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卿 作品

文筆匠





來一個江濯不怕,來兩個他也不怕,可來三個、四個著實煩人,況且這街上人來人往,他根本施展不開!情急間,只見他打開摺扇,念道:“泰風!”




一股強風驟然颳起,把四下的百姓全部推開,以茶攤為中心,卷出個空地來。那四個鬼師受到風的襲擊,不得不齊身後退,可他們都是家中精銳,不僅臨危不亂,還反制一手:“纏身!”




“纏身”也是鬼師之術,能召出亡魂助陣,將被施咒者渾身纏住,使其雙臂受制,只能定在原地任人宰割。




此咒一出,江濯的手腳果然一沉,他索性換個咒訣:“焚灰!”




他的袖口、袍間霎時燃起了業火,火魚金閃閃的,把膽敢碰他的亡魂燒了個乾乾淨淨。他一揮袖,抖落灰塵:“有道是狹路相逢勇者勝,你們站那麼遠幹什麼?過來吧!”




音落,四個鬼師腳踝一重,似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緊接著四個人依次“撲通”倒地,被直直地拖向江濯!




一個鬼師說:“不好,是‘相逢’咒,上他的當了!”




“相逢”也是個咒訣,不過因為此訣出處神秘,會的人很少。據說相逢能調令一種靈官,使祂們遁地抓人,使用此訣最兇悍者,甚至能將人拖到百里之外。




江濯道:“不妙不妙,這當上得離奇,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每說一個字,鬼師們便瞪大一分眼,生怕他又在話裡混入什麼咒訣,真是提心吊膽!




江濯說:“你們不必害怕,我會得很少,什麼破囂,什麼令行,我其實都只懂個皮毛。”




他語氣尋常,也沒掐訣,像是在閒聊。鬼師如臨大敵,唯恐聽見天雷滾響——還好今日夜色正好,天上沒有動靜,他們剛鬆一口氣,卻見江濯已不在原地。




一人大驚:“令、令行是真的!”




再看小陶公,已被江濯拎在了手上。鬼師幾個人讓他耍得幾欲吐血,他們自詡陰險狡詐,如今反在這裡磕了跟頭——這人實在是個混世魔王,真真假假的,盡以玩弄人心為樂!




一個鬼師掙脫“相逢”咒,急聲喊道:“休傷小陶公!”




江濯踩著小陶公的轎攆,把小陶公搖搖晃晃地提在半空。小陶公的領口卡住了脖子,縮著一雙腳,像個剛被拔出來的蘿蔔,只顧著叫罵:“一群吃白飯的廢物,竟兩次讓他這樣的山野雜修給打了。我養你們,不如養條狗!晚上回去,讓爹把你們統統殺了!”




他被慣得太壞,一點反省之意也沒有,一會兒說要殺了江濯,一會兒又說要抓那個彈琵琶的盲女,滿嘴的汙言穢語,實在很討厭。




江濯聽了一半,便沒耐心了,正要把小陶公踹下去,就見半空中“嗖”地飛來一記冰箭。




那箭正釘在小陶公的身側,兩個呼吸間,以箭頭為源點,迅速鋪開一層薄冰。這冰看似無害,卻冷得出奇——婆娑門以業火為源,又是日神旲娋的遺民,最受不了的就是冷了!




江濯身上的火魚一暗,踢開小陶公,連退回茶攤邊。旁邊忽然伸來一隻手,他一扭頭,看是洛胥。




洛胥扶著木箱,正在喝茶,見他回來,便把喝一半的茶遞給他:“喝兩口驅驅寒。”




江濯看看那茶,又看看他:“你剛怎麼不跑?”




洛胥面不改色:“我害怕,實在跑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