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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擺放的點心全都是甜食,而他一口未動,證明這不合他的口味,都是為她而準備。




錢維遠不至於將她的喜好事無鉅細發給他,何況,錢維遠壓根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唯一的可能便是,這位奚先生今天在過來之前,便已經將她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




寧枝實在太不喜歡這種感覺。




暗流湧動,眼神交匯,互不示弱。




半晌,奚瀾譽忽推開椅子起身,他真的很高,幾乎站起來的一瞬間,寧枝便覺得自己的氣勢被他壓了下去。




雪松味漸近,冷冽而清寒。




奚瀾譽行至她身側,微傾身,一手躍過她背後,推開門說:“走吧,送送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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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家,寧枝也沒想明白,他究竟有沒有答應她不再調查她。




她幾乎洩氣一般想,或許自己在他面前已宛如透明人,再堅持這點又有何意義呢。




或許不該再想,也不該再有交集。




可……他的這項提議又確確實實令她心動。




平心而論,他是合適的婚姻對象,情緒穩定,長相優越,估計家世也不錯。




唯一的缺點,大概是城府極深,為人太狡猾。




若是他到時反悔,她有自保的能力嗎?




正想著,電話響起,寧枝以為是錢維遠,下意識便準備按掉,待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




寧枝快速撳下接聽鍵:“外婆。”




她清淡的眼裡浮出笑意,語氣也帶上點難以察覺的嬌。




寧湘蘭“哎”了聲,問:“枝枝,見到人家了嗎?合不合眼緣啊?”




寧枝敷衍:“還行。”




想到今天兩人的對話,寧枝問:“外婆,我是不是一定要結婚啊,要我不想結呢?”




寧湘蘭頓了一會兒,回:“枝枝,你不要怪外婆催你,外婆年紀大了,興許哪天睡一覺人就沒了,沒法兒陪你到老。你這孩子命苦,外婆就想啊,走之前,看你找個疼你愛你的,我也就能閉眼了。”




寧枝沒吭聲,心裡突然堵得慌。




寧湘蘭繼續說:“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現在有想法,流行什麼不婚主義,你要是真不想結啊,外婆也不逼你。外婆就是擔心,怕你在外面吃了苦,回到家連個安慰你的人都沒有……”




“知道了。”寧枝握緊手機,微微側頭,讓自己的聲音在聽筒裡聽得更清晰些,“外婆,我再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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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許多天,寧枝都未曾再見奚瀾譽。




她每日醫院家中連軸轉,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早下班一回,還被鄭一滿從床上揪起來陪她去逛街。




兩人走了一個又一個商場,結婚鄭一滿嫌這個不夠高級,嫌那個沒新意,逛了一圈,一個都沒看上,挑剔得令人髮指。




寧枝雙腿發酸,找了個地方坐下。




寧枝:“你到底要買什麼?”




今天這情況壓根不符合鄭一滿購物狂的個性。




鄭一滿正在櫃檯前徘徊,見狀,回頭咬牙切齒說:“我馬上要去跟一個巨無比難搞的業內魔頭談生意,其實就是拉投資啦,但我實在不知道該拿什麼當見面禮。”




寧枝隨口問了句:“誰啊?”




“奚瀾譽,”鄭一滿撇嘴,“就是那個號稱‘投資界指明燈’的超級大佬,我跟你講,他這些年低調得要命,我託了好幾層關係,他才答應見我一面。我的畫廊要是能被他看上——”鄭一滿抓住寧枝的手,滿臉真誠,“到時候先送你一套五百平的大別墅!”




“這麼神?”記憶中的某個人似乎跟鄭一滿的描述對上,寧枝問,“北城有幾個姓奚的?”




那天離開前,那人遞給他一張紙,上面有他手寫的聯繫方式。




一個“奚”字,筆力遒勁,力透紙背。




就像他這個人,溫和有禮中藏著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