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第 20 章 臉盲(20)


噁心……

好惡心……!

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可怕的生物?!

無法控制的創傷後應激反應,使得辛禾雪胃中一片翻江倒海,但是他幾乎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因此什麼也吐不出來。

水龍頭刷刷的流水聲不斷。

白色藥丸在迴旋的水流中吞沒消失,辛禾雪彷彿聽到了“積分-75”的提示音。

他臉色蒼白,眼瞼緊緊閉上一瞬。

現在還有更可怖的東西。

辛禾雪必須維持冷靜,即使他在看到異種的第一眼,就由於精神高度緊張而渾身發涼乏力。

他不斷地往後退到門邊,因為警惕異種隨時可能發起的攻擊,辛禾雪必須面向對方。

直到後背抵上冰涼的牆面。

辛禾雪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次。

異種一步一趨地靠近,辛禾雪神經緊繃,在異種還有三步之遙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置物臺上的陶瓷盆栽和香薰玻璃罐,一個接一個砸過去。

噼裡啪啦,物品撞得破碎而產生了一連串刺耳聲音。

異種像是被砸懵了,他釘在原地,身邊地面是狼藉的瓷片和玻璃碎片,甲殼淋透了液體香薰,滴滴答答。

氣味過於濃厚,格外刺鼻。

一號遲滯地抬起頭來。

原地已經見不到辛禾雪的身影了。

對方趁異種遲鈍的反應速度,已經趁機逃離了盥洗室。

一號不知道為什麼辛禾雪這麼害怕自己。

他沒有展露出攻擊的意圖,他只是很擔心對方。

非人類的思考方式讓一號僅僅能分析出青年臉上驚懼的情緒,卻無法分析原因。

辛禾雪看向他的眼睛中,甚至其中隱含著厭惡。

厭惡。

為什麼?

今天出門之前,主人的衣服還是他幫忙整理的,主人甚至誇獎了他給機械貓織的毛衣。

盥洗室的鏡子近乎鋪滿了洗手檯之上的整面牆。

吸頂燈和兩側的壁燈明亮。

一號緩緩側過頭,見到了鏡中的自己。

周身玄黑色的甲殼如同鐵鎧,槍彈不入,但是顏色黯淡,並不鮮亮。一對蠍鉗閃著鋒銳的冷芒,吹髮可斷,看起來充滿了攻擊性,和柔軟的青年絲毫不搭配。

一號原本高頻擺動的尾巴,不由自主地垂落到地板上,灰心洩氣。

………

辛禾雪快速地從盥洗室中逃脫。

腎上腺激素在遭遇危機時大量分泌,他的心跳快速得像是將要從嗓子乾嘔出來,神經過度繃緊之下,辛禾雪扶住牆面的手也在發抖。

這些都是完全無法自控的表現,機體在應激狀態下自發做出了反應。

他已經穿過了兩個迴廊。

身後沒有異種的蹤跡,看來那個異種應該沒有追出來。

辛禾雪雙腿發軟,脫力狀態下他必須扶著牆才能站穩。

兩位警衛從走廊盡頭出現,一邊匆匆搜尋著什麼,一邊跑過來。

當中一位年輕警衛發現了辛禾雪,“先生,您怎麼了?”

他詢問著,又像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一樣,禁不住臉紅起來。

青年看起來有些衣冠不整。

襯衣上方兩顆紐扣解開使得領口微敞,脖頸線條流暢地延展,鎖骨窩凹陷,盈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粉意。

面色和霜雪般冷淡,整個人本應該也是純淨的

白,
此刻卻眼尾濡溼發紅,由內而外地散發出彷彿一推就倒的氣質。

年輕警衛訥訥道:“您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需要幫忙嗎?”

辛禾雪喉間溢出了兩聲咳嗽,唇色由淺變成鮮紅,他向警衛隊反映,“莊園裡有異種,我在盥洗室見到了,它是從通風口跳下來的。”

年輕警衛的神色一下子嚴肅起來,並向他探問發現異種的位置。

因為藥效發作,辛禾雪身上已經有了微妙的反應,他在解釋完位置後,兩名警衛迅速地向那邊去了。

辛禾雪背靠著走廊的牆面。

【解藥衝進下水道里了。】

他問k:【還能退積分嗎?】

k沉默一瞬,【……商城沒有開通退款渠道。】

雖然他能通過系統商城幫宿主購買道具,但商城是直屬於大世界公司總部的。

k只起一個代購的作用。

辛禾雪咬了咬牙,只能緩慢地往前走。

k說明:【我查詢了你中的藥物。】

【在黑市販賣,名稱為“業火”的烈性催情/藥,但這種藥物主要針對的對象是omega,在兩小時內中藥者沒有與Alpha進行標記活動則會喪失意識而亡。】

這種藥物除了疏解慾望外暫時沒有其他的途徑化解,所以在下城區的黑市裡很受部分Alpha的歡迎。

不幸中的萬幸是,辛禾雪是Beta,因為沒有腺體,所以藥效在他身上的作用得到削減,他只需要像上次一樣,在發作時限內手動解決就可以了,即使這種方法會比直接做/愛的效率低上許多。

辛禾雪腦袋暈暈沉沉,已經分不清道路了,他也不記得自己順著眼前的方向左拐右拐到了哪裡。

他擰開了一個休息室的房門。

偌大的套房,供給客人休息,裴家將這些客房裝修得很完善,起居室、臥房、浴室一應俱全。

k:【剩下的三個積分,可以解鎖宿主身體保護程序。】

辛禾雪勉強清醒,“這是什麼程序?”

k解釋:【解鎖之後,身體保護程序可以在特殊情況下自動觸發,增強宿主的身體素質,尤其是耐力。】

他甚至舉例說明,【不會像上次一樣,藥物的毒素還沒完全排解出來的時候,喪失意識昏倒過去。】

k說的是劇情剛開始的時候,辛禾雪誤中了辛保下在餐廳茶水中的藥,因為一次手工活在浴缸中陷入昏迷。

辛禾雪無語凝噎,“……謝謝提醒,解鎖吧。”

………

切割者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

當警衛隊在莊園四處搜尋,甚至找到盥洗室的時候,原地只剩下了破碎的陶瓷片和玻璃片,已經沒有切割者的蹤跡了。

警衛發現了遭到破壞的通風口,順著借過來的梯子爬上通風管道,試圖找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