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烏孤 作品

第 374 章 都以為自己佔便宜





只是……




對方是在有意試探,還是誤打誤撞說中?




江奏面色不變地繼續說:“警視廳搜查一科主要從事刑事調查,搜查二科專門調查智慧型犯罪案件,基本不負責安全情報調查,據我所知,主要負責日本國內外情報以及國家安全工作任務的專業人員,好像叫做……”




她頓了頓,看著他的眼睛。




“日本公安。”




浮在他臉上的虛假笑意在一瞬間僵硬了一秒。




紫灰色的瞳孔裡清晰地倒映出了女人冷靜的投影,他聽見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搏動了一下。




“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她慢慢地問。




“哈哈哈!”安室透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見了什麼有意思的笑話,“京極小姐還真是看得起我,真是很敢想啊……想進警察廳當上日本公安可不是光憑夢想就能辦到的事,它的要求可是很嚴格的,尤其是像我這種快30歲還在生活裡努力掙扎的社會人士,根本邁不進檻。”他




的表情十分遺憾。




“原來是這樣嗎?”




江奏攤了攤手(),對自己的胡說八道沒有半點愧疚之意:我對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瞭解?[((),所以想法可能也比較業餘,只是稍微顧名思義了一下而已,既然叫公安的話,應該就是負責公眾安全的存在吧?”




“……”




安室透點了點頭,笑意如初:“是這樣沒錯,毛利老師就是這樣告訴我的。不過很可惜,我對成為公安這件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為什麼?”她說,“我以為這聽上去是一件很厲害的事。”




他嘆了口氣。“日本公安警察和警視廳的警察可不一樣啊,雖然聽上去好像很帥氣的樣子,實際上很招人討厭的。”




“怎麼說?”




“只要能達成目的就能無所不用其極,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對別人的感受也沒那麼在意,比起警察那種相對光明的存在,他們更像是沾血的劊子手,畢竟做事底線太低的人,總是不會太受人的尊敬,這也是他們活該吧。”




他臉上露出些許嫌惡的表情。




江奏靜靜地凝視著他。




如果是演出來的,那麼這些年他的長進未免快得可怕。




如果是真實的情緒,那麼在此時此刻,他心裡真正厭惡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呢?




“說劊子手的話也太嚴重了一點吧,”江奏客觀地說,“劊子手是有思想的,刀子只是工具而已,它能決定的只有它的作用,而無法決定使用權,決定它能做好事還是壞事的是持刀者,謂非是刀,是人之罪。”




他微微勾起嘴角,笑意浮於表面:“說的也是,真是難得一聽的真知灼見。”




江奏:“你把日本公安說的這樣不堪,莫非很討厭日本公安?”




“這倒也談不上,”安室透從情緒中抽身,實事求是地說,“畢竟嚴格說起來,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在履行他們的職責而已,就和我在波洛煮咖啡一樣,無非是各司其職。”




安室透又不是降谷零。




隨後他又朝她笑笑,“啊,當然了,這也是長時間跟在毛利老師身邊耳濡目染瞭解到的一些事情,要是問我具體出處,恐怕一時之間我也說不上來呢。”




他也不怕對方真的跑去問毛利蘭,或者毛利小五郎本人——那個總是在沉睡中推理的前輩,大多數時候連自己說過什麼都毫無印象,事情推到他身上,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不過,既然毛利老師他們對日本公安都沒有什麼好感,那我又何必去主動做一個人人都討厭的人呢?只是想要一份更有前景和更能實現理想的工作而已,也沒必要把和朋友的關係搞得很微妙吧。”




雖然毛利小五郎的推理能力有很大水分存在,但他仍舊是他所崇敬的警校前輩。




至少對方的為人處事,並沒有像他一樣不擇手段。




他輕聲說:“做一個普普通通除暴安良,維護社會公益和秩序的警察也很好……不過二類考試好像也很有難度




(),要好好準備一番才行。()”




有這個志向確實很勵志,?()_[(()”江奏道,“不過我不明白……”




她向他請教道:“想成為日本警察瞭解刑法知識很正常,但是普通人在沒有正式上崗之前,應該也沒有私自抓捕的權利吧,如果安室先生真的想要成為一名警察,難道不應該稍微考慮一下自己的風評嗎?成為警察之前也需要做基本的政審吧。”




安室透一愣。




逮捕?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麼了。




“京極小姐說的是幾天前的那件事嗎?”安室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髮,“原來被看見了嗎……其實被抓的那個人欠了一筆很大的債務,還想要偷偷攜款潛逃,所以只能私下找他談談心,不過請放心,我們採用的所有手段都是合法合規的,不會對對方的生命安全造成任何傷害。”




他的狀態很自然。




——即便現在用測謊儀測試他,得到的也只會是沒有撒謊的結論。




只不過實際情況和事實稍微有那麼一點出入,被逮捕者的確是欠了一筆巨大的債務,不過是因為非法走私,還想要偷偷出境,為了能成功逃跑,身上還攜帶了非法槍-支,如果放任不理的話,對方很有可能對社會造成危害,所以他只能臨時召集在附近的手下,對罪犯進行圍捕活動。




沒想到行動過程會被第三方目睹,只是當時那個情況也容不得其他考慮,眼下的情況,除了順著對方給的人設繼續走下去,一時之間他居然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釋。




同時也謹慎起來,這次行動確實有些大張旗鼓,他不該抱著僥倖的心態,如果被除她之外的人看見——尤其是組織成員,說不定就是在為以後埋下暗雷,現在佈置起來應該還來得及。




這樣一看,倒是要感謝對方這麼早提出來了,不管她是無意提及還是有意遞這個臺階,他都要想辦法把這件沒有的事變成真的。




——待會就通知下屬想辦法弄個空殼公司偽裝一下吧,明面上過過場。




他非常無奈地放鬆了身體,壓低了聲音,似乎很有些難為情:“沒辦法,想要在米花租一間沒出過命案的公寓,需要的費用實在很昂貴啊,如果只是普通的工作兼職,想要負擔起房租的話還是有些吃力的。”




這也是令安室透很費解的一件事。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近年的兇殺案,比起他剛從警校畢業那會兒,數量簡直是井噴式的爆炸,東京留給打工人的沒有出過命案的出租屋已經不多了。




哪怕是像他這種百無禁忌的人,也不太想睡在經常死人的房間裡……




“原來是這樣,”江奏點點頭,“你很缺錢嗎?”




“……是。”安室透為難地笑了笑,隨後語氣有些懇求,“不過在討債公司裡兼職這件事情,可以請京極小姐替我保密嗎?”




他雙手合十:“畢竟大部分人對這個職業還是抱有一定偏見,如果知道的話,我擔心波洛咖啡廳的生意會因為我變糟糕,那樣就太對




()不起辛辛苦苦的梓小姐了……事實上那天那兩個差點冒犯到京極小姐你的傢伙,其實就是我的同事,不過我們兩個是不同部門的。”




他對抹黑——或者說以另一種形式講述琴酒的罪跡斑斑,就像喝水一樣自然。




“要知道那兩個傢伙和我這種單純追債的小職員不一樣,手底下負責的事經常打法律擦邊,為人處事相當沒有底線,也沒多少下限,過馬路還闖紅燈,經常在不允許鳴笛的地方亂按喇叭驚嚇路人……”安室透十分嫌棄地和這兩個人拉開關係,樣子看上去不像是裝的。




“像這種沒素質也沒格調的傢伙,什麼事都做得出,為了安全起見,京極小姐最好還是和他們保持一點距離,遠離他們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江奏:“……”




時不時就飆車,而且賽道經常選的出其不意的傢伙,在守交通法這方面和琴酒他們相比應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吧?!




“我知道了,保密這點你大可放心,安室先生,我的嘴一向都很嚴。”她說,“不管是什麼秘密,我都不會開口。”




“那就太好了。”他感謝得很誠懇。




這回要想辦法再把人調查一遍,電子檔案雖然快捷,但是不如紙質檔案詳細,想要找到作假的證據也有跡可循。




“安室先生,你很缺錢嗎?”




安室透轉過頭。




這已經是她第二回開口問他這個問題了。




他下意識在心裡揣摩了一下京極理奈問這句話的用意。




從這段時間的短暫接觸來看,對方的底色雖然暫且不能確定,但至少明面上看,她能獲得毛利蘭那幾個孩子的喜歡,又能讓柯南特意囑咐他保護對方,那就不能算是個很壞的人,起碼錶面功夫做得很好。




所以……對方是看他一直傾訴經濟條件不好,現在想要對他施以經濟上的援助?




“……還好?”




他有些遲疑地說。




剛才是不是演得太過了一點?




缺錢——安室透這個人可能會缺錢,但是波本和降谷零都不缺,尤其是波本酒,到目前為止早就不知道以公濟私地花掉了多少組織公款。




但如果直接否認,那無疑是在直白地告訴對方“我剛才說的話通通都是假的”、“只不過是為了博取你的好感度而已”,他當然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想了想,他就很快自信地組織好了語言:“雖然比不上那些富有闊綽的人,不過靠自己努力能在東京有一席之地,能夠吃喝不愁,我已經很滿足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




正面、拼搏、自強不息……以安室透的性格來看,他自覺回答得還算不錯,完美貼合了“雖然身處逆境、卻仍然不拋棄不放棄昂首前進”的積極形象,進退都算有餘地。




“但你本來可以有更輕鬆的方式去實現你的願望,”江奏非常憐愛地看著他,語氣溫柔,“不用像現在這麼吃苦,每天到處奔走,整個人都曬成這樣。”




安室透:“…




…”




呃。




別的不說(),膚色這個問題?()?[(),倒也不能怪太陽。




“其實也還好?”他開始有點看不透對方的出招路數了,只是本能地為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而提心,“……工作的話,吃點苦頭,本來就是應該的吧?”




沒想到對方一臉吃驚看向他:“你覺得吃苦是件好事?”




“那當然不是。”金髮青年乾淨利落地否認,“只能說是一種為了達成目的,不得已而經歷的磨礪?”




他苦笑道:“如果條件允許,誰不想順順利利地就把事情做好呢?”




工作狂是因為他出於負責的目的盡力完成工作,又不是因為喜歡工作,只工作不休息是反人性的。




稍微訴了訴苦合理化動機,安室透又重新拉回積極向上的基調:“我經常跟在毛利先生身邊學習,就是希望能夠為將來打好基礎,不管是去當偵探還是去當警察都不至於一無所知,這也算是一種未來的修行吧,只要最後能實現願望,在那之前,累一點也是可以忍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