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0°
高原耐心稀缺地問開口，“這是私人包間，你找誰？”
明知道她是誰，也知道她找誰，偏偏明知故問，丁檸這是給她下馬威的意思了。
“我是夏葵，澳星的項目經理，不是我要找誰……不是丁老師想要找我嗎？”
夏葵極具諷刺地甩來幾個字，丁檸從角落裡抬頭，兩人的對視中，迸發極其強烈的火花。
所有人都停止閒聊，放下手機，開始看戲。
丁檸被她點名也不惱，她朝左聿桉方向看，他在位置上抿了口酒，辛北辰指間的菸草燃著，兩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紋絲不動。
這是不打算替她出頭的意思了。
夏葵捏住傘柄的手指泛白，僵直的後背也放鬆了一瞬，她知道自己單槍匹馬來對了。他們這種身份的男人，總不至於合起夥來欺負一個女人。
丁檸別過頭，輕抿著唇溫溫柔柔地說，“那天被人追尾，時間太緊也沒了解清楚，今天就把肇事司機請過來，問問當天到底是什麼情況……”
楊堃在角落裡一言不發，他只是個畢業一年的社會新人，哪見過這種陣勢。高原板著臉一威脅，他就全招了。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有對事件走向的恐懼，有對供出夏葵的愧疚，更多的是無助，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丁檸那雙眼睛，如鉤子一樣看著她，夏葵覺得，自己要是個男人，一定會心動。
可惜了。
她捋了把額前被打溼的碎髮，唇角一寸寸揚起，“丁老師有事兒可以找我，楊堃是澳星的發行專員，我是他的上司，他有些工作上的細節可能不太清楚。”
丁檸點點頭，“他說他是故意撞上來的。”
“是意外。”夏葵毫不猶豫地反駁。
“他說是你讓他撞上來的……”
這時候內場換了音樂，整個包間不知不覺地安靜下來。
空氣變得灼熱，十幾雙眼睛掃過來，嗖嗖嗖地撩起她的神經，全是坐著的，獨獨夏葵一個佇在門口。
肇事者獨斷，好事者圍觀，這出興師問罪的大戲，所有人都等著她的落敗。
“那天的車禍如果不是意外的話，總得有個人對這件事負責……”丁檸吐字很慢，像在說別人的事。
“丁老師，你確定要在這
裡說細節？(
<p>她語氣很平常，甚至有點淺淡，可灰頭土臉、黯淡離場不是她的風格。</p>
<p>兩人一站一坐，一強一弱的氣場被悄悄扭轉。</p>
<p>丁檸喉嚨一緊，跟高原對視了一眼。她倒不擔心現場的男人會漏什麼消息出去，都是辛北辰的兄弟，還是知道輕重的。可愛八卦的女人，就不好說了……</p>
<p>僵滯間，單人沙發處發出嘈雜的聲音，左聿桉像是終於結束了安靜的修行，特別高調地刷起了財經短視頻。</p>
<p>辛北辰“靠”一記，“左公子，都來夜店了，還看什麼財經新聞，顯得我們幾個特別不務正業……”</p>
<p>這個略帶嘲諷的稱呼一出，左聿桉迎上他的視線，眼尾的犀利處拉得極長，“我買了二百萬美金的末日期權看空。”</p>
<p>辛北辰嗆了下，嘴裡那口煙吐得又快又急，“幾倍槓桿？”</p>
<p>淡淡開嗓，“二十四。”</p>
<p>辛北辰敗下陣來，他揉了揉臉，“行，你是祖宗，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p>
<p>丁檸也往聲源處盯了一眼，幾秒後，她玩笑似的跟經紀人開口，“高哥，你跟夏經理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說，我們這點私事兒別影響其他人。”</p>
<p>……</p>
<p>雨絲還在飄，後巷光線黯淡，只有“藍調”兩個字的燈牌發出幽蘭的光。</p>
<p>後門時常有客人出來透氣，夜店老闆就讓人在房簷上支了個半米寬的雨棚。</p>
<p>夏葵跟在高原身後，手裡已經空了，那把透明長傘，她給了楊堃。</p>
<p>小夥子今天嚇得不輕，她剛才當著眾人的面，故意讓楊堃先走，丁檸很大度地同意了。</p>
<p>在金主面前扮演溫柔曉意，那是隻有女人才懂的心機。</p>
<p>空氣中浸著水汽，高原打了根兒煙，夾在嘴上，語含輕蔑，“你還有什麼想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