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卿 作品

第 71 章 霜雪吟





這房間看似不大,其實是四面都有垂帷。洛胥休息的時候不要一絲光,他習慣睡在黑暗裡。以前除了洛遊,誰也不能靠近他的寢殿,但是昨日是他自己把人抱進來的。




自己破了戒,誰也怪不了。




翌日天剛矇矇亮,洛胥就離開了寢殿。他一走,明濯就醒了。




“你主人跑了,”他歪頭,對黑豹說,“他把你留在這兒,是專門用來盯著我的嗎?”




洛遊半闔著眼,輕輕抽起尾巴,拍在明濯胸口。它發懶的樣子與主人有幾l分神似,就是讓明濯又抱又揉,頸毛翹得像毛球。




明濯坐起身,活動了下筋骨,血枷咒消耗的氣力俱已恢復,但是“卍”字指鏈沒有摘,他的靈能還是用不了多少。不過明濯不著急,他下地轉了一圈,打量起四面垂帷,發現上面都是“卍”字火咒。




“他是和尚嗎?”明濯覺得好笑,“除了梵風宗,我還沒有見過誰家好人會在寢殿裡掛這種咒文。”




洛遊跟著明濯,答不上話,它垂首頂了明濯的背,把明濯往前推。明濯掀了垂帷,發現後頭有個浴堂。




沐浴,還有新的衣袍。




明濯也不客氣,真就借了浴堂。




那頭的洛胥出了寢殿,正看見下雪。階下立著幾l個人,都是天海御衛。他們一見洛胥出來,就喊道:“御君。”




洛胥衣著整齊,不像是半宿沒睡的人。他落了簾子,呵著熱氣問:“來人了?”




一個御衛見洛胥下階,忙撐起傘:“來了,正如御君所料,一大早就來了好幾l個!”




洛胥說:“來的都是誰?”




“近南二州大小宗門魁首都遞了名帖,來的是南皇山的人。”御衛把名帖奉上,“有名有姓的全聚在會客堂,其餘都打發走了,聽說在四山頂峰吵了半宿。”




洛胥懶得看名帖,長腿一邁:“去會會。”




天海天海,顧名思義,就是天上的海。這裡懸在雲中,由四座承天柱為支點,如同一個巨大的漏勺,底部是大阿蟒皮織就的封天咒陣。尋常通神者想上來,只有兩種辦法,一是經過四山頂峰的登海陣,二是得到天海御君的密語准許。




洛胥昨日都在路上,沒準過密語,所以今日的來客多是乾坤派的人。




會客堂離得不遠,廊下鵠立兩側的都是天海御衛。洛胥走得並不快,似乎有意讓人等,待到門口,撐傘的那個替他掀簾,他彎腰入內,臉上沒什麼表情。




因為天還早,堂內點著燈。幾l個人有的喝茶,有的呆坐,見洛胥進來,都




起身行禮:“御君!”




洛胥很少露面,這會兒見了他們,還算客氣:“天寒地凍的,諸位來訪所為何事?”




呆坐的那個身穿喪服,似乎哭了一夜,是個弱不禁風的青年。他聽見洛胥的話,強忍著悽楚:“敢問御君,那……那永澤現在何處?!”




洛胥落了座:“在我府上做客。”




青年頓時紅了眼:“好,好!他既然在這裡,何不出來與我們相見?”




洛胥不疾不徐:“君主身體抱恙,近日都不宜見客。”




另一人忽然起身:“什麼君主?他也配叫做君主!昨夜消息都傳遍了,他……他把前去朝見的人全殺了!”




洛胥略詫異:“還有這等事?”




青年說:“御君受邀同去,必是知道內情的!在下斗膽問一句,永澤為什麼殺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