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706. 秦時風韻(33)二更

秦時風韻(33)

使|館下榻, 處處彰顯奢華。

桐桐帶了八個婢女,都較為壯碩。另有一百壯女,長於隨軍運輸, 她們身上都有軍功,有功勳田, 乃是她們的私產。

她們與軍中男子差不太多, 著鎧甲持長劍。

與之相比, 使|館中婢女則身著錦緞, 頭戴纓帽簪, 履嵌玲瓏珠。甄選之女,身段婀娜,聘聘婷婷, 白膚烏髮,頗多動人之處。

她們穿行於這些壯女之間, 目露譏誚,可幾番挑動, 這些壯女並未有一人發怒。

軍法森然,不是勾欄酒肆中隨意扯了頭髮叫罵起來的事。

桐桐看著這些女子:趙國被滅, 不冤!

嬴政坐在邊上,聽著蒙毅打聽來的消息:“近幾日方傳出來的,坊間傳言, 女君欲嫁趙偃,趙偃寧娶娼女,不娶女君。”街道上那些傳言,流傳之廣,出乎意料,“確有人推波助瀾!而今六國使臣齊聚邯鄲, 只怕……”都在看秦國和女君的笑話。

“趙偃匹夫!”嬴政放在案几上的手一下子攥緊了,“此舉下作!”

蒙毅才要說話,就聽到蒙恬的聲音:“女君!”

桐桐看了看這使館裡來來去去的人,低聲說他:“這麼多眼睛,你守在外面,留蒙毅與……”

正說著呢,蒙毅從裡面出來了,“女君,臣正更衣……”

桐桐朝裡面看了一眼,跟嬴政的視線對上了。她並未進去,只在外面跟蒙家倆兄弟說話:“……傳言之事,莫要放在心上……”說著就看嬴政,“小事而已——信我!”會有辦法的,莫要輕舉妄動。

嬴政:“……”諾!

桐桐笑了笑轉身走了,諸國亂戰,什麼招數都有,誰也別跟誰比高尚。

“她可羞惱?”趙偃看向郭開,急切的等著答案。

郭開:“……”那女人臉厚心黑,他微微搖頭:“氣定神閒,未見惱意。”

趙偃立馬變了臉色,然後摜下酒杯,良久之後便笑道:“你有門客,召數好手擄劫……”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郭開忙跪下,“若那醜女出事於邯鄲,秦國豈肯罷休?況且……咸陽城中皆傳此女勇武……”想想當日,此話必不虛。

趙偃站起身來:“若是賜酒……酒中……”

“在趙國……絕不可出事!國君,您尚未登基,朝中人可都看著呢。”郭開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急忙道:“國君,莫不如將六國使臣宣召來弔唁,賜宴……”說著,聲音便小了起來,慢慢的只兩人之間可聞。

趙偃笑了,拍了拍郭開的肩膀,喊:“王后,於郭愛卿斟酒。”

一嬌豔明媚的美人著白錦而入,身上佩環叮咚做響,進來便笑,親自去為郭開斟了酒,這才側坐於趙偃身側,斜靠在他身上,“國君……”

趙偃攬著她,挑著她的下巴,打量王后:“那醜女如何與寡人的王后相媲美?”

郭開:“…………”是啊!是啊!美人當是溫香軟玉,那煞星如何能與王后相媲美。

趙偃這晚喝多了,又夢見他的近侍被那女子一刀斃命了,那血飈出來之時,溫熱的觸感,血腥的味道,那麼真切。

他蹭的一下坐起身來,大口的喘著氣。

娼王后坐起身來,一下一下的輕拍著他:“大王,您又做噩夢了!”

趙偃起身,站在窗口吹著涼風,叫身上的汗意退下去:是!又做噩夢了。

他轉身去抓了劍,抽出劍對著窗外:“若非要顧全大局,寡人非親手將那惡女斬於劍下。”

娼王后起身,輕輕的將劍推回去,抱著趙偃的臂膀:“王,明日妾身需得出席麼?”

“自然!”趙偃轉身捏住王后的下巴:“寡人要讓人看看寡人的美人……叫世上的醜女盡皆自慚形穢!”

“諾!”

“親使到——”

唱名聲過,盡皆回頭去看。

作為最強盛最霸道的秦國,自然是最後出場了。

就見秦使一行人與列國一樣,人數並不多。一位老大人,一位老將軍,打頭的是一位女君,身側伴著年輕的文淵侯。

身後另有僕從三四人,盡皆年輕,無甚起眼之處。

人近了,趙偃慢慢的站了起來:那是贏蠶?

當年的贏蠶瘦小,尚未到他肩膀高。而今的贏蠶高瘦挺拔不輸男子,黑袍打底,外披麻衣,不施粉黛卻威儀自成。

步入趙宮,閒庭信步打量著宮廷。

桐桐是好奇,她還跟四爺道:“趙宮比咸陽宮奢靡許多!”那雕樑畫棟,那仙鶴鳴鹿能在宮中自由行走,可見這宮中有多享受。

四爺:“……”他說,“這般奢華之地,他日做何用?”

桐桐便笑,扭臉問王陵:“將軍,他日是何日呀?文淵侯似是對此地如何用,心有打算吶。”

王陵忙接道:“王令之日,便是他日。”

嬴政化作小童跟在身後,餘光打量著奢華的趙宮:他日這做何用呢?

一行人進殿,禮官指引,祭祀先趙王。

範太傅掏出祭文,在靈堂前吟誦一遍,而後將紙質祭文投於火中,焚於趙丹便罷了。

禮儀完成,幾人行禮:“節哀。”

趙偃壓著脾氣回禮,然後指引座位:“請安座!”

桐桐和四爺並坐,身後案几坐著範太傅與王陵,嬴政和蒙毅兄弟幾人只能站在後面戍衛。

坐好之後,桐桐才欠身與其他諸國使臣相互致意。

趙偃高居於上,先舉觴:“先王薨逝,寡人不勝自悲。特以觴中酒謝諸位……”

話音一落,禮官便喊了一聲:“飲——”

滿大殿的人盡皆舉杯,桐桐將酒觴端起來,微微皺眉:這酒水似有不對。

有|毒嗎?也不是!

她停了下來,秦國其他幾人自然便不飲了。

四爺看桐桐:不能真下|毒!沒那麼蠢。

桐桐也看他:未必是毒。

一湊近就一股苦味,像是一股子苦膽的味道。

蒙恬和蒙毅又不自覺的看嬴政:趙欲謀殺女君?

嬴政幾欲上前,那邊郭開已經問了:“敢問安平君,我王賜酒,君為何不飲?莫非秦國蔑視我王。”

桐桐:“……”看看這把戲耍的!她端起酒觴,手指在邊沿滑了一下,指甲輕輕一抖,而後才將酒端起來,“趙王,我正有一問。兩軍交戰,尚不斬來使!我秦國以禮儀為先,弔唁趙國先王,趙王為何以毒酒賜之,要鴆殺於我?”

嬴政才要上前,王陵猛的往起一站,擋住了嬴政,他朝著趙偃怒目而視:“鴆殺我王女,此為趙國之禮?若不給我秦國一交代,今兒我便下戰書於趙……”

趙偃冷哼一聲:“疑鄰盜斧罷了!安平君疑心這般重,辜負了本王情義!辜負了本王情義吶!”說著,就喊人:“來人吶,端了那酒觴來,寡人不欲百姓陷於戰火,而今自證清白便是……”

郭開馬上起來,“我王勿要如此!臣來!臣來……”說著,撲過來接了酒觴,咕咚一聲喝下去了。

這一喝,苦的翻江倒海想要嘔吐,但終是有心理準備,並未表現出二樣,“女君請看……看臣……臣……”

臣什麼?一句話沒說完,郭開的肚子咕嚕嚕的響了起來,極大的聲響之後,‘噗’的一聲,極大的屁聲入耳!

大殿之上,人人捂鼻!

郭開手裡的酒觴瞬間掉了,他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住p股,在一連串的屁聲中快速的跑出大殿。

人一出去,大殿里人人捂住口鼻,靜的可怕。

桐桐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偃:“大王,必是那位大人……腸胃不適,與那觴酒無關。”

趙偃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對!郭開……身子不適多日,失禮!失禮!”

桐桐‘哦’了一聲,“那倒是本君多疑了!”說著,便問趙偃:“大王不另賜酒麼?”她指著他手邊的:“大王賜酒豈有不飲的道理?”

趙偃著人將盛酒的酒具搬了過去。

桐桐抬手給自家這邊四人皆舀了酒,而後雙手舉起:“謝大王。”

“謝大王!”

趙偃看著他們將酒飲了,心還在噗通噗通的跳:只是泡了苦膽的酒,何至於郭開丟了那般大的醜?

他正慶幸秦國未曾抓住不放,卻不想那邊燕使卻站出來了,兩邊交戰,使臣照樣來往。燕使就滿臉的譏諷:“郭大人這身子不適的恰逢其時呀!”

趙臣怒問:“何意?”

“貴客來弔唁貴國先王,貴國卻戲弄客人為樂,此便是趙國之禮?”

“你放肆!”

“這是要殺使臣麼?失禮之處,見而不聞,豈非君子?何況,趙國新王失禮之處,誰人不知?先王重病,其公子偃於娼館中娶娼女為妻,此乃孝道?娼女為後,滑天下之大稽!”

那王后瞬間便白了臉色,低著頭瑟瑟,不敢出聲。

趙偃面色數變,隱忍之極!

趙臣問說:“燕國是羞辱我趙國嗎?”

燕使還未搭話,有一老者接話了:“滑稽……這話倒也過了!敢問,秦王娶趙女為妻,燕使可敢說一聲滑稽?”

趙女說的是趙姬!趙姬不過一舞姬,與娼妓無異。

若問差別,舞姬有一技之長,身價更高!娼妓便是上等,也只是容色佳而已!

這話一出,秦國使臣怎能不變色。

嬴政習慣性的摸腰中佩劍,可進趙宮並不能攜帶佩劍。

桐桐看向這出聲說話,將話題引到趙姬身上的老者,此人是齊國使臣,孟嘗君田文。

四爺放下酒觴,看向這位孟嘗君:“上不忠君,下取譽於民,朋黨比周,何以敢為君子?君子之養士,以為民也。敢問孟嘗君,此一生利於國?利於民?聚雞鳴狗盜之輩只為利己,此等行徑,安敢稱君子?!”,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