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西球球 作品

第 7 章





他突然不敢想,在原文沒寫到的地方,為了讓反派成長得更加邪惡崩壞一點,宿懷璟究竟吃過多少苦?




容棠怒火中燒,心臟隱隱抽痛,在院子裡走了幾圈,跨步出去問下人:“表少爺呢?”




別說李府下人,雙福雙壽都驚了一下,對視著交換一個眼神。




他們何曾見自家少爺這般生氣的模樣?彷彿被觸了逆鱗的獸,又似被偷走幼崽的狼,望之令人害怕。




容棠悶聲咳嗽了幾下,眉心淺淺蹙起,煩躁絲絲縷縷地向外溢出來。




他讓下人領路,帶著雙福去找宿懷璟,又吩咐雙壽替他去辦事。




而一直沒吭聲的系統卻莫名覺得,自己好像又看見了最開始的宿主。張揚、肆意、精力旺盛,哪怕被箍在一個隨時會死的殼子裡,也擋不住他那樣耀眼的光。




這些日子以來宿主嘴上不說,但真的……太苦了,靈魂被鎖住,行屍走肉般的老態龍鍾。




連它都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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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尚文閣,新聘請來的西席正在講課,下手擺放了兩排共六張矮桌,李家子弟在聽先生講學,李盼煙也端坐其中。




她至今還覺得把宿懷璟送到武康伯世子床上去是對他好的行為,況且這些天父親對宿懷璟態度好了不少,她理所當然地以為計劃成功了,所以跟宿懷璟的相處模式又恢復了往常一般。




——好像那天她送過去的不是下了藥的糕點,而是鯉魚躍龍門的跳臺。




先生今天講的是《中庸》,她聽的很是乏味,坐在座位上用毛筆畫畫,讓宿懷璟跪坐在一邊蒲團上替她研墨。




這種相處模式持續了好幾年,最開始李盼煙是用“這樣表哥也可以跟我們一起上學,以後也能去考科舉了!”的說辭來糊弄他,到後面便越發理所當然頤指氣使,連一個託詞都欠奉。




碧心在屋外看的牙根癢,恨不得進去一根毒針扎死李盼煙,也好過看主子受她這般欺辱。




碧心眼眶都氣得通紅,卻仍死死地盯著屋內,直到院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她收斂神色回頭望去。




月門外,被簇擁在眾人之間的少年面若溫玉,氣若皎月,身穿深紅色大氅,領圍兔毛圍領,是與節氣不相符的打扮,卻偏偏叫周圍早開的花卉失了顏色。




碧心眼睜睜看著他急切地走到廊下,沿著窗戶朝裡看了一眼,那一瞬間她竟覺得這人臉上怒氣甚至比自己還勝幾分。




容棠很生氣,特別生氣,非常極其無比生氣。




他根本不管這地兒還是別人家、他是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徑直走向門口,一把推開房門打斷先生講學。




“本世子竟不知李大人府中這般拮据,連研墨侍弄的活也讓主子來幹!”




他氣得要命,說話聲音也隨著大了些許,偏低的體溫都被帶著升高,臉上終於多了點血色。




容棠走到李盼煙桌邊,拽起宿懷璟護在身後,動作有些大,墨汁濺到了李盼煙臉上,她輕聲驚呼了一下:“啊!”




容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腳踹翻她桌子,還沒等先生責備,先發制人道:“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先生講學不教學生求學貴乎慎始,反倒任安逸享樂之風在學堂瀰漫,意欲何為?”




年逾五十的老先生被他問得一愣一愣的,吹鬍子瞪眼睛,抖著手指向他,“你、你、你”了半天沒接出來下文。




容棠還是氣不順,沉聲道:“我大虞承襲百年,而今正是民富力強的好時候,有志之士皆望學文習武報效國家哺育百姓。先生學識淵博,更該清楚少年強則國強,卻視不公於不聞,見不平而不顧,任由學子欺凌親友,恕學生淺薄,私以為這課不上也罷!”




說著他回頭,李盼煙早站起來在一邊怒目而視瞪著他了,一身漆黑的墨汁,姣好的面容在容棠眼裡卻是醜陋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