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驪山道

吃完東西又走了半個時辰,差不多有現代的一個小時(筆♀趣閣小說)_[(.co)(com), 在網友們都替坐車的何淼屁|股疼時,三兩前後相繼的車子走上了一條寬闊筆直的大路。

把手機放在手邊,純屬跟著主播雲遊大秦,一邊開著直播一邊做手頭事的網友們一下子精神了。

俞飛飛剛打開手機,立即揉了揉眼睛,看著視頻裡那條筆直地延伸到天邊的路,臥槽了一聲,桌子被敲了敲,抬頭一看又是劉主管。

“劉主管,我如果告訴你這一條是大秦的高速公路,你信嗎?”

劉主管:你當我是傻子?

坐在車子裡的何淼一下子掀開車簾,坐在車前正中間,視線從左看到右,只見遠山疊翠,左邊隱約能看見一片蔚然大城的氣象,右邊是他們剛才走過來的方向,遠遠的看著也是小路曲曲彎彎樹林茂密。

馬車嘎吱嘎吱地走上斜坡小路,上了正路之後,連馬蹄的嗒嗒聲都輕快起來,這遠遠高於兩邊田地的直道非常寬闊平坦。

【我的老祖宗啊,兩千多年前竟然能造出來一條這樣的路,簡直無法想象,我眼淚都下來了你們知道嗎。】

為了保持鏡頭的平穩,何淼看完從直道上看向周圍的風景,眼睛就不四處亂看了,看著前方,只覺前面的路也隨著馬車向前走而向他擁來似的。

司馬豐駕著車,感覺到剛才一瞬間這少年的激動,山裡出來的人嘛,沒見過這麼寬這麼直的路,也能理解。

但沒想到他還挺能穩得住,好一會兒沒聽見聲音。

“停車。”立在道邊的一塊大石頭引起了何淼和網友們的注意,他喊了一聲就撐著車跳下來,馬車走得不算快,何淼跳下來穩了一下腳後跟就跑了過去。

後方的秦兵見這位小官吏突然跳下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什長越擎讓其餘人保持在囚車周圍的方位,向何淼這邊走過來。

司馬欣也停下車,叫車裡的布上前看車。

布握著套馬的繩子看了看四周,尤其是何淼的背影,沒有選擇逃跑。

直道的路邊有一座石碑,方方正正的,深埋在土裡,上面刻著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驪山道】。

這一幕衝過來時,劉主管只覺蒼勁古樸的線條迎面而來。

現代人能寫出這樣的字?不可能。

應急小組的教授們也都失態的湊到了屏幕跟前。

真正的秦朝刻石啊。

雖然是李斯親自刻的可能性不大,但這個東西真的非常值得反覆欣賞觀摩。

【不說誇張的,要是現在還能找到這樣的一塊標示秦朝直道的石頭,絕對的一級國寶世界級文物啊。】

刻在石碑上的三個字是小篆字體,何淼依然一眼就認出了這三個字是什麼,這一刻只覺心裡滿滿的眼睛裡熱熱的。

這種感覺跟當時他著急寫出來幾個現代簡體字,好獄友卻能認出個大概然後跟他進行交流時的感覺差不多。

就是那種無論世事怎麼變遷,日月星辰旋轉了幾千億次,兩千多年前這頭的人還能夠跟後面那頭的人用他們的文字語言溝通起來的感動。

文明傳承的意義在這時有了實質的顯現。

在滿屏是驪山道石刻的時候,彈幕都疊在了一起。

【眼睛裡進沙子了。】

【第一次發現小篆的魅力。】

【滄海桑田啊,但是我們運氣超好,我們能跟主播一起回到秦朝去見證。】

司馬欣看著何淼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石碑上的字

,是很難理解他此時的心情的,平靜的說道:“此乃秦吏丘所刻。”

彎腰拔掉石碑底部的小草,讓何淼看到下面的小小隸書刻字,問道:“何君認識丘?”

昨天熬夜整理秦時古語,並給一百多個字做了有百分之九十準確對照的王清源一邊截圖,一邊眼睛發亮給何淼翻譯。

有些瞭解秦漢史的網友也發送彈幕:【丘沒聽說過,倒是聽到過浮丘伯的傳說,劉邦的弟弟跟他學習過,不過不知為什麼後來西漢建立,劉邦沒有封他個官噹噹。】

何淼也是隻知道浮丘伯,伸手摸了摸石碑:“我聽家裡的老人說過有個魯人浮丘伯,沒有聽聞過這個丘。”

浮丘伯?

那不是會稽郡的隱士嗎?講學的名聲很高,千里之外的人都去找他求學,司馬豐也曾想把兒子們送一個到浮丘伯那裡學習,終因距離太遠作罷。

看來這個少年的家世的確很厚。

何淼戀戀不捨的又摸了下石碑,司馬豐總覺得這普普通通的一塊記道石碑,在他眼中是什麼了不得的珍寶。

關鍵用作石碑的這塊石頭也不值錢啊。

越擎摸了摸腦袋,說道:“你不認識刻碑之人,為何如此戀戀不捨?”

王教授的翻譯上來之後,網友們哈哈大笑起來。

【總不能跟他說,淼淼就是稀罕這個驪山道的石碑,並且想把它挖走藏起來吧。】

何淼:是啊。

他看了看這位秦朝小隊長,說道:“我覺得這個字特別好看。”

出現代漢語讓越擎再次撓頭,看向司馬豐:“這小官長說的是什麼啊?”

司馬豐:“我也沒聽懂。稍等會兒吧,等他看夠了咱們再走。”

越擎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也不敢催促,畢竟這人的官職不明,是個什麼監工,但卻為咸陽的上卿親自授予的,肯定比他的官銜高。

何淼繞著這塊石碑轉了一圈,看看司馬豐和那個秦卒小隊長,趁他們抬腳踢了下,紋絲不動。

想偷偷撅出來純屬做夢。

上午趕路的時候,有網友說到他穿越之後做什麼事會不會影響到現代,何淼一直就想著怎麼測試。

剛看到這麼完整好看的【驪山道】石碑,就想把它埋個三四米深吧,然後確定好這邊的大概位置再讓現代考古隊去挖。

如果能挖出來,那就是前能影響後。

如果挖不出來,倒更輕鬆了,不用擔心他的蝴蝶效應,但是想要給現代保存一些完整的秦朝古物,也只能寄希望於系統升級後的打賞功能了。

不過再次繞著石碑轉一圈之後,何淼放棄了把驪山道石碑過於天真的想法,跟司馬豐道:“我看完了,咱們回去吧。”

看他指著馬車的方向,不再一副恨不得馬上把【驪山道】給起出來的模樣,司馬豐鬆口氣,跟越擎說道:“走吧。”

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少年到底在意的是什麼。

馬車重新在直道上咯吱咯吱地走動起來,榆樹柳樹不時迎過來映入眼簾。

何淼對秦朝直道充滿了好奇,坐在車外邊跟司馬豐說話:“這兩邊為什麼都種那麼多榆樹?”

司馬豐看他指著榆樹,明白了,說道:“榆莢是救荒之物,柳樹能編筐,遮陽,所以直道兩邊每隔三丈距離,三棵榆樹中間栽種一棵柳樹。”

司馬豐跟何淼說話都有經驗了,也是邊比劃邊說,王教授都不用上線了,何淼自己差不多能明白司馬豐的意思,甚至還能從他緩慢

的發音裡明白【榆樹】【柳樹】怎麼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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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的實用思想再一次震驚了現代網友。

劉主管回到辦公室就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搜出那個穿越直播,他還是不敢相信有人能穿越,看看手機上一里裡向前推進的景色,再看看窗外。

也沒有飛船啊。

何淼看著前面的層巒疊嶂,剛才以為那個模糊的影子就是驪山皇陵,走一段之後才發現那只是一個山頭。

扭頭問司馬豐:“我們這些不用拐彎就能到皇陵了?”

司馬豐點點頭,“一直走,上山,就是皇陵。皇陵很大,咱們具體去哪裡,還要聽山上的安排。”

何淼表示明白,畢竟是充滿了囚犯的地方,管理肯定嚴格啊,不知道他上去後想找硝石硫磺等好不好找。

“直道那頭,是咸陽嗎?”

鏡頭轉換,一根手指頭指想他們背對著的東南方。

司馬豐想了一下,用秦朝時期的發音跟何淼說了兩遍【咸陽】,才繼續說道:“那是咸陽,帝王所居之處。”

這時,王清源只翻譯了一下後面的那句解釋【帝王所居之處】。

彈幕:【哈哈哈,王教授再也不用擔心啦,孩子馬上就能實現和秦朝先人的無障礙交流啦。】

【司馬豐不愧司馬奶媽之稱,有意識的在教淼淼古語了。】

何淼就想著哪天能有錢又有閒地去打卡咸陽城內的各個宮殿呢。

“咸陽,”這兩天沒少看後面加漢語註釋的國際音標,何淼這時候聽司馬豐說一遍,也能發出相對標準的音了,“和驪山有多遠啊。”

【哈哈哈,半古半漢,古漢語老師和司馬奶媽一同崩潰。】

司馬豐看了何淼一眼,視線放回前面的路上,“騎馬半日可到,約有百十里。”

待何淼搞明白具體距離,又問:“這個路有多寬?能並排走兩架馬車?”

他看這個寬度,他所乘這輛馬車並排走五六輛都行。

此時,比較關心秦朝直道規制的相關方面研究者都還沒有察覺出來什麼問題呢,已經提筆準備開始記了。

他們中有好幾個,都是今天收到正兒八經的官方渠道推薦,才來看這個以為是什麼人惡搞的穿越直播的,但從看到蒼勁小篆石刻的那個道碑開始發現這並不是惡搞。

而是真的。

他們真的有個小孩兒,穿越到了兩千多年前的大秦。

截屏什麼的,已經不足以表達他們對此事的鄭重。

司馬豐說道:“六丈,足夠天子六駕並行兩輛。”

何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其實只聽懂了一個字,好像是“六”,秦朝這個發音介於六和陸之間。

司馬豐緊接著詳細解釋【六丈】和【六駕】,想來是看懂了何淼的不懂裝懂。

很多從事古代研究的人激動,秦朝以六為一個吉數,或者說用六做好多方面比如直道寬度、量升的基準數量,這說明秦朝到漢朝文史資料雖然斷層嚴重,但目前留下來的很多資料都是準確的。

穿越應急小組,已經開會回來的陸鶴關帶回來心理學微表情學的主治、教授七八個,這些人還沒從會議上的爆炸性消息緩過氣,就被帶到這個小小的辦公室觀看大屏幕中的男人。

教授們:“他根本沒有對咱們這小孩有多少警惕性,態度在友好以上。”

仙鶴會飛關不住:【何淼,你不要再問了。我知道你是不是還想問,走直道秦朝大軍能用多久開到最北邊?】

何淼看到這條彈幕,一頓,他沒有那麼沒腦子啊。

【哈哈哈,一不小心問到軍事機密系列。】

馬蹄子噠噠噠和馬車吱呀吱呀的聲音在拿著手機看直播的網友們聽來,就很真切,於是網友們建議何淼說說別的。

【比如問問他們有沒有想過給他們的馬裝馬蹄鐵?車子有沒有剎車裝置啊這些。】

何淼:這屆網友有點彪,秦朝的精鐵出產量應該是很低的。問這個不是找打嗎?

半路吃飯的時候,他有注意到帶隊秦卒的那什長手裡的刀,就沒有比鳥哥指導他用鐵礦石做出來的那把好多少。

連士卒的刀都那樣水平的,他們怎麼可能會想著給馬兒們安裝鐵鞋?

不過若是知道了馬蹄鐵的威力,一生好征戰的秦人勒緊褲腰帶也得給馬兒安上蹄鐵吧。

司馬豐一扭頭就看到這一點爪子都沒有的少年,正雙眼笑眯眯的笑到讓人心裡發毛的看著他,“我還有一個問題。”

【想知道淼淼現在是個什麼表情,司馬豐為什麼一臉被嚇到的樣子?】

微表情學兼密碼學教授秦嚴:“這是一種事出反常必有妖的表情,他可能是擔心剛才透露了什麼不該透露的內容。”

袁剛:“何淼問那些,只要是個大秦人應該都知道吧。這與何淼山中人的身份並不相悖,他這是不是幹什麼了讓司馬豐警惕成這個樣子。”

看不到何淼的具體表情動作雖然是第一視角了,但也很受限制,他們就很難預測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麼會做什麼。

“六匹馬同時拉一輛車,他們不會往不同的方向亂跑嗎?”何淼用他的六根手指頭比劃出來六匹馬,手掌是馬車,並在一起的六根手指頭四處亂飛,很清晰地表達他出來疑問。

司馬豐鬆口氣,就問這個笑成那樣幹嗎?“雙駕以上的馬車,需要專門學習過馭術的人來駕。很平穩。”

何淼一臉驚訝,網友們同樣也是。

【秦朝版木有駕駛證不能駕車嗎?】

穿越應急小組眾教授卻是感嘆,除了生產力沒跟上,秦朝在文明方面已經是高度成熟的了,它沒有度過高壓撐下來真的很可惜。

噠噠噠,車子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出現在大家眼中的是一個轉彎,迎面走來的卻是騎馬而來的二十幾名秦兵。

“馭!”

這些秦兵身上的鎧甲特別鮮亮,也沒有跟秋平獄外面的秦兵一樣腦袋上束偏髻。

停下之後,最前頭的那名秦兵示意了下,後面立刻有一人下馬,問道:“來者何人?”

司馬豐趕緊掏出來證明自己身份的驗傳和印璽,何淼看著,摸了摸自己身上,啥也沒有。

那秦兵拿起來司馬豐的“身份證”看著的時候,司馬豐替何淼解釋:“這是何君,章少府親自任命的驪山皇陵監工。”

馬上的秦兵看完,把司馬豐的一系列身份證明放到站在旁邊的秦兵手裡,點頭道:“章少府已經通知了我等,今日要到一位何監工,何監工的印璽以及驗傳明日便能送到。”

何淼看著他們來回的交談加王教授的彈幕翻譯,整個人跟看電視劇似的。

他們中間有一種自己這個現代人很難理解的,秦朝人之間才有的默契,幸好他還有彈幕。

這麼想的想時候,何淼想起來一開始以為穿越到陌生時空的那種全世界只剩我一個的孤獨感,又覺得這些人都太親切了。

更何況,還有一個就在咸陽城裡讓人想起來就覺得特別穩當的最大老祖宗,秦始皇。

想想秦始皇,心裡更安穩了。

司馬豐重新坐上了馬車,秦兵交代:“快速經過,不要在直道上隨意逗留。”

司馬豐點著頭答應,手裡的鞭子一抽馬屁股,迅速走遠了。

過了會兒何淼才回頭看了看,那一批騎兵已經騎著馬沿他們的來路而去。

安安靜靜的彈幕這才開始冒出來。

【剛才我都沒敢喘氣,大秦鐵騎真不是隨便說說。】

【難怪那麼多人想刺殺始皇大大都沒有成功。】

【想到這麼強大的大秦鐵騎最後會被項羽坑殺,心裡的感覺就特別複雜。】

【剛才那些秦兵小哥哥都很高啊,說實話秦朝選兵是不是有身高要求?】

何淼想跟大家聊天說聲:“我也是這個那個。”

走遠了一段路,司馬豐跟何淼說話:“第一次看見這麼多兵,嚇到了吧?”

何淼:“他們會隨便抓人嗎?”

兩人比劃著聊天的方式是越來越溜了,雖然不能準確理解他們某個詞的意思,整體意思理解得毫無障礙。

【無障礙交流達成,王教授可以退休了。】

【哈哈哈,希望王教授能發一些秦時古語和現代漢語發音的對照,我也要學。】

王清源看到這條彈幕,倒是有了個想法,等過段時間何淼穿越全面公佈之後,他還真可以錄一些秦時古語發音音頻放到網上。

司馬豐對何淼這個問法很奇怪,什麼樣的兵也不能隨便抓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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