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鍋鍋 作品

第310章 撞破

 平兒頓時高興起來:“那敢情好,還是虧了四爺啊。” 

 李惟儉心下旖旎,人家連身子都給了自己,說不得還壞了自己的種,如今又將左膀右臂推到自己身前,他李惟儉再不是人也不能虧待了。 

 心下思量著,李惟儉又道:“至於新股子與那廠子,過幾日我得空早些回來,到時候與平姑娘一道去瞧瞧。” 

 平兒連連應承,隨即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奶奶也知不好勞動四爺,奈何這外頭的事兒沒了四爺指點,我們又實在拿不定主意。” 

 那傅秋芳便笑道:“平姑娘這話客套了,老爺素來與二嫂子親善,不過是捎帶手的事兒又值當什麼?” 

 平兒只是笑著搖頭:“話不是這麼說的。” 

 有些話平兒不好說,二爺自打承了嗣,如今又襲爵在望,每日家只知與狐朋狗友尋歡作樂,便是大老爺喪期也不曾閒著。平兒情知王熙鳳氣性大,因是私下裡瞧見了也不敢告知,生怕這二人再鬧將起來。 

 她是王熙鳳的陪嫁丫鬟,若沒了王熙鳳,待新奶奶進了門,往後家中哪裡還有她的位置? 

 王熙鳳與賈璉面和心不和,她也只能從中彌合著,生怕徹底鬧掰了。因是王熙鳳但有大事小情,總是來尋儉四爺幫襯著,近來更是萬事都要儉四爺幫著拿主意。 

 平兒心下古怪不已,這會子暗忖,也就虧著儉四爺脾氣好,換個旁的只怕早就撂挑子了吧? 

 又說了好一番感激的話,平兒這才起身告辭而去。 

 寶琴起身去送平兒,內中便只餘下略略顯懷了的傅秋芳。 

 李惟儉湊過來笑著撫其肚子,卻被傅秋芳撥開,面上嗔道:“老爺又去偷嘴兒了?” 

 李惟儉面上略略尷尬,笑道:“每月不過去上一二回的,怎麼還打翻了醋罈子?” 

 傅秋芳就道:“妾身哪裡敢吃醋?只是總養在外面終究不妥帖,來日生下一兒半女的,到時又怎麼算?上不上族譜?” 

 李惟儉便道:“她那性子爆炭也似,又是個心狠的,接進府中還不知鬧成什麼樣兒呢。我今兒還特意問過,她也懶得來立規矩。這樣也好,養在外頭做她的少奶奶,也省得鬧出禍事了。至於孩子……回頭兒打發個妥帖的丫鬟去照看著就是了。” 

 傅秋芳早知那司棋不是個省油的燈,聞聽李惟儉如此說,心下頓時鬆了口氣。她如今雖頂著妾室的名頭,做的卻是正室夫人的活計,每日都是操不完的心。 

 傅秋芳頷首,隨即道:“林姑娘那頭兒怎麼說?” 

 李惟儉無奈道:“正月裡才除服,到時候再看吧。” 

 只盼著老太妃那身子骨能多熬些時日,若拖到四月裡就好了。到時候旨意一下,林妹妹十三、四的年紀過門也不算太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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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平兒別過寶琴,一路自大觀園回返鳳姐兒院兒,入得內中便見鳳姐兒在炕上躺靠著。 

 平兒當即上前與鳳姐兒說了,鳳姐兒聽得心不在焉,只時不時的打量著平兒。 

 平兒不知那信箋有詐,還道自己個兒衣裳不妥,緊忙起身四下瞧了瞧,又納罕道:“奶奶總瞧我,莫非有不妥當的?” 

 王熙鳳卻展顏一笑,挑了平兒的下頜道:“可惜你沒福分,剛抬了你做姨娘,就趕上大老爺喪期。你二爺這會子就算在外頭偷嘴也不敢碰你了。” 

 平兒頓時面上臊紅,嗔道:“奶奶又來作弄我。” 

 王熙鳳只咯咯咯一陣笑,正要打趣兩句,忽而豐兒引著玉釧進得內中。倉促見過禮,玉釧緊忙道:“二奶奶,前頭夏公公來報喜了,說大姑娘母子平安!” 

 “啊?” 

 玉釧不等王熙鳳問話,緊忙又道:“太太打發我往老太太處報喜,二奶奶歇著,我先走啦。” 

 “哎,平兒快去代我送送。” 

 平兒起身去送玉釧,王熙鳳歪在炕頭上眉頭不展,心下一團亂麻。賈璉承了嗣,前一回儉兄弟又揭了太太臉面,錯非顧念王子騰,只怕王夫人早就掌不得家了。 

 如今大姑娘生下龍子,這局勢又朝著二房傾斜過去,這可不是好事兒。 

 不提王熙鳳如何憂心,卻說玉釧一路到得榮慶堂,喜滋滋道了喜,賈母頓時歡喜不已。 

 撐著身形起身大喜道:“賞,重賞!” 

 老太太心下拎得清,如今賈家去了寧府一脈,只餘下榮府一脈勉勵支撐,能拿得出手的竟只剩下二兒子賈政,莫說與其他四王八公比較,如今便是連王家都比不過了。 

 家中子弟不成器,唯一的希望便只能寄託在了大姑娘元春身上。 

 而今喜得貴子,若大姑娘再封了貴妃,那賈家的富貴說不得還能延續幾十年。 

 賈母大喜之下緊忙吩咐:“鴛鴦,你去前頭聽仔細了;琥珀,將我那誥命大裝預備著,說不得這兩日就要入宮呢。” 

 兩個丫鬟應下,榮慶堂裡頓時忙作一團。 

 須臾光景,王夫人、薛姨媽先來,隨即尤氏、邢夫人以及一應金釵、寶玉都齊齊到得榮慶堂裡。 

 賈家眾人無不喜氣洋洋,連連朝著賈母與王夫人道喜。王夫人與賈母商議著放賞事宜,賈母自然一口應承下來,說道:“這等大喜之事,也該讓下頭人都沾沾喜氣。太太與探丫頭商議著如何放賞,今兒就操辦了。” 

 王夫人便笑道:“探丫頭瞧著辦就是了,有不懂的去問鳳丫頭就是。” 

 探春應下,旋即告退一聲離了榮慶堂,須臾到得議事廳裡,將一應管事兒媳婦、婆子叫來,便張羅起了放賞事宜。 

 探春叫過錢啟家的問道:“嫂子,這往日放賞都是什麼規矩?” 

 錢啟家的也是王夫人陪房,卻一早兒被寶釵拉攏了,因是回話時便含糊起來道:“三姑娘這話問住我了,比照往日節、壽成例只怕也不合適,貴妃誕下龍子這等大喜事,依我說全看三姑娘拿主意就好。” 

 探春情知錢啟家的不老實,冷笑道:“再不合適也該有個比照,莫非嫂子忘了上回如何放賞的了不成?” 

 錢啟家的只得回道:“上回中秋放賞,各處都得了一個月月錢。” 

 探春思量道:“既如此,比照中秋多加一半就是了,你去庫房取了銀錢來,張嫂子去告知各房,讓來個人領賞錢。” 

 一應媳婦、婆子應下,待散去時便有人道:“我看三姑娘是個眼裡不容沙子的,這往後差事可就苦了。” 

 其後取了銀錢,探春親自點算數目,又派發各房,竟面面俱到、無一缺漏。管事兒的婆子、媳婦怨聲載道,下頭的丫鬟、婆子卻歡喜不已。此番得的賞錢足數不說,還盡數都是簇新的官錢。往日裡莫說是放賞,便是月例銀錢到了手中也會被那黑心的兌成糟爛的私錢,在外頭花用都要折價幾分。 

 探春派過賞錢,又囑咐各處婆子仔細巡視不可怠慢了,這才往榮慶堂來回話。入得內中卻見賈璉此時也來了,正與老太太回話。 

 探春便悄然落了座,待賈璉說過方才情形,賈母便喜道:“這下可好,既然做不得假,料想這幾日必有喜訊傳來。對了,方才可贈了紅封?” 

 賈璉道:“足足送了一千兩,夏公公走時沒口子的應承,說來日得了信兒必打發人來說。” 

 “好好好。” 

 賈家得了這般天大的喜訊,本該擺酒、唱戲,奈何趕上賈赦喪期,便只能關起門來樂呵一番。 

 得了恩裳的丫鬟們歡喜不已,每每撞見寶玉便稱其為‘國舅老爺’,寶玉雖歡喜,卻禁不住說道:“皇子有何好的?我看還不如公主呢。” 

 襲人不在身邊兒,媚人趕忙過來阻攔:“二爺可莫要亂說,小心觸了太太黴頭,回頭老爺定不給二爺好兒了!” 

 寶玉心下不以為意,卻再不敢渾說。 

 賈家如此動靜,隔壁的伯府自然得了信兒。李惟儉聽過茜雪回話,面上雖不動聲色,心下卻思量不已。 

 因著年頭久遠,他實在記不清劇中元春如何了……且如今所處天地也與劇中有些對不上。莫非元春還真生下個皇子,而後捲進奪嫡之爭了? 

 不拘如何,前些時日還灰頭土臉的王夫人,這回只怕又要抖擻起來了。先是王子騰回了京師,跟著大姑娘元春生下皇子,只怕那蠢婦又要以為賈家聲勢正隆了。 

 如此驕矜之下,說不得就會好了傷疤忘了疼,再拿林妹妹作筏子。 

 李惟儉心下擔憂不已,到得夜裡換了身衣裳,緊忙往大觀園潛行而去。守東角門的還是秦顯家的,李惟儉熟門熟路塞了一枚銀稞子,那秦顯家的緊忙將李惟儉引進了大觀園裡。 

 李惟儉方才要走,卻被秦顯家的一把扯住,低聲說道:“伯爺不忙,如今不比往日,三姑娘管家,下頭巡視婆子都不敢怠慢。伯爺不妨先行在清堂茅舍裡躲上片刻,過會子沒了巡視我再來叫伯爺。” 

 “也好,那就聽秦嫂子的。” 

 李惟儉當即轉身進得清堂茅舍裡,足足待了一炷香光景,那秦顯家的才偷偷摸摸進來道:“伯爺快走,巡視的婆子方才轉過去。” 

 李惟儉不敢怠慢,緊忙快步溜著道邊兒往瀟湘館尋去。 

 此時還不曾上更,四下燈火通明,李惟儉行走間遙遙便見遠處有一行燈籠往凹晶溪館而去。 

 李惟儉心下不由得腹誹,如今探春掌家果然不比往日,只怕再不好往來大觀園了。 

 當下快步而行,不多時到得瀟湘館左近,自後頭小山坡翻越而入,又溜到月洞窗下,眼見窗後帷幔投下一襲剪影,便是這會子林妹妹果然在書房裡。 

 探手輕輕敲了敲,便見那身形一僵,緊忙過來拉開帷幔,與李惟儉對視一眼,隨即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開了窗子先將李惟儉讓進來,使了個眼色緊忙挪步去了廳堂裡。 

 就聽有女聲道:“姑娘方才開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