍出,世間萬物都蒙上一層微金的星光。




浪漫,熱烈,如同童話世界中的烏托邦。




祁安手肘撐在扶手上,扭頭去看一旁的陳澤野,睫毛上鍍著一層細小的光芒,眸光也亮,唇畔兩個梨渦很淺:“阿澤你快看。”




“好漂亮啊。”




陳澤野嗯了聲,喉結重重滾動著,慾望變成衝破牢籠的野獸,掌心貼合扣上她的後頸,微微用力將人摁進自己懷裡,然後不用置喙地吻了上去。




唇瓣貼合,鼻息相互糾纏,溼熱與悸動牽連心跳彌散。




霓霞穿雲而過,勾勒籠罩出兩道貼合的身影,他們在幾萬裡高空,在無盡的餘暉中接吻。




折騰到家,江北夜幕已經降臨,祁安吵著說餓,陳澤野嫌外賣不乾淨,營養也不夠,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鑽進廚房給她弄晚飯。




廚房的燈沒那麼亮,昏暗的暖色光線,將輪廓身影描摹得都很柔和,陳澤野正在低頭洗菜,額前碎髮有些長了,半遮半掩擋住眉眼。




祁安抱著玩偶窩在沙發上,看著他的側影慢慢笑起來。




她用手機偷拍了幾張照片,想要曬到朋友圈裡,可編輯好後又開始猶豫。




她發現自己變得




好小氣。




根本不想讓其他人看見陳澤野居家的這一面。




想要把他私藏起來。




最後她只是對著豐盛的晚飯按下快門,指尖敲在鍵盤上配文:【謝謝陳同學親手做的晚餐呀,辛苦啦。】




下面還跟著一個小怪獸比心的表情包。




聞姝第一個跳出來評論,語氣裡帶著幾分怨念:【我還在這辛辛苦苦和學弟學妹搶食堂,最喜歡的酸菜魚又沒了,心碎。】




半分鐘時間不到,她又接連發出新的幾條:【?不對啊。】




【你叫他什麼?陳同學?】




【難道這是你們小情侶之間什麼新型play的方式嗎,直接叫未婚夫啊。】




祁安盯著她這句話,臉上溫度隱隱約約開始燃燒,尤其是未婚夫那三個字,讓她臊得很厲害。




江馳逸也過來湊熱鬧:【稀奇啊。】




【?我記得陳澤野之前連燃氣灶都不會開啊,什麼時候學會的做飯。】




【我能過去蹭飯嗎?】




陳澤野沒好氣地回覆:【你可以過來刷碗。】




江馳逸:【……】




一頓飯吃得很磨蹭,祁安本來想把最近落下的功課複習一下,但還不到半小時,人又黏糊著犯起困來。




陳澤野收拾完廚房,推門看見的便是這副場景,小姑娘穿著白色家居睡衣,質地很軟,厚重書本攤開擺放在面前,眼皮半落不落地闔著,下巴一點一點地往下墜。




黑色筆尖在紙上畫出不成形的符號,長髮散落掉在兩頰。




在徹底與桌面進行親密接觸之前,陳澤野搶先一步過去,掌心托住她的臉。




祁安睡得很淺,幾乎是立馬醒了過來,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鼓腮小聲嘟囔著:“好睏。”




陳澤野乾脆把人抱起放到腿上,手臂圈過她纖細修長的脖頸,手指像逗貓那樣捏在她下巴上,貼在耳邊低低笑了下:“怎麼這麼愛犯困啊寶寶。”




“你還好意思說。”祁安臉埋在他頸窩裡,輕哼一聲表示不滿,“還不是怪你。”




四肢和腰都好酸,她越想越氣,湊過去在他脖頸那塊兒咬了下,力道不重,軟綿綿的,留下一圈很淺的齒印。




“這麼兇啊。”陳澤野偏頭在她側臉上親了親,尾音懶懶散散地拉長,“學會咬人了呢。”




“是啊。”祁安鼻尖微拱,故意裝出兇巴巴的模樣,“以後你可別想欺負我,我會反擊。”




“那女朋友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陳澤野悶聲笑,胸腔微微震動,“怕死了。”




鬧了這麼一通,祁安反而清醒了不少,八點多的時候,陳澤野開完一場線上會議,先去浴室裡洗澡,祁安抱著他的電腦寫論文。




開篇定的切入點比較新穎,她思路不是很暢通,寫好的內容總是刪刪改改,好不容易有了想法,正打算切換頁面查詢資料,右下角突然彈出一封新郵件。




陳澤野手機電腦的密碼都是祁安的生日,所有內容對她都




完全開放,但祁安對他很放心,沒什麼查崗的習慣。




可觸控板不小心滑到那裡,在她做出反應之前,郵件已經被點開。




視線沒防備地落在屏幕,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後,祁安脊背僵住,臉色也變得難看。




發件人叫peter,問陳澤野最近有沒有按時吃藥,是否還在失眠,情緒起伏波動的情況有沒有加重。




又提醒他儘快回美國接受複查和治療,拖延下去並不是好的辦法。




祁安盯著那幾行小字看了將近十分鐘,髮絲被滲出的冷汗黏住,她看了下兩個人之間的郵件往來,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也就是他們分開的第二年。




已經這麼久了嗎。




她還在陳澤野的電腦中找到另外一份檢查報告,和江馳逸發來的那份差不多,但時間更早,情況症狀也更糟糕。




心口像是被塞上一團溼棉花,悶著很不舒服,雖然早就知道這些,可指尖一直在不受控制地發抖,就連最基本的退出操作,都很難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