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西球球 作品

19. 第 19 章 【棠棠娶媳婦啦!】……





容棠沒鬧明白這才幾個時辰啊,怎麼連他母親的大丫鬟都叛變向著宿懷璟了!?




前兩輩子他輸的是真不冤,這收買人心的手段他再來十次都不一定能學得會。




容棠悽悽地看了宿懷璟一眼,宿懷璟卻低了低頭,沉聲道:“喝酒了?”




容棠心下一慌,一股莫名的恐懼感貼著後背迅速竄上來,他斟酌了一下,小聲道:“就一點。”




宿懷璟點頭,手從他身後拿開:“哦。”




容棠更慌了,下意識伸手抓住宿懷璟衣袖,聲音微弱:“真的就一點點,一小口。”




宿懷璟低頭看了看拽在自己衣服上的那隻手,手指白淨,骨節柔軟,指甲蒼白,一點也不健康,貼在深綠色婚服上的時候,色彩對比過於強烈,一瞬間令人生起某些奇怪的念頭。




想要掐住,想要染紅,也想要他自己緊緊地攥住什麼東西,好將青筋和骨頭都突出來。




宿懷璟被自己的念頭弄迷惑了一瞬,又很快壓了下去,反手握住容棠手指,笑道:“我又沒怪你,棠棠慌什麼?”




容棠心想你還沒怪我,你自己照照鏡子吧!




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系統在一邊看了半天,實在是沒忍住,吐槽道:【宿主,你有點嬌……】




它跟了宿主七年,第一次看容棠這樣子,稍稍有點不適應。




容棠立刻反駁它:“你瞎了。”




系統:【……你還惱羞成怒了。】




容棠:“……”




容棠決定不理它,被人群哄著推到桌子邊上,喜婆這時候回過來了神,態度謹慎不少,中規中矩地說完吉利話,讓人端上來合巹酒。




度數不高,比起酒更像是果釀,是王妃特意命人備下的,宿懷璟聞了一下臉色稍霽,卻還是在容棠喝了一口想喝第二口的時候胳膊微微一壓,打斷了他動作。




容棠立馬乖乖地放下了杯子。




封了賞錢,畫琴帶著眾人退下,雙壽將菜餚一樣樣端上桌。屋子裡只有兩個人,宿懷璟持續了一整天的那股子浪勁兒收了回去,又恢復成一個清清冷冷的少年郎。




容棠一邊覺得這才對,一邊又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一頓飯自己吃了多少沒注意,淨想著大反派有沒有吃到對胃口的菜,宿懷璟碗邊碟子裡被他用公筷堆起了小山。




宿懷璟看得眼皮微跳,想著要不直接跟他說自己其實沒生氣,但又覺得還是得嚇嚇,不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體什麼樣子。




竟然還敢喝酒,王府備下的全是多年陳釀,烈性高後勁大,就算只喝一點點,他那個跟破船似的全是漏洞的身子也扛不住。




所以一頓飯便吃的很是壓抑。




等到吃完了,容棠瞧他模樣,皺了皺臉,想了半晌,突然想起來,一拍手道:“你等等我!”




說著他就噔噔蹬地跑了出來,宿懷璟想提醒他慢點,話還沒出口人就沒影兒了。




宿懷璟這輩子很少有這樣挫敗感。




他搖搖頭,相當無奈。




好在沒一會兒容棠就揹著手回了來,拖著凳子坐在他面前,聲音輕軟:“懷璟,你是不是生氣?”




宿懷璟看著他:“我氣什麼?”




容棠:“氣我喝了酒。”




宿懷璟故意道:“成親都要喝合巹酒的。”




容棠便確定這人就是生氣了,他聲音放得更乖,老實交代犯罪事實:“氣我在外面喝了酒。”




宿懷璟看著他片刻,終於問:“喝了多少?”




容棠伸出一根手指,這次不說一點點了:“一杯。”




宿懷璟差點氣笑了,望他的眼神都變得冷漠,盯了一會就要起身,容棠趕緊按住他:“我錯了!”




他認錯特別麻溜,還沒等宿懷璟回聲,容棠將一直揹著的手拿出來,攤開手心,賣乖道:“我說了要幫你求一隻平安符的,這是初一那天我在佛祖面前跪了一個時辰唸了一整本經才求來的,裡面香灰還是我自己抓的!住持說我是這個月求的第一隻,一定能保佑你以後都平平安安,萬事順遂。”




宿懷璟神色空白了一瞬,似乎有些迷茫,容棠乘勝追擊,拿出對王秀玉的那股子纏勁兒:“懷璟,你別生氣了,我保證我下次絕對不喝酒了,好不好?”




小獸般純潔無辜的眼神又一次出現,宿懷璟突然發現容棠道歉很有一套。




他會故意讓自己處在一個空間環境上相對較低的位置,哪怕平起平坐著,他也會下意識彎著身子,乖乖的、柔柔的,抬著上目線看你,聲音放得又輕又軟,一聲一聲磨人似的,非把人耳根子都磨軟了才罷休。




宿懷璟良久無聲,容棠皺皺眉做掙扎,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直接說‘今天可是我們成親日子誒,你還要生氣嗎’的時候,宿懷璟輕輕嘆了口氣,垂眸看向他。




眼睛裡有些無奈,還有點認命,他喚:“棠棠。”




大反派一用這種語氣喊他‘棠棠’,容棠皮就緊,嚥了口口水:“嗯?”




宿懷璟抬手,擦掉他剛剛吃飯弄到唇邊的最後一點口脂,聲音很淺很溫柔:“你不能一做錯事就來哄我。”




“你知道我對你心軟,是嗎。”




容棠心裡有個小人,頭搖成了撥浪鼓,吶喊:我不知道!




上輩子他也聽人議論過宿懷璟心軟,說:“宿大人到底還是心軟,那老匹夫那般出言不遜公然折辱他,他竟也能只是讓他坐了牢判了個秋後問斬,要我說該凌遲處死的。”




可是沒過幾天,容棠就聽說天牢裡進了老鼠,那名本該秋後問斬的官員活生生在牢裡被老鼠咬掉了半條小腿的肉,抬出來的時候骨頭上連著血呼啦呲的筋晃盪。




宿懷璟卻還是‘心軟’,親自過去看了一眼,有些惆悵地說:“聖旨說是要到立秋,現在若是死了算抗旨不尊,還不快給李大人找大夫醫治?”




那人便吊著一口氣晃晃悠悠撐了過去,再被扔進天牢,結果沒多久牢裡又進了一條花斑蛇,毒性不致死,但難熬的要命,李大人又顫顫巍巍地丟了半條命,整個人渾身上下只剩一層皮。




甚至到最後,推去刑場的路上,還有不知道哪竄出來的野狗發狂,一下衝到刑車前,隔著籠子咬爛了他半張臉,連眼球都掉出來一隻,容棠恰好看到這一幕,當晚回去就嚇得發起了燒。




好在宿懷璟這次總算沒再‘心軟’,冷冷地看了一會,確認那人還活著,蜷在籠子裡痛苦地呻-吟,道:“繼續趕路,別誤了時辰。”




判了秋後問斬的人最後果然死於秋後問斬,只是過程中到底有多少非人的折磨,容棠懷疑自己壓根沒聽全。




對了,這位李大人正是李長甫,宿懷璟的遠房姨父。




所以容棠一聽見他說心軟,就有點ptsd,身體顫了一下。




宿懷璟卻以為他是知道自己錯了,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拿走那隻平安符,用一角尖頭在他手心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下不為例。”




容棠微微愣住,猛的一下抬起頭,正看見宿懷璟用一種近乎無奈縱容又開心的表情笑著看向他:“謝謝棠棠,我第一次收到平安符。”




容棠頓時心酸,覺得自己剛剛回憶到的畫面完全就不是眼前這個崽,暗暗唾棄了一下自己,頭腦一熱便道:“那我以後每年都幫你求一隻!”




宿懷璟微怔,心底漫上來一種說不清的情緒,暖呼呼的,但還沒等他細細琢磨,容棠連忙打補丁:“到我死為止!”




宿懷璟臉唰一下垮了下去。




他恨恨地看向容棠,有一瞬間很想把他嘴巴縫上。宿懷璟別過頭不看他,洩憤似的捏了捏平安符。




容棠見人似乎被哄好了,開開心心地就要領他出去。




前面還在辦酒席,朝中各大官員藉著這個場合互相攀附,世家子弟則為前程結交。個個奔走經營,忙得不亦樂乎。




後宅一方院子裡,容棠才不管那些,他獻寶似的將自己準備的東西一樣樣呈到宿懷璟面前。




和他房間如出一轍構造裝飾的臥房,只是屏風換成了雲山霧海,窗邊的寶瓶裡放了一支今早剛折的杏花,小榻前多擺了張白玉棋盤。




被打通又隔開的書房,兩邊互不打擾,上好的硯臺墨錠,狼毫筆一根根掛在案前,連紙張都是京中最暢銷的款式,成打成打地堆在架子上。




容棠那邊的書架上除了話本就是佛經,而宿懷璟這,天文地理、史書集冊、政疏治要、治水修路、平江造橋、兵法簡略、殘譜棋局……能找到的他幾乎全找齊了。




因為這些書的存在,整間房間宿懷璟這邊幾乎佔了三分之二。




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理解了行風遞回來的那些話究竟代表了什麼。




-世子爺在自己院子裡收拾了一間光線最好的廂房,世子爺想將牆刷成椒房卻被制止了,世子爺吩咐工匠打造了最豪華的傢俱,世子爺幾乎買斷了全京城各大書局的書……




當真,沒有一句虛言。




而他這些日子託雙壽帶回來的信,則被容棠一封封裝好收在了一隻鑲金串珠的盒子裡。




那應該是王妃用來裝貴重首飾的寶盒,卻被他拿來裝幾張紙……




宿懷璟好些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一種……近似於回了家、被人珍之重之的感覺。




從永安巷到棠華院,從容棠不由分說闖進他世界裡開始。




好像他終於有了歸途,也可以歇歇腳。




容棠還笑吟吟地盯著他,一副邀功似的小表情藏都不藏,宿懷璟偏過頭,沒敢看他,聲音有些啞:“謝謝。”




“不客氣!我應該的!”容棠笑的更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