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枝綠 作品

第 21 章 21像魔術


第21章21像魔術

和上次一樣,臥室依然只開了一盞昏朦的月亮燈,原惟解下的手錶也放在床頭同樣的位置。

傅潤宜半抬起胳膊,脫下的衣服,這次她親眼看著原惟扔去了什麼地方,擔心明早醒來自己又找不到。

面對面,傅潤宜坐得太實了。

原惟暫作被動方,也沒有放任不管,完全置身事外,體貼地把控著,叫傅潤宜不至失去平衡。

有時候傅潤宜覺得這種抓握是好心的,因不熟練,回不了原位,但有時候又覺得原惟往下按得太狠了。

最後雖然沒了力氣,但過去失控的記憶如一記浪潮拍進腦海的瞬間,傅潤宜還不忘擔心一下自己的小床。

“別——別弄到床單上。”

原惟答應了。

這回倒沒有徹底丟了神智,結束後,傅潤宜迷迷瞪瞪,手指還往身下摸索,那裡墊著什麼。

微溼的布料,柔軟異常。

原惟垂著眼,正捋下用過的東西。

原惟用紙巾將東西包裹,塞進原來的小盒子裡,傅潤宜溫馨的小臥室內,沒有一處看起來適合放這種成人垃圾。

目力所及,原惟沒找到垃圾桶,便將盒子丟在床邊的淺粉絨毯上,還順手將傅潤宜白色的蕾絲內褲勾上來。

衣料單薄得不夠做塊手帕,顫巍巍掛在男人兩根手指上,先前洇溼的一小片潮痕還印跡仍存,原惟放到一旁,看著傅潤宜慢吞吞摸索著的幾根手指頭,告訴她:“我的衣服,床單沒髒。”

“哦。”傅潤宜好像放心了一些。

忽然,原惟俯身過來觀察她。

比親密時還要近的姿勢,令傅潤宜驟然屏息。

在傅潤宜的視角,原惟五官深邃的臉龐微有汗意,脖頸修長,肩膀很寬,肩背的肌理在柔黃的光裡顯出好看的線條起伏,彷彿有了呼吸的人體雕塑,無論動態或靜態似乎都牽動著一些與生俱來的美學比例,以至於一舉一動都非常的賞心悅目。

傅潤宜看到原惟抬起手,靠近過來,手指的陰影落在她瞳孔裡,然後消失,與此同時她眼周的肌膚上有了薄而溫熱的觸感,是原惟的指腹在輕輕摩挲。

“這次沒有哭。”

其實,還是有淚意湧出的,只是不似之前那麼強烈又不可自控,或許是身體慢慢適應了。

傅潤宜告訴原惟,她的適應能力非常好。

以前在崇北,她幾乎不能吃辣,碰兩口身上就會生疹子,大學來新灣後,一個人生活,飲食慢慢不那麼精細,她現在吃一點辣好像也沒事了。

就好像,她的人生轉變也被自己的身體悄悄感知,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不應該再有一些動輒生恙的嬌貴毛病。

往後餘生,她都不可以再當被床褥下的豌豆硌到整夜難眠的傅千金,她需要粗糙地甚至鈍感地摸索一些生存之道,讓自己每晚儘量睡得安穩。

於是,溫室花朵漸漸也有了野草特質,在失去庇護後,慢慢的,以自己的方式來維持生命跡象。

“有時候,我覺得我還是挺幸運的,剛來這邊的時候很害怕,但還是遇見了很好的朋友,還有姨婆和阿同他們。”

傅潤宜輕輕握住原惟的手腕,將那句“還有再次遇見你”隱沒在喉嚨裡,這也是她覺得很幸運的事,但她只是衝原惟笑,然後試著在情事之後,不摻攀附慾望地去抱一抱原惟。

原惟用一隻手臂回抱住她的腰。

傅潤宜覺得有點癢,
便扭腰躲讓。

原惟輕微嘶聲,因她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他手臂肌肉用力地朝內一扣,提醒她:“不要亂動。”

原惟的話音重了一點,卻聽不出什麼很兇的意思,傅潤宜沒有聽話地保持安靜,而是重新坐到原惟腿上。

彼此貼到一起。

原惟的溫度明顯高於她的。

傅潤宜的臉離原惟的下巴很近,小聲問:“這樣可以嗎?”

原惟入定一般不應聲,停了幾秒。

襯得傅潤宜像剛化人形的懵懂小妖,會的不多,膽子夠大。

下一瞬,傅潤宜的視線天旋地轉,朝向天花板,被一股強力按進鬆軟床鋪。

“你最好把嘴捂緊,待會兒不要讓我聽到什麼‘停一下’。”

傅潤宜還是說了,甚至比之前還早一點,倒不是為了自己,傅潤宜想起小貓,她也不記得貓糧盆裡是否還有剩餘,想去查看,於是說了停一下。

原惟不想聽,乾脆捂住聲音來源。

他的手掌很大,骨節清晰立體,筋骨構成的拳峰似一座座小山,扣在傅潤宜半張臉上,對比強烈,另一隻手嫌傅潤宜搭到他肩上的手擾事,也一併握著壓進枕頭裡。

傅潤宜不能說,也不能躲。

聲音和肢體都不由自己掌控,掙脫不開。

原惟手掌之上,那雙霧氣濛濛的眼,起初不耐受地猛然睜大,眼前彷彿閃過豔麗的光,眸子漸漸失了焦。

結束時,原惟鬆開手,掌心積了一層呼吸產生的潮溼,他抵在傅潤宜肩窩裡休息了兩分鐘。

傅潤宜還沒緩過來,臉頸通紅,唇瓣缺水,像缺水的小魚那樣微張著,同鼻子一起呼吸。

原惟起身拿自己的褲子。

兩人幾乎同時說話——

“你要走了嗎?”

“你要喝水嗎?”

兩人又同時怔了一下,原惟先反應過來,重複了一遍:“要喝水嗎?”

傅潤宜裹著被角,有些不自然地點頭,“嗯。”

原惟下床穿好褲子,背對著問:“烏龍茶?”

傅潤宜又“嗯”了一聲。

等原惟回來,傅潤宜已經套好一件寬鬆的吊帶睡裙,原惟把擰開的飲料遞給她。

那條布料稀少的白色蕾絲依然搭在床邊。

原惟覺得有點兒礙眼,拿起來要往豆包沙發上扔,傅潤宜叫住他,剛被水分浸過的嗓子,聲音還是細細的:“別亂扔,等你走了,我又找半天都找不到。”

或許是出聲不夠及時,原惟還是扔出去了。

單薄布料,穩穩搭落,只穿著一條灰色運動褲的原惟在與他氣質不符的臥室裡轉過身,望著傅潤宜,有點故意,有點惡劣。

“抱歉——

“下次找不到,打電話給我,我來找。”

傅潤宜低下頭,長長的睫毛似靜停的黑灰蝴蝶,她皮膚很白,沒什麼血色,平時顯得整個人身上的情緒也很寡淡。

此刻,情事之後的潮紅未褪,倒似妙筆,緋色增韻,像著了彩的紙人,靈氣呼之欲出,兩手捏著瓶子慢慢喝水,眼睫輕顫顫,彷彿捱了欺負也不知道如何反應的小孩子。

“怎麼了?”原惟自認沒說重話。

飲料喝了半瓶,蓋子不在傅潤宜手裡,她只能坐在床上這麼拿著,像是思考糾結了一番,傅潤宜對原惟說:“你能不能不要開這種玩笑?我會當真的,就像今天故意‘忘了’收你的衣服,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