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原來他不是庸碌
<p>但劉邦幾句話就惹得他血液上頭，氣呼呼與劉邦比了起來。</p>
<p>雍齒再次被劉邦激將成功，王陵無奈，只能一同參與。</p>
<p>劉盈在一旁跳著腳鼓掌，為阿父伯父叔父鼓勁。</p>
<p>雖然劉盈矮小，但他蹦蹦跳跳實在顯眼，蒙毅立刻就認出了他。</p>
<p>劉盈也認出了蒙毅。</p>
<p>人群中多了一個陌生人，那陌生人還帶著侍從，嚇得周圍農人連連後退，他想不看到蒙毅都難。</p>
<p>“阿伯，你怎麼來豐邑了？”劉盈對蒙毅招手，笑眼彎彎。</p>
<p>蒙毅見劉盈認出了他，微笑道：“正好有公務在身。哪位是你父親？”</p>
<p>劉盈眨眼，狡黠笑道：“阿伯猜猜看？”</p>
<p>蒙毅看向三位滿身大汗的大漢，道：“戴竹冠者是你阿父。”</p>
<p>劉盈點頭：“對。我阿父長得最好看！”</p>
<p>劉邦也注意到了有陌生人到來。他和王陵、雍齒說了一聲，用汗巾擦了一下身體，穿上衣服走來。</p>
<p>蒙毅打量劉邦的容顏：“還行。”站在君上身旁，不會礙了君上的眼。</p>
<p>劉邦對蒙毅拱手：“在下劉邦，公可是有公務要傳達？”</p>
<p>蒙毅問道：“你身為秦吏，為何為黔首碾米？”</p>
<p>劉邦笑道：“卑職也是黔首出身，父老鄉親需要，便來賣弄氣力。上峰放心，卑職沒有耽誤公務。該做的正事已經做好了。”</p>
<p>蒙毅頷首，對劉邦的回答</p>
<p>還算滿意。</p>
<p>碓床是真的。他又命劉邦和劉盈帶著他去看石磨。</p>
<p>離開時，
蒙毅詢問王陵和雍齒對劉邦、劉盈的看法，又找來當地里正，詢問他們對劉邦、劉盈的看法。</p>
<p>劉邦和劉盈對視一眼，覺得這個上峰辦事有點敷衍。</p>
<p>他們看出蒙毅是來查探他們文書中描述內容的真假。但蒙毅這樣能問出什麼？他該微服私訪啊。</p>
<p>劉盈仗著自己是孩童，問出了心中疑問。</p>
<p>蒙毅讚許劉盈的聰慧：“我來沛縣，你阿父並不知曉。我見你阿父為黔首碾米，便已知文書中內容為真。”</p>
<p>劉盈和劉邦瞭然。哦，原來不是能力不行，是真的在敷衍啊。</p>
<p>蒙毅在豐邑待了半日，便要急急趕回去。</p>
<p>沛縣令本想好好招待蒙毅，被蒙毅拒絕。</p>
<p>蒙毅甚至不讓沛縣令前來送別，只讓劉邦和劉盈父子二人把他送到沛縣外。</p>
<p>沛縣令再次確信了劉邦和劉盈在咸陽城內有靠山。</p>
<p>驛站中，劉盈讓蒙毅稍等，在驛站煮了一碗麥飯。</p>
<p>蒙毅雖然焦急趕回去，但見劉盈似乎有事要告訴他，為了有更多的故事和君上聊，他便等了劉盈一個時辰。</p>
<p>當劉盈送來麥飯時，蒙毅驚訝：“這是何意？”</p>
<p>劉邦重重嘆氣，按了一下劉盈的腦袋。</p>
<p>這豎子仍舊不死心，非要向上峰證明他的正確。好勝心太強了。</p>
<p>巧了，自己的好勝心也很強。</p>
<p>劉邦拱手作揖：“盈兒和卑職仍舊認為推廣石磨，對黔首種麥至關重要。請上峰饒恕卑職斗膽，公只要嘗一口麥飯，就知為何。”</p>
<p>蒙毅身後侍從訓斥：“大膽！你……”</p>
<p>蒙毅揮袖，侍從垂首噤聲。</p>
<p>劉邦眼皮一跳。</p>
<p>這侍從……看著不像尋常家僕，倒像秦軍老卒啊。</p>
<p>“好。”蒙毅雖從未吃過麥飯，但也不懼。</p>
<p>劉邦先嚐了一口，表示麥飯無毒，再把麥飯遞給蒙毅。</p>
<p>蒙毅拿著木勺，舀了一勺麥飯入口。</p>
<p>他咀嚼。</p>
<p>咀嚼咀嚼咀嚼。</p>
<p>臉色扭曲。</p>
<p>蒙毅抬頭看向劉邦。</p>
<p>劉邦關切道：“若吃不下，公可吐出來。”</p>
<p>蒙毅搖頭，艱難地將麥飯嚥下。</p>
<p>他放下了木勺：“你們要告訴我什麼……”</p>
<p>他思索了一瞬，搖頭：“不用說了，我知道了。”</p>
<p>劉邦和劉盈對視一眼。</p>
<p>真的嗎？他們的大道理還沒開始說呢。</p>
<p>蒙毅嚴肅的臉上浮現微笑：“如石粒一般的食物，即使產量再高，黔首也不願多吃。”</p>
<p>劉邦：“……”</p>
<p>劉邦沒有回答。他緩緩下拜，比之前行禮態度更鄭重。</p>
<p>這位貴人，看來是真的賢才。大秦朝堂，也不是真的滿朝庸碌啊。</p>
<p>劉盈從懷裡掏出一塊漂亮的石頭：“阿伯，這是我從松樹下挖到的寶貝，你可以幫我送給請我吃肉的真人嗎？”</p>
<p>蒙毅問道：“你為何要送他寶貝？”</p>
<p>劉盈道：“阿父能當倉吏，定是真人慧眼識珠。我要感謝真人。阿父不能送禮，送禮就是賄賂。一個孩童從松樹下挖到的寶貝，不算賄賂。它雖然不值錢，但真人應該會喜歡。”</p>
<p>蒙毅又問道：“為何會喜歡？”</p>
<p>劉盈得意地把手中的松脂展現給蒙毅：“看，裡面有一朵小花，像不像封存了一個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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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接過劉盈手中的松脂石，對著陽光一照，石頭中的小花栩栩如生，居然還能看出原本鮮豔的色彩。
“好。”君上確實會喜歡。蒙毅很滿意。
他向驛站要了一些麥粒，才騎馬離開。
劉邦和劉盈目送蒙毅遠去。
等他們已經看不到蒙毅的背影，才竊竊私語。
“那貴人是誰啊。”
“不知道。阿父怎麼不問他姓名？”
“他沒主動說，我哪敢問？”
“啊，阿父還有不敢的？”
“那你怎麼不問？”
“我也不敢。”
慫慫的父子二人慢悠悠回家。
此時黃河岸邊，平原津。
秦始皇喝下了一碗苦藥：“蒙毅這麼快就回來了？”
蒙毅先派人快馬加鞭送信的侍從道：“是，君上，蒙上卿還有一日就到了。”
秦始皇嘴角浮現笑容：“只一日就到了，還派人先來送信？那就等他回來，再渡河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合一，欠賬-1，目前欠賬12章。
碎碎念：
1、
文中時間是公元210年，秦始皇三十七年。
《史記》記載，“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遊”“十一月，行至雲夢，望祀虞舜於九嶷山”我誤以為是年末。
後來我又看見“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臺”，才覺察不對勁。
怎麼十月出巡，七月駕崩呢？
這時一拍腦袋，才突然想起來，秦國以十月為正月，所以三十七年十月出巡，就是三十七年正月出巡。
那麼推算成現在的歷法，就是上一年農曆十月出巡，這一年農曆七月駕崩。
我上章時間線搞錯了，秦始皇得到劉邦上書的時候，已經在巡視路上，而且快駕崩了。
這樣重新理順時間線後，發現這一幕場景的情緒更到位了（點頭）。
2、
文中的米價在秦國指的就是粟的價格，採用的是秦始皇三十一年的記載，“米石千六百”。
對比漢宣帝時期記載，“宣帝即位，用吏多選賢良，百姓安土，歲數豐穰，谷至石五錢”。
如果說西漢和秦朝貨幣價值不同。那以雲夢秦簡記載的秦朝最低米價，為每石三十錢（這時估計是秦始皇剛結束統一戰爭不久，休養生息時的物價）。
由此可見，秦始皇末年，黔首已經快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