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 45 章 返回地下室


但徐家的院子被專人清理得連一根雜草都看不見。

四周萬籟俱靜,只有駐在樹冠裡的鳥在嘰嘰喳喳地叫,太陽明晃晃的刺眼,讓人像是身處在冰箱的冷藏櫃裡。

江橘白轉身,繞到了後院倉庫的院子裡,徐家那隻跟大黑打過一架的狼狗此刻正趴在籠子裡啃著一根大棒骨,他看見來了陌生人,立刻站了起來,朝江橘白所在的方向弓起背。

狼狗的脖子上拴著一條細細的鐵鏈,從籠子裡延伸出去,掛在懸空的鋼絲上面,狼狗可以滿院子跑著看家護院,但鐵鏈固定了它的移動區域。

它朝江橘白髮出低吼聲,唾液順著口角往下淌。

犬牙露出尖利的兩排。

驀地,它兇惡的目光一頓,尾巴忽然就搖了起來,掛在鋼絲上的鐵鏈被拽得嘩啦啦作響,它直接就從籠子裡跳了出來。

江橘白的身體下意識就想跑,

徐欒在他身旁蹲了下來,接住朝他們衝過來的狼狗。

徐欒身上的味道讓狼狗感到害怕,不是人類的味道,是鬼的。

但他是狼狗的主人。

狼狗夾著尾巴使勁蹭著徐欒的下巴。

“柚子,它是我養的狗。▊(徐欒同江橘白說道。</p>
                          <p>同時,徐欒拽著江橘白的手腕,放在了柚子的頭上,柚子乍然被生人觸碰,尾巴都炸了起來,但由於主人的威壓,它只能不情不願地衝江橘白甩了兩下尾巴。</p>
                          <p>" p="">

江橘白正要拒絕,徐欒勾著他的小拇指,“拜託。”

“.”

少年眼皮耷拉下來,他打量著這隻狼狗,毛髮確實沒之前油亮了,四肢也比之前要細了一圈,眼睛更是多了一絲渾濁。

他看了眼不遠處的鐵籠子,裡面墊著的墊子已經髒得看不出來顏色,大棒骨啃得一絲肉都沒有,像一根乾枯的柴棍。

“行吧,但他如果欺負大黑的話,我就把他送走。”江橘白說。

不情不願的江橘白牽著不情不願的大黑,一人一狗鑽到倉庫裡,倉庫被太陽照耀得暖洋洋的,雖然光線不算亮堂,可幾個月前的陰森已經全然感受不到了。

往地下室去的樓梯仍然朝上張著大口。

見江橘白要帶著自己一起下去,柚子四肢爪子一齊抓著地,拒絕跟他一起下去。

江橘白回頭看了眼,直接把柚子栓在了扶手上。

愛去不去。

不愧是徐欒養的狗,人噁心,狗也噁心。

牆上有開關,江橘白下去之前,把燈先打開了。

地下室使用的還是老式燈泡,燈絲光線微弱,時不時閃爍一下。

地下室裡的血腥氣還沒有消散,但聞著,已經不再是新鮮血液的味道。

液體黏在佈滿灰塵的地面,乾涸後散發出來的帶著一股黴味的腥氣。

逼仄的氣息隨著江橘白往裡深入,越發的濃烈。

地面上還殘留著血跡,不像是故意留下來的,江橘白彎腰仔細看了看,能看出用力擦洗過後的痕跡,但還是留下了印記。

為什麼會有血跡?

他來這裡是想做什麼?

地下室,血跡.這裡曾經死過人,不止一個,因為大面積的痕跡也不止一處。

江橘白髮現自己的腦海裡只有非常模糊的印象,一些模糊的影子糾結在一起,擰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他記得江祖先給他喝過一碗符水,導致他記憶會出現一些缺失。

但他記得徐欒,記得李小毛陳港陳巴赫他們都死了,卻不知緣由。

是死在這裡的嗎?

“汪——”上方的樓梯口傳來柚子的一聲吠叫,它不僅叫了,還用爪子用力抓刨著地面,像是焦躁又憂慮。

江橘白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看見了貼在牆上的各種各樣的符紙,黃色的紫色的。

符紙上的字跡也不盡相同,而符紙表面,一團一團的黑色血跡,暈染開,並且順著牆壁淌下,像是從牆壁之中沁出來屬於牆壁本身的血液。

江橘白輕輕將手指觸上去,他撕下一張紫色的符紙下來。

封魂。

江祖先和他說過,紫色符咒對畫符人修為要求極高,一般修煉者輕易不敢使用,道行不夠反而會被反噬。

所以江祖先一直都只畫一些自己水平以內的符。

徐欒,他還記得徐欒,所以也

知道徐欒是從地下室裡跑出來的。

那這些符咒應該就是為了鎮壓他而存在。

也一定是徐美書請來的人。

徐美書為什麼要請人來鎮壓徐欒?

還有個矛盾點是,徐欒死亡不過數個小時,徐美書就能請人畫符鎮壓,徐美書是如何得知徐欒死後會化身惡鬼並且出現在徐家地下室的?

還是說,這個地下室裡本身就存在著另一隻惡鬼。

不是徐欒,是另外的,令徐美書都感到恐懼的。

江橘白將手中的符紙重新貼回到了牆上,他走到了那個小小的房間。

生鏽的鐵架床、書架、書桌原封不動,但都貼上了符紙,潑上了黑狗血。

少年站在書架前,拾起一張眼熟的卡片。

徐欒,我們一起考去最好的大學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是徐文星寫給徐欒的。

感情真好啊。

“徐欒,這裡曾經是你的房間?”
江橘白看著黑暗處,問道。

“不知道。”徐欒出現他的旁邊,從江橘白手中抽走了那張卡片,緩慢地撕開,再撕開,再撕開,卡片在他手中變成一堆碎片,“髒,別碰。”

“你為什麼不知道?”江橘白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資料,"這是你的資料。"

徐欒卻低下頭來親了親少年鼻尖,“你在擔心我。”

“.”

在江橘白即將炸毛的下一秒,徐欒接走了對方手裡的資料,他翻了一遍,"是我的,但是在我的記憶裡,"他目光在昏暗的房間裡掠過,“我沒有住過這樣的地方。”

“能出去嗎?這裡讓我很不舒服。”徐欒臉色比在外面更要慘白,連眸子都透露出一種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