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笛曉 作品

第 218 章

霍善給李泰檢查完,見李世民幾人都一臉凝重地……看著自己左腿內側。




霍善:?????




李世民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對霍善說道:“要不,你給我也看看。”他給霍善講起自己少年從軍,走南闖北,喝過的生水以及吃過的生冷食物不知凡幾,也挺擔心自己有這方面的問題。




其實從秦漢到唐宋,人們的飲食喜好都沒太大改變,比如對於肉類而言,最上乘的吃法不是濃油赤醬或煎炸烹煮,而是……吃口鮮的。




這一點從孔子說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一直延續到蘇軾那會兒的“更有鱸魚堪切膾”,從來沒有變過。




所謂的“膾”一般就是指生肉切得極薄或者極細,比之後世所說的生魚片要更精細些,廣受歷代讀書人好評。




比如杜甫說“鮮鯽銀絲膾,香芹碧澗羹”,白居易說“綠蟻杯香嫩,紅絲膾縷肥”,韓愈這個大唐釣魚佬約朋友一起去海釣時更是誇下海口:“巨緡東釣尚可期,與子共飽鯨魚膾!”




沒錯,這傢伙還想把鯨魚釣上來做生魚片。




有的人牙口不好,想得倒挺美。




要說食膾愛好者,那肯定不能漏掉蘇軾。蘇軾有次患了眼疾,別人跟他說不能食膾,他就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戰之中。




這廝表示我是想聽的,但是嘴巴它不答應,嘴巴說:“我給你當嘴巴,它給你當眼睛,我們對你的貢獻難道有厚薄之分嗎?因為它生病就不讓我吃好吃的,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蘇軾還表示他聽到自己嘴巴語重心長地對眼睛說:“放心吧,下次我要是生了病,絕對不會妨礙你看東西。”




意思是我嘴巴吃東西的事,你眼睛少來管我!




主打一個我有一萬個藉口不去遵從醫囑。




除了備受喜愛的魚生以外,還有各種別的肉生。




比如生羊膾,人們會把羊肉、羊肝、羊百葉薄攤紙上瀝乾血水切成縷,放進已經備有芫荽、蘿蔔、嫩韭、薑絲的盤子裡,再澆上專用的膾醋,就可以盡情享用鮮美無比的“肝肚生”了,吃起來口感那叫一個豐富,叫人回味無窮。




聽起來很誘人對吧?




誘人的東西往往潛藏著巨大的危險!




本來這樣的飲食文化問題倒也不大,但隨著養殖業和畜牧業的飛速發展,許多寄生蟲也找到了自己的樂土。如果一個長安人同時喜歡吃魚生、豬肉生、牛羊肉生,那他很可能光榮地集多種寄生蟲於一身。




這種多重寄生蟲感染的情況,有時候是非常棘手的,因為各種寄生蟲喜歡待的地方不太一樣,愛待在腸道蹭吃蹭喝的寄生蟲都算是友好的了,還有一些喜歡跑去肝、膽、肺……甚至還跑去腦子。




就像草原地區就很盛行肝包蟲,顧名思義……它長肝臟裡,你敢滿懷熱情地生吃它的肝,它就能對你回以同樣的熱情:將自己不小心感染的肝包蟲轉送給你。




反正吧,入口的東西都要慎重才是。




這也不能怪陳登他們沒有這個意識。()




要知道在缺乏調料的時代,生肉絕對比熟肉要好吃許多,從口感到滋味都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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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人們連獻給老祖宗的肉都以“腥”為上,也就是大祭用生肉,小祭才用熟肉,中中間間的就用個五分熟吧。




還得是沒學幾天文化課的老劉家不懂這些,特意改良了一下祭祀流程,將祭祀後的瘞埋儀式改為燔燎儀式,也就是指……把傳統的挖祭祀坑埋祭品改成用大火燒給祖宗,堅決不讓自家老祖宗吃帶血肉,格外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