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隻喵 作品

第 36 章 雙更合一


葉兒連忙放下抹布行禮:“阿郎和郎君的大恩大德奴無以為報,願意幫著做點事。”

裴羈審視的目光在她臉上打量著,半晌:“回去吧,明日送你去魏州。”

方才的口脂,不知道她看見沒有。這些天他往那邊走得太頻繁,身上有太多蘇櫻的痕跡,葉兒跟著蘇櫻多年,留著總是有隱患,不如早些送走,以免節外生枝。

“是,”葉兒低著頭,“郎君的恩德,奴永世不忘。”

她福了一福,拿著抹布退下了,裴羈快步來到書房,帶上了門。

手指上留著殘香,她口脂的香味,她是故意的,她在這麼顯眼的地方留下口脂,為的就是讓人發現,他藏著她。

是想逼他娶她嗎?心裡有一霎時猶豫,隨即想到,以這種方式暴露,絕不是件體面的事,她與他本來就地位懸殊,她又怎麼會做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除非。

除非她根本不想他娶她,她做這一切,只為了讓事

情敗露,
逃脫他的掌控。

啪,重重一掌拍在案上。

挫敗與不甘強烈到極點,她似乎,怎麼都不肯讓他如願。

從前看她,洞若觀火,她的每一個念頭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如今看她,如霧裡看花,連她是不是真想嫁他,都無法斷言。

種種異常,莫名的心悸與慍怒,屢屢的不甘與反覆,全都指向同一個答案:關心則亂。

他竟對蘇櫻,那個狡詐涼薄的女子,關心則亂。

裴羈沉默地坐著,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件事,在他回魏州之前,恐怕是無法了結了。

庭中。

葉兒走出幾步又被裴則叫住,帶著來到四面無人的後院,沉著臉問道:“你跟我說實話,蘇櫻到底藏在哪裡?”

“奴不知道,”葉兒搖頭,“奴也滿心焦急,一直求阿郎幫忙尋找。”

裴則頓了頓,自己也知道她說的不假,她對蘇櫻一向忠心,如果她知道蘇櫻的下落,又怎麼還會安安穩穩留在裴家?“你剛才,剛才……”

剛才有沒有聞到裴羈身上的薔薇水氣味。裴則猶豫著,葉兒跟了蘇櫻那麼多年,必定能認出來,但是裴羈。她又怎麼能授人以柄,危害裴羈?話鋒一轉:“蘇櫻後來,還用不用薔薇水?”

葉兒抬眼,她目光與她一觸,連忙便轉開了,葉兒又低了頭:“用的。”

裴則心裡一沉,半晌才道:“你走吧。”

葉兒福了一福,轉身離開。餘光瞥見裴則一直站在原地不曾動,低著頭似在想著什麼。

是薔薇水吧,前兩天她就聞到過一次,當時也覺得奇怪,但因為是裴羈,便也沒有多想,但是方才,裴道純叫住裴羈發問的時候,她聞到了,也清清楚楚看見了,裴羈耳朵上沾著的紅色,跟蘇櫻自制的口脂,很像。

心裡砰砰亂跳著,驀地又想起蘇櫻對裴羈的忌憚,竇晏平臨走的時候分明把她託付給了裴羈,但她走投無路時,寧可找康白,找裴道純,也不曾對裴羈開過口,為什麼?難道她早就發現,裴羈不可信?

假如真是裴羈。能瞞住這麼久,連竇晏平都不告訴,又怎麼可能是好心。葉兒一咬牙,折返身找到裴道純:“阿郎,奴想出去一趟。”

“別去了,有什麼事找個人替你辦,”裴道純道,“你現在不方便出去。”

“奴只出去一下,先前出逃的時候奴存了些細軟在外頭,明天郎君就要送奴去魏州了,奴想去取出來。”葉兒苦苦求著,“奴只出去一下子,很快就回來,阿郎行行好吧。”

裴道純猶豫起來。他本就是個性子寬和的人,況且葉兒到底是蘇櫻的婢女,並不是裴家的,他也不好管得太狠,若真是把細軟存在別處了,那是她安身立命的錢財,自然是不能丟的:“那你快去快回。”

“是。”葉兒鬆一口氣,急忙回房,將細軟貼身藏好,換了一雙方便走路的鞋。

當初出逃時蘇櫻給了她身契,過所替她辦了,盤纏也分了她一半,有這些,足夠她逃去劍南了。

她得去找竇晏平,她得把這邊發生的一切,把裴羈身上的疑點,全都告訴竇晏平。

***

這天直到閉門鼓響,別院也不曾有消息過來,裴羈獨坐書房,握著書,心思卻怎麼也不能專注。

決定了最近幾天都不過去,此時卻像上癮,隨著閉門鼓響,一聲一聲,都飄去她身上。

她吃飯了沒有,吃了多少。

她要喝桑葉飲,廚房急切之間,能不能給

她做出來。

她此番大膽算計,難道就不怕事情敗露,他的懲罰。

可他,要如何懲罰她。裴羈放下書:“來人。”

侍從應聲而入,半晌卻又不見他吩咐,正等得疑惑時,聽見他道:“去問問張用,有沒有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侍從心裡疑惑著,想問又不敢問,也只得答道:“是。”

人走了,屋裡安靜下來,最後一聲閉門鼓拖著悠長的餘韻消失在空氣裡,天色徹底黑下來了。裴羈慢慢走到窗前,在微茫的夜色中,凝目眺望。

假如去魏州之前不足以了結此事,那麼,就帶她一道去魏州。

無論多久,他一定會解決掉她。

“三郎,”裴道純提著燈匆匆走來,“葉兒白天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裴羈抬眉,想起白日裡葉兒低著頭,躲閃的身影。

別院。

臥房裡熄了燈,蘇櫻閉目躺著,久久不曾入睡。

那口脂,裴羈必定發現了吧?他會猜到她的目的,他會怎麼懲罰她?

門外突然有腳步聲,匆促著,帶著獨有的熟悉調子,是裴羈,他來了。

心一下子懸起來,臉上卻不肯露出分毫,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門開了,重又關上,腳步聲慢慢走近,黑暗中淡淡的降真香氣,蘇櫻一動不動躺著。

腳步聲停在床前,蘇櫻緊緊閉著眼。

許久,冷冷,裴羈的語聲:“起來,我知道你醒著。”

蘇櫻深吸一口氣。

裴羈安靜地等著,帳子一動,她從裡面鑽出來,帶著溫熱的香氣,忽一下摟住他的脖子:“哥哥,我就知道是你。”

猝不及防,黑夜中糾纏的身體,裴羈下意識地摟住,她輕輕一帶,倒在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裴羈:今天不去看她,明天也不去,後天也不去!

裴羈:打臉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