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故意逗他
……怎麼又哭了？
黯紅色的眼眸在深夜裡深不見底，但此刻，鬱誠晏的眼神中卻閃過一絲迷茫。
“怎麼了。”
於是他問。
視線從那雙長腿落到對方利落的軍靴上，盛瀾擦了擦眼睛，直接從原地站起來：“沒什麼。”
鬱長官：“沒什麼，是為什麼又哭。”
“……我沒有哭。”
盛瀾猛地抬眼，等等，什麼叫又？？剛才那次他也沒哭！
盛瀾想解釋，又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負氣地咬了咬下唇，盛瀾：“我該回基地了，yu長官。”
鬱誠晏淡銀色的眉頭一揚。
氣氛瞬間變得凝重。
盛瀾仍頂著泛紅的眼尾，略微低頭回避了他的眸光：“我只是想到我還要在這裡獨自等上四天，有點崩潰而已。”
他實話實說。
雖然回去以後要面對很多事，但這種鬼地方誰想再待啊！
之前沒有過希望還可以安住，可一旦燃起了希望，又被告知至少還要再等四天，就真的讓人很崩潰。
鬱長官解釋說：“巡航艦的速度是這樣，而且最近這一帶經常有宇宙輻射，中小型巡航艦需要規避此類輻射，會影響航速。”
盛瀾點點頭，尖細的下頜一上一下，顯得更乖巧了。
“鬱長官，我並沒有怨憎什麼。”
盛瀾操著清朗的嗓音，語氣理智：“能遇到您，還要帝國巡航艦能花費數日專程過來接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鬱誠晏聞言一滯。
“你是學生？”
盛瀾再度點頭。
原主幾近18，被認回任家後就轉去讀了帝國大學，現在是個嶄新的大一轉校插班生。
不過這些似乎都沒必要對長官說。
“好。”
鬱長官的聲音再度響起：“盛同學，我送你回基地等待。”
“不用了yu長官，我剛剛就是一個人走來的，現在也可以自己回去。”
盛瀾不是喜歡麻煩別人的性格，眼見對方急著要走，他便轉身獨自向遠處的基地行進。
538廢星空氣指數雖然仍適合人類生存，但因為沙漠化嚴重，氧氣含量偏低，人類如果劇烈運動就普遍會出現缺氧現象，身體也會覺得乏累。
這裡距離基地其實還有一段距離，來的時候盛瀾也走了挺久，只是那會兒心裡好奇又恐懼，忽視了距離的遠近。
現在再望向遠處的基地，只覺得好遠好累啊，真是望山跑死馬。
“盛同學。”
盛瀾大概走出了五百米，背後忽然又傳來鬱長官的聲音，“站那別動。”
盛瀾：“？”
很明顯鬱長官不是話多或喜歡糾纏的人，盛瀾想不到對方為何又叫住自己，但面對這種明顯很有話語權和氣勢的人，初來乍到的普通人盛瀾還是停住了腳步。
下一瞬，一雙有力的大手攫住了他。
盛瀾：？？？
他就說對方整個軀體都非常地“長”。
且充滿力量。
此刻，鬱長官一雙修長的手臂就抄著他的腰，盛瀾轉瞬間便被調了個個兒，然後輕而易舉地被對方夾抱起來。
雙腳脫離地面，盛瀾：？？？
大概是視野角度變換的緣故，盛瀾看見了幾隻……手掌大的蝴蝶？匆匆地從自己方才站著的地方掠過。
“A級阿波羅蛺蝶。”鬱誠晏
言簡意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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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瀾：“……？”
什麼玩意兒？
他在沙漠裡這麼多天，因為系統buff的緣故，除了偶爾會看見一些斗大的蠍子壁虎、或是跟他大腿一般粗的沙蟲外，還沒有見過這種名字都聽不懂的奇行種。
不過現在系統下線了，各種buff也在逐漸消失中，所以才……
但就算是大蝴蝶，才這麼幾隻，有必要如此緊張麼？
盛瀾也不敢亂動，夾抱著他的鬱長官行動依舊宛如獵豹，500米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他們轉瞬便回到了飛行器裡。
“阿波羅蛺蝶的分泌液具有腐蝕性，沾染到皮膚上會如岩漿滾過。”鬱長官的聲音穩定地傳來。
盛瀾：“……”
仍被夾著的身軀一僵。
“更嚴重的是A級阿波羅蛺蝶通常群居在火山，不會在地表附近出現。”
鬱誠晏將盛瀾放在地上，隨即來到操控臺。他邊操作邊跟盛瀾解釋：“一旦你在平坦沙漠發現了它們，哪怕只有零星幾隻，就說明……”
“說明？”
“要下大規模酸雨了。”
盛瀾：……
這種喜歡群居在火山吸食硫化物的蝶類，也同樣很喜歡酸雨。
所以它們是過來佔位置……是來排隊等洗澡的？！
很顯然酸雨是那什麼阿波羅蝶哥蝶姐的狂歡。
不是他們的。
鬱長官那邊很快就啟動了飛行器。
看著忽然運轉的飛行器，盛瀾：還真就一下子就被修好了！
彈出來的顯示器還是隻有半塊屏幕，上面不斷閃現一些這個世界的文字，內容也是隻有一半，文字跳躍速度更是快得盛瀾看不清。
可鬱長官已經鍵入一連串的指令，根本不用看似的，飛行器在他的操作下很快原地起飛。
他重新看向盛瀾：“你的基地，規模怎麼樣？”
“這架飛行器的防護盾有破損，恐怕抵擋不了那樣一場酸雨。”他快速說。
“哦哦哦。”盛瀾已經懂了，同樣儘快描述：“基地表面差不多都被炸平了，但那裡還有很多地下停車……停機坪。”
他話音剛落，飛行器已經向著基地的方向飛去。
經由盛瀾的指引，飛行器頃刻間便停在一處平地，接著駛進了一處地下停機坪……如果這原來真是類似地下停車場的地方的話。
這些日子無聊，盛瀾早就將基地摸了個遍。
但他通常不會太往地下走，怕坍塌，這處可以拿來做地下停機坪的地方還是他為了啟動發電系統才冒險進來的，沒想到不僅結實，盛瀾還在附近發現了一處洩露的水管網，打開水閘後正好適合收集地下水，於是他便在這裡安了家。
停好了飛行器，鬱誠晏從上面下來，打量著周圍幾個散發著白光的燈管。
“這裡還有電？”
鬱長官黯紅色的眼眸在光線較強的環境中顏色就變淡了許多，像一塊精心蘊養的紅色玉魄，成色極佳，晶瑩剔透，忽然就不那麼血腥駭人了。
此刻，那雙略帶矜貴的眼眸正掃過周圍的電網布局，裡面逐漸浮現出某種驚愕。
盛瀾便將自己修復了電網的事情說了說。
緋紅玉翠般的眸子最後轉回到盛瀾身上，鬱長官彷彿終於對他產生了些興趣：“你讀哪所大學？”
“帝國大學。”
“什麼專業？”
盛瀾回憶了下，因為任
家只是因為“任家的兒子最差也要去讀帝國大學”而將原主弄去讀書，
所以他的專業好像對分數要求並不高，甚至就是帝國專門為貴族草包們準備的……
“禮儀與社會交流。”
“……”
鬱誠晏更為驚訝：“大四？”
“……回長官，是大一。”
鬱長官：“……”
盛瀾：？
什麼意思？
我看上去很老嗎？？？
他前世也不過才十九……
“知識儲備不錯。應用實踐能力很強。”鬱長官很快回答了他心中叫囂的疑問：“現在非專業學生、還是如你這般年輕的，動手能力很少有像你這麼強的。”
“啊……”
所以，這是誇自己的意思麼？
冰雪的味道又一次點過鼻尖，盛瀾面頰不禁有些泛紅。
他想說這不算什麼，雙腿沒殘廢之前，他有數個暑假都陪同父親在工地裡歷練，還曾經去到過山區、親身參與過國家鋪設電線電纜的項目。
當然這不能說。
說到這裡，盛瀾又開始想念自己的父母了。
好在現實並沒給他傷感的時間，外頭驟然響起“刷啦啦”的聲音。
果真下雨了。
沙漠下酸雨放在21世紀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這裡是未來世界的廢星。
那聲音乍聽起來像雨滴落地，但仔細聽，裡面還伴隨著一些“刺啦刺啦”、好像什麼東西被腐蝕了的聲音……
就連鼻息間也似乎出現了一股酸腐和燒焦的味道。
……
這是酸雨，還是硫酸？？
盛瀾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