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32





奚瀾譽方才這話曖昧極了,寧枝儘量無視,室內那悄然變得旖旎的氛圍,她刻意低了頭,避開奚瀾譽意味不明的目光,嗓音強裝鎮定,“有點滲血,我處理一下。”




儘管已見過一次,但當寧枝揭開紗布的那剎那,她還是微微吸了一口涼氣。




若是奚瀾譽再晚半秒,這傷就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一瞬間,寧枝心中對奚瀾譽所有的微詞消失殆盡,她不自覺軟了聲音,問:“……為什麼要救我?”




奚瀾譽沉默一霎,沒說話。




寧枝繼續輕輕說:“說到底,這件事跟你無關,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何必……”




何必將自己弄成這樣……




奚瀾譽看著她,片刻後開口,“我是死的?就站那看著你被人捅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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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枝手下一頓,莫名緊張:“可以問嗎?”




奚瀾譽沉聲:“嗯。”




寧枝將藥換好,起身去衛生間洗過手,她坐在他對面,兩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跟我有關?”




不然,奚瀾譽不會將這問題拋給她。




奚瀾譽那一貫沉穩的目光中,似乎泛起一絲漣漪,但那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復成那八風不動的模樣,“嗯”了聲。




今夜有月,清輝灑落。




兩人坐在那窗前,月光將他們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寧枝此刻看奚瀾譽,竟有種慈悲的錯覺。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心中愈加焦灼。




這樣嚴肅……




難道他對這段關係後悔了?




寧枝有一瞬若有似無的失落,她拍了拍睡褲的褶皺,站起身,佯裝淡定:“既然跟我有關,那就改天再問吧。”




奚瀾譽盯著她,目光帶了點侵略感。




儘管,她站著,他坐著,但寧枝還是覺得,處在高位的那個人,始終是他。




良久的無聲的對峙。




奚瀾譽突然開口,嗓音低沉,“這些天,我想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跟她做合作夫妻沒意思不說,還全是麻煩,所以他不想幹了?




寧枝看著他這決絕的態度,越想越覺得,他就是這麼覺得的。




況且今天他救了她,那他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說出什麼,寧枝都不好拒絕……




可外婆還在北辰呢,這份合約依舊對她很重要,她暫時還不想結束。




寧枝假裝沒聽到,指尖扣了下掌心,站定後看向奚瀾譽,默默也將這話題避開,“不早了,明天再說?”




奚瀾譽聞言沒說話,深深看她一眼,他那薄唇抿了抿,寧枝聽到他輕微地嘆了口氣。




好像有點無奈?




不過不管了。




反正寧枝確實是鬆了一口氣。




……




晚上休息,寧枝正趴在沙發那研究,怎麼把這東西變成一張床。




奚瀾譽在一旁看ipad,見她這樣,忽然俯身,敲了敲她的腕,往床上一指,“睡那去。”




()這怎麼行,寧枝回頭,“說好我睡這裡的,何況你還是病人……”




奚瀾譽看她一眼,“我是受傷,不是生病,在哪睡都一樣。”




寧枝還要說什麼,奚瀾譽放下ipad,捉了她的手,將她往床邊一送,寧枝順著那力道坐下來。




奚瀾譽將床尾那床被子拎起,抖開,隨手往寧枝身上一罩。




她便只剩了雙眼睛露在外面。




寧枝還想再掙扎一下,“要不還是……”




奚瀾譽目光由下至上,在她面上輕輕一點,嗓音懶懶的,拖腔拉調,“再犟,就一起睡。”




寧枝瞬間閉嘴,沒敢再吭聲。




屋內昏朦,奚瀾譽將所有燈全熄了,只留一盞小小的夜燈。




寧枝看看那光,又看看沙發那側,奚瀾譽模糊的一個輪廓。




儘管看不清,但寧枝知道,那沙發估計都不夠讓他將腿伸直。




她默默看了一會兒,沒說話。




心裡突然淌過一陣暖流,有種類似於溫情的錯覺。




奚瀾譽竟然還記得她怕黑。




寧枝不由去看外面高懸的月。




悲憫無情,但有時,好似又有情。




他們在安靜的夜晚呼吸同一片空氣,望同一盞月光。




寧枝突然有種兩人早已相識多年的荒謬感。




鬼使神差地,她向上攏了攏被子,將半張臉埋進去,甕聲甕氣對著空氣說了聲:“晚安。”




不知多久,或許是在陷入夢境的邊緣。




寧枝聽到一聲類似於低吟的回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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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寧枝照常洗漱,神情淡然地下樓上班。




診室內的人見她過來,全都安靜了一霎,寧枝不動聲色挑下眉,她料想,她估計是剛剛話題的中心。




寧枝其實挺好相處,專業能力過硬,又從不藏私。




但幾l乎跟她接觸過的人都知道,她是好,那這種好僅僅限於表面,她跟人有著很明顯的邊界感,更不會與誰交心。




因此,縱使大家再好奇她與奚瀾譽的關係,血管外科這些同事也沒哪個敢當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