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西球球 作品

19. 第 19 章 【棠棠娶媳婦啦!】……

馬車外人群起鬨了許久,轎伕面面相覷不敢動作,容棠輕輕嘆了口氣,掀開車簾對雙福道:“就這樣回去吧。”




結果鄰近的幾個人見到馬車裡探出來一個新郎官,微微一滯,此起彼伏的叫好聲便越發大了。




容棠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宿懷璟已經向前傾身,抓住他手往回帶,將車簾放了下來,輕聲道:“棠棠今天太好看了。”




容棠:“?”




宿懷璟聲色喑喑,似是有些為難與無奈:“我會想挖了他們眼睛。”




容棠:“!”




他嚇了一跳,趕緊睜大眼睛瞪向宿懷璟,大反派卻笑了笑,抬手很是溫柔地將容棠冠上稍顯凌亂的頭髮用手指細心梳好:“開玩笑的。”




【他沒開玩笑。】系統說。




容棠:“……我用不著你提醒。”




宿懷璟壓根就不會開玩笑,這一點容棠比誰都清楚。話從他口中說出,無論是想殺人、想挖眼睛,還是想分屍、想做人彘……全都是真的。




因為他確實都幹過。




唯一與前兩世不同的是,以前沒人能勸得了宿懷璟回心轉意,現在的大反派至少偶爾願意聽聽他的話。




容棠稍稍放下心來,卻也順勢想到了另一句話:棠棠今天太好看了。




容棠這些天幾乎不會無緣無故的暈倒,但身體底子裡的病症還在,像是被蟲蛀爛了的樹根,不管面上是好是壞,內裡都是腐爛僵壞的。




但今天是大喜日子,出門前王秀玉硬是將容棠按在梳妝鏡前,親手替他點了唇描了眉。




頰邊又抹上了一層淺淡的胭脂,那點病中的蒼白就被另一種更為健康燦爛的色彩取代。




就算剛剛咳了那樣久,不可否認的是容棠今天氣色看起來確實相當不錯。




宿懷璟沒鬆手,像是把玩一塊趁手的玉石一般隨意又自然地捏了捏容棠的手,聲音清淺,幾乎要被車外喧天的吵鬧全部掩蓋,卻又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傳進容棠耳朵裡:“好想棠棠。”




容棠:“……”




容棠面上發熱,輕咳一聲移開視線,把手抽了回來,又將窗簾掀起一條縫,生硬地轉了個話題:“不是說讓我看看你的題字嗎,取了什麼名字?”




手中溫涼的觸感消失,宿懷璟神色暗了一瞬,手指頓在空中剎那,又漫不經心地輕捻了捻指腹。他看著半邊身子挪開,幾乎要將頭伸出去的容棠,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向前貼了貼,聲音幾乎貼著他耳廓響起:“棠璟宅。”




“棠棠哥哥送我的宅子,自然該將你的名字放在前面。”宿懷璟笑著道,聲音又慢又柔,很像情人間呢喃。




容棠人都傻了,他不自然地回過頭,手指蜷了蜷、又蜷了蜷,實在沒忍住,彎起指尖用指背推了推宿懷璟胸口:“你離我遠一點……”




宿懷璟看著自己胸前那跟小貓撓似的力度,眼神微暗,遲疑一兩秒鐘,向後退去,卻道:“臉皮好薄啊棠棠,你這樣我們之後怎麼演?”




容棠還沒從那點不自在中回過神來,倏然聽見這話,人愣了愣,稍顯迷茫地看向宿懷璟。




宿懷璟道:“我日後是要住在你院中的,難道以後我們每次靠近你都要紅著臉把我推走嗎?”




他笑著問:“王妃不會起疑?”




容棠一怔,霎時明白過來,暗道有理。




他掙扎了兩秒,說:“那你靠過來點——別太近!”




宿懷璟笑得豔麗,容棠一下想起了案頭那朵山茶。




摘下來之後花期沒持續幾日,好在院子裡不缺花,一旦枯萎雙福就會主動替容棠換上新鮮的,他每天都能看見花期正好的山茶,也是豔麗且荼蘼,盛在一盆清水中,卻沒有宿懷璟這般好看。




大虞婚服採用的是紅綠配色,若是男女婚嫁便是紅男綠女,同性婚姻的話,嫁入另一半府中的那位則是著綠袍。




容棠身上是一件大紅的鳳於九天式樣婚服,而宿懷璟的是仙鶴朝雲。




鳳為百鳥之皇,且代表男性,這一套服飾花樣下表達的含義不言而喻,階級地位這般明顯,宿懷璟穿在身上卻是文人風骨般的颯沓隨意。




滾金雲紋繡在領邊袖口,深綠袍底綴著銀色浪花紋路,一隻修長身形的仙鶴似從雲山夢海中踏出,仰著高貴的頭顱看向遠方天空中的雲彩。




雲彩如浪湧,用了多種顏色的絲線編織,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眼看去其中有一朵雲彩尾部透著紅,很像是一隻綵鳳在空中飛舞。




容棠正欲細看,宿懷璟卻低了頭,捧起容棠婚服一截,指著其中一塊花紋問:“這是我嗎?”




容棠注意力被轉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瞧見自己的袍子最下面是一方湖水,水中旭日朝陽,鳳鳥身姿皆倒映其中。而在鳳鳥影子旁側,另有一隻生靈倒影,仔細瞧去,白羽黑頸,頭頂鮮紅,正呈一種極為依賴眷戀的姿態將自己貼在綵鳳倒影旁邊,近乎虔誠的臣服。




宿懷璟聲音喜悅:“我喜歡這個小設計。”




容棠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他開始慶幸今天早上出門之前在臉上塗了胭脂,馬車內光線昏暗,不至於看清他臉上紅暈。




王妃怎麼還夾帶私貨啊!




而且大反派你就真的一點都不介意的嗎!?你未來可是要坐在龍椅上的人啊,這世上怎麼能有人讓你臣服!




你清醒一點!!!




系統默默道:【他犧牲好大。】




“確實……”容棠說,看向宿懷璟的眼神裡除了不自然的羞恥之外,又多了幾分莫名的憐憫。




宿懷璟:“……?”




系統說:【宿主,根據穿書大數據顯示,前期讓反派這樣卑躬屈膝的炮灰,結局都不會很好。】




容棠卻無所謂:“反正我又活不到結局。”




他只是有點小小的心疼啦!




【……】




半個多月沒見,宿懷璟似乎患了什麼相思病,馬車行了一路,他就盯了容棠一路,一會兒看看臉一會兒捏捏手,順帶還捏了他胳膊看有沒有長肉,生怕王府苛待他一般。




這是個能拿奧斯卡金像獎的影帝備選人物。容棠再一次再心裡提醒自己,被他盯的實在沒辦法,從車廂暗格內翻了翻,翻出一包蜜餞:“吃嗎?”




宿懷璟臉上笑意微滯,眉梢輕抬,疑惑地看向容棠。




容棠硬著頭皮道:“甜的。”




“……”




“呵。”宿懷璟溢出一聲輕笑,似是被取悅了一般,接過蜜餞袋,拿出一顆梅子放進口中,緩慢嚼了嚼,酸甜的清香便自唇齒中溢了出來,宿懷璟笑得相當甜:“謝謝棠棠哥哥。”




“不客氣。”容棠飛速別開臉。




迎親的隊伍來時走走停停接受眾人祝福,回去為了不耽誤吉時,提了速度,轎伕扛著一頂空花轎自王府出來,又扛著一頂空花轎回到王府。




車外有喜婆的聲音,容棠理了理衣服將要下去,宿懷璟視線在他臉頰上停留了一瞬,又緩緩下移,看到他嘴唇上已經花了的口脂,最後瞥了一眼案几上放著的茶杯,微微挑了挑眉,什麼也沒提醒,只是乖巧地說:“那棠棠哥哥要牽住我哦。”




容棠已經要探身出去了,聞言有些莫名,回過頭看他:“我自然會牽住你的。”




畢竟他是新郎官!




宿懷璟便笑:“好。”




容棠下了馬車,聽喜婆在身邊說完吉利話,然後提了提氣勢,抬手在車門上輕敲:“懷璟?”




氣氛使然,明明知道是假結婚,容棠仍是忍不住屏了屏氣,感覺幾秒鐘的時間竟過的相當漫長。




直到車簾自內掀開,一隻素白的手扶著車框伸出,宿懷璟彎著腰探出車外,將手遞給了容棠。




鞭炮起,禮樂奏響,容棠被驟起的熱鬧嚇了一跳,手心不自覺攥緊了幾分。待到回過神來,宿懷璟已經輕盈地跳下了車,說是要他牽著,可事實上容棠幾乎沒給他借到半分力。




容棠心裡想著崽崽真的好貼心,知道他身體不好,所以一點費力的活都不讓他幹,卻突然聽見身邊幾個妹妹小聲輕呼了幾下,各自掩著面嬌笑了起來,竊竊私語。




小妹容檸素來受寧宣王寵愛,性格外向,大庭廣眾之下竟甜滋滋地喊了一聲:“嫂嫂!”




容棠微微瞪大眼睛,嚇了一跳,立馬回頭想看宿懷璟臉上有沒有不悅的神色,卻只看見他笑著望了容檸一眼,點了點頭,又將臉龐朝向了自己。




容棠這才意識到那幾個庶妹和堂妹在笑什麼。




宿懷璟他、他他他……




他竟在唇邊添了一道不易察覺的口脂紅痕!




容棠立時便想到馬車裡自己喝過的那杯茶。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這是毀天滅地的大反派應該乾的事嗎!你是一點包袱都沒有啊!!!




容棠越發幽怨了,看向宿懷璟的眼神裡情緒複雜到根本沒法用言語概括。他牽著人進府,在拐角處摸了摸袖子,掏出一條手帕,低聲而快速地道:“你擦擦!”




宿懷璟給他裝傻:“擦什麼?”




容棠:“……”




今天一過他們倆一個也別想要名聲!




新郎官坐馬車去接親,新娘還沒看到人就迫不及待地鑽進了車內,花轎空抬,新郎新娘同乘一架馬車,新郎兩頰微紅地下車,新娘出現的時候唇角還有口紅……




死了算了。




容棠看向宿懷璟的眼神快要化作實質,宿懷璟笑著接過手帕,在唇角敷衍地擦了擦,然後將臉湊到容棠面前:“棠棠幫我看看,還有嗎?”




身後偷笑聲頻起,容棠臉上燒的慌,接過帕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手就在他唇角用力地擦了擦,口脂痕跡被另一道紅色取代。




宿懷璟吃痛地小聲道:“好凶啊棠棠……”




容棠撇過頭:“你閉嘴!”




一起接親的人幾乎快笑抽過去了,容棠牽著人,步子邁得前所未有的大!




-




廳堂內,嬤嬤聽完丫鬟回報,笑盈盈地去了上首,站在王皇后身邊一字一句細細回稟這一路接親發生的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