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寶 作品

第 30 章 幹嘛裝出一副二十...


第30章幹嘛裝出一副二十.

兩天後,蘇清詞轉入普通病房。

安娜麗絲這次來又帶了新的花,也不問蘇清詞樂不樂意喜不喜歡,抓起那把還沒來得及枯萎的百合丟進垃圾桶,丟的咬牙切齒,丟的百合花親吻垃圾桶發出“砰”的一聲輕悶響,如果不是擔心反應過激嚇著某人,她定要踩上幾腳。

蘇清詞右手輕輕摩挲左手背的滯留針:“安娜麗絲。”

安娜麗絲聽不見,把買來的繡球花塞進花瓶,塞的咬牙切齒,塞的掉了好幾朵花瓣。

蘇清詞閉了閉眼:“安娜麗絲。”

“安娜麗絲.瑪索。”

“姐。”

“千萬別這麼叫!我哪兒擔得起呀,我哪兒配啊!”安娜麗絲語速極快,嘰裡呱啦倒豆子似的,還說的是法語。

蘇清詞:“……”

安娜麗絲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拿水果刀削蘋果,削的咬牙切齒,削的蘋果皮斷斷續續,蘋果肉坑坑窪窪:“有病不說,覺得自己特酷是不是?拍苦情電影呢?”

她媽就是這樣,肝癌了也不說,送進搶救室被下了病危通知才知道,匆匆忙忙只來得及陪伴母親最後三天。安娜麗絲深惡痛絕,削掉好大一塊蘋果肉:“在蘇老師心裡,我就是個唯利是圖的書畫販子。”

蘇清詞淡淡道:“你太偏激了。”

“???”被一個真偏激的人說偏激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安娜麗絲氣極反笑,真恨不得拿水果刀把蘇清詞腦殼撬開。安娜麗絲挺後怕的,尤其是想到蘇清詞之前的種種反常,她卻沒當回事,每每想起都又愧又悔。

什麼休息一段時間,根本是患了絕症。張口閉口死啊死的不是過於消極,而是患了絕症。為什麼要在半年之內畫完《薰衣》,因為患了絕症。絕症絕症絕症絕症,安娜麗絲把水果放下,聲音中滿是傷感,“拋開商業合作的關係,咱倆連朋友都不算嗎?”

安娜麗絲知道蘇清詞微信列表就仨人,一個親爺爺,一個裴景臣,然後就是她安娜麗絲了。安娜麗絲氣沖沖奪過蘇清詞枕頭邊上的手機:“你爺爺不算,你男朋友也排除在外,列表裡就我一個好友,咱倆的關係難道……這人誰啊?!靠,還不止一個??!”

安娜麗絲措手不及,盯著暱稱“無憂無慮”和“lucky”的好友目瞪口呆,一臉見鬼。

蘇清詞沒搭理她。

安娜麗絲再一看,發現多了新好友,總體人數變成四個,但沒有裴景臣,裴景臣被刪了?安娜麗絲欲言又止,把手機放回原位:“清詞,鬼門關走一遭,也算死過一回重生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安娜麗絲頓了頓,看向窗臺上生機勃勃的繡球花,本想借著“希望健康團圓美滿”的花語給蘇清詞灌心裡雞湯,但一則安娜麗絲不擅長這玩意,二則太有說教的味道,蘇清詞討厭被說教。

安娜麗絲適可而止,跟蘇清詞相處這些年她曉得分寸,只會在蘇清詞的舒適區瘋狂蹦躂,絕不越軌。把蘋果放桌上,說你先吃著,我再去洗草莓。出來的時候,病房裡多了一個人。

裴景臣。

安娜麗絲把洗好的草莓端給蘇清詞,叮囑他記得吃,然後知趣的拎著小羊皮包走了。

蘇清詞:“你怎麼又來了。”

“今天感覺好些了嗎?”裴景臣同時開口,二人的嗓音交疊在一起。

窗外豔陽高照,積雪壓彎了柳枝。

蘇清詞不回答,只是看著裴景臣,等待他給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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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臣把手裡提的東西放下,走到床尾問:“要躺下嗎?”

蘇清詞深吸口氣,不搭理,裴景臣也不催,就站在床尾等他隨時隨刻的發號施令。蘇清詞死挺了五分鐘,發現裴景臣還站在那裡,大有一種等不到指令就焊死在那的倔強。

蘇清詞心說自己偏執,其實裴景臣也挺軸的,還很幼稚。他倒是不信裴景臣能一直站在那,就算哨兵站崗也得換班對吧?有能耐就站著,站成活化石算你牛逼。但不行,因為這是醫院不是博物館,而且裴總擋他電視了。

“嗯。”蘇清詞不情不願的發出一聲氣音。

裴景臣就像個陪護型機器人,聽到命令就動了,把床搖下去。

無聊至極的電視劇剛好演完,裴景臣問他還看嗎,蘇清詞用閉上雙眼回答他,下一秒,電視就被關了,病房安靜的鴉雀無聲。

蘇清詞不說話,裴景臣也不打擾,一個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個安靜的坐在陪床椅子上。兩兩無言,病房徹底陷入落針可聞的寂靜。

蘇清詞突然有點心酸,他們之間,最終竟然走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還記得他甦醒那日,睜眼時只覺得茫然,是喝酒喝到斷片之後、次日酒醒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懵。隨著意識回籠,他逐漸憶起發生了什麼,除夕夜,鮮血,鬧鐘,一家三口拍車門,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影視劇裡都說人臨死前會迅速回顧自己的一生,跟走馬燈似的,然後定格在最重要的人身上。

蘇清詞眨眨眼,心說果然靈感來源於現實。他沒有回顧一生,但卻看見了應該看見的人,就這麼活靈活現的站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只是好像跟記憶中的他不一樣,變得瘦了,憔悴了,有重重的黑眼圈,鬍子拉碴的。

雖說他這人沒有偶像包袱,如果不去公司的話,早起頂著雞窩頭照樣出門。一夜沒睡好有了黑眼圈也不敷面膜,碰瓷大熊貓遠房親戚,上街溜達愛誰誰。這麼隨性,自由自在的,挺好。

蘇清詞說了句什麼,氣息很弱,連他自己都沒聽清。

他看見裴景臣好像愣了愣,然後薄唇一開一合,好像回了句什麼。

是什麼啊?

臨別之際最後的話是什麼呢?蘇清詞想聽清楚,然後房門被打開,一大堆醫生護士衝進來。蘇清詞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護士一左一右把“自己的幻覺”推出了病房,然後有醫生拿類似手電筒的東西扒他眼珠照。

???

然後就是科主任親自到訪,拍著他肩膀說小夥砸醒了,你命真硬巴拉巴拉。

直到被醫生大赦轉入普通病房,蘇清詞才後知後覺自己在iCu走了一遭,因為全程都是昏迷狀態,後來雖然醒了,但沒幾分鐘又睡著了,所以iCu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可怕。或許是用了大量喹硫平藥物鎮靜,反而沒有太多痛覺,也是後來睡飽了徹底清醒才知道,自己在搶救室八個鐘頭死裡逃生,經過治療,專家會診,溫萌萌親自操刀進行了肺動脈擴張術。

現在是術後第七天。

裴景臣每天都來。

不在iCu了,探視時間不受限,裴景臣想來就來,不想走就不走。

蘇清詞在他來的第一天就明確說了,以後不用來了。但是裴景臣當做耳旁風,第二天來時,蘇清詞有種被對著幹的惱怒,但他精力體力都不支,說話聲音也軟綿綿的,想訓斥都沒氣勢,算了。

連死都不怕,還怕被裴景臣笑

話嗎?反正在iCu最狼狽的樣子都讓他看到了,還怕什麼呢!

蘇清詞身體很虛,精神萎靡,根本不允許他長篇大論的回憶,幾分鐘不到就睡著了。再醒來時,天色已晚,窗外皓月當空,病房裡很暗,但角落處卻有一盞燈光亮著,光線雖亮但很柔和,不刺眼,光芒下是裴景臣辦公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