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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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窗外的手撣了撣菸灰，他說：“地址。”

“啊？”

紅燈轉綠，身後有車鳴笛催促，左聿桉踩油門飆出去。

晚上九點半的逵街依然人聲鼎沸，雲記米線客滿，兩人排了十五分鐘才輪到一個角落裡的位置。

兩個黑色的石鍋咕嚕嚕地端上桌，熱氣氤氳在空氣中，夏葵開始拆一次性筷子。

左聿桉的家教很好。

老闆點菜時暴嗓重複菜單、隔壁胖子瘋狂加辣然後吃三口就要擤一次鼻涕、後面那桌的小孩打出巨響的可樂嗝……

這些他都視而不見，慢悠悠地拿出透明杯子，倒了杯熱水。

夏葵怕他不會弄，夾了米線豆皮蔬菜進小碗，又舀了點湯遞過去。

左聿桉接過之後放一邊，沒動筷子。

他今晚本來是個商務局兒，有辛北辰的地方總是鬧哄哄的，加上丁檸不識相地湊上來，他斂著眉出去抽菸。

成年人的世界，看破不說破。聊天框上的感嘆號，短信的已讀不回，抑或是飯局上淡漠的關門，都是明明白白的態度。

辛北辰罵他不解風情，他覺得自己倒是挺會看風情的，想起昨晚那雙豔瀲卻淡漠的眸子，他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過去。

本來是一時興起想逗逗她，沒想到這個女人真的能故意不回，這下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米線好吃嗎？”夏葵的唇瓣辣得通紅，她挑著眉峰睨他。

推拉門開開合合，風把她身上柔軟的氣息送過來，有一種惹人心癢的清甜。

左聿桉的思緒被按了暫停鍵，他拿起湯匙喝了今晚的第一口湯，微怔的眉頭漸漸舒展。

夏葵看著他，含笑，含俏，就好像篤定了，他一定會為這頓美食棄械投降。

兩人的相談甚歡也是從這一秒開始的，她對認同自己美食品味的人好像格外包容了，所有恩怨情仇都放下了。

左聿桉瞥她一眼，“你常來？”

“還行吧，一週一次。”

突然就勾起了唇角，她故意調侃，“是不是不比頤園差？”

“確實。”

“那我的人情算還上了吧。”

左聿桉品了品話裡的意思，沉沉一笑。

一頓飯，算上等位的時間，兩人吃了快一個小時。左聿桉應該還是吃不慣這種蒼蠅館，餐面乾乾淨淨。

她用紙巾擦了擦額角沁出的汗，抿著唇問，“你還吃嗎？”

四指輕敲在桌面上，他眯眼看她，“怎麼，怕人情還不上？”

白眼快要翻到腦後去，她朝收銀方向喊，“老闆，買單。”

老闆拿著個塑封的收款碼過來，眼角的魚尾紋能夾死蒼蠅，掃過左聿桉一筷未動的桌面，又瞥了眼過分惹眼的男人，胳膊遞到了吃得津津有味的夏葵面前。

“大眾點評上五分好評送可樂，美女要不要參與一下。”

懸在空中的筷子停頓了一秒，她躲著對面的視線，掃碼，仰頭看老闆，“一瓶可樂收買不了我，我是真心覺得你們店好吃才參與活動的。”

“感謝感謝，那得多送一瓶。”

老闆咧開嘴，回身從冰櫃裡抽了兩罐冰可樂，往他們桌上一撂，冰鎮的罐身瞬間蒙上層水霧。

“老闆，我還沒掃碼。”

正準備去招呼其他客人的老闆，被懶散嗓調剎停。

四

周噪聲一片，左聿桉腕骨瓷白朗硬，舉著手機，一身慵矜不羈，跟人間煙火邊兒都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