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禁錮不得

【“朕以無德,託母天下,而薄祐不天,早離大憂。延平之際,海內無主,元元厄運,危於累卵。勤勤苦心,不敢以萬乘為樂,上欲不欺天愧先帝,下不違人負宿心,誠在濟度百姓,以安劉氏。

自謂感徹天地,當蒙福祚,而喪禍內外,傷痛不絕。頃以廢病沉滯,久不得侍祠,自力上原陵,加咳逆唾血,遂至不解。

存亡大分,無可奈何。公卿百官,其勉盡忠恪,以輔朝廷。”】

等等……這是?

【“朕以無德,母儀天下,而天不祐我,早遭大憂。”】

【“殤帝延平之際,海內無主,平民厄運,國家危於累卵。”】

【“我勤勤懇懇,一片苦心,不敢以萬乘之國為兒戲,上求不欺天愧對先帝,下求不違背民意有負本心,至誠在於賑濟安度眾生,安定劉氏天下。”】【“以為能徹底感動天地,蒙受福祚,然而卻內外喪禍,傷痛不絕。”】

這是出自鄧綏之口?

【“近來老病沉重糾纏,長久不能侍祠宗廟,自奮力上原陵,加上咳逆唾血,以至不起。”】【“生死存亡,壽命大限,是無可奈何的。”】【"公卿百官,應勉力盡忠恪慎,輔助朝廷。"】這一句一句聽著,歷朝歷代諸人竟是逐漸怔松且難言。天幕聲音浩蕩清晰,一字一句盡皆傳入耳中,其意皆明,其心可鑑。

這些是….…

【這是鄧綏臥病在床時的詔令——】

【永寧二年,即公元121年二月,鄧綏臥病日漸嚴重,便乘輦到前殿,見侍中,尚書,並北至太子新近所修繕的宮室,而後返還,並大赦天下,賞賜諸園貴人,王,主,群僚錢布各不等。】

【再之後,便是詔令此言於眾人。】【三月十三日,鄧綏去世。】

【其在位二十年,享年四十一,諡“和熹皇后”,三月二十六日與漢和帝合葬於順陵。】果真是如此。

是鄧綏病重之際所說言語。

【鄧綏在病重之際,仍念著國家,仍念著百姓,上求不愧於先帝,下求無愧於百姓,更盼著內外

喪禍能絕於百姓,絕於天下,也叮囑公卿百官,盡忠恪慎,輔助朝廷……】

【她賑濟安度眾生,也是安定了劉氏天下!】

【若是沒有鄧綏,在這樣的

天災人禍之下,東漢如何能順利延續下去?指望那漢安帝劉祜?】【知道為什麼鄧綏做了這麼多,可結果卻少有人知嗎?】

【其中之一,便是因為鄧綏去世之後,漢安帝親政,在他人慫恿之下,竟將鄧氏一族全部貶為庶人,很多人都在皇帝和地方官的逼迫下自殺了——因為漢安帝劉祜成年後不修德行,所以大肆戮辱賢臣!】

【也是如此,遂導致蔡倫,鄧騭,太尉楊震等人被逼自盡。】

【同時“附事內寵”,導致東漢“內寵始橫”,皇后,乳母,外戚,宦官一同干政,繼而聽信讒言廢黜太子劉保,導致死後東漢政局混亂,奸佞亂黨開始登上政治舞臺,東漢呈現出由盛轉衰的局勢!】

漢朝未央宮。

劉徹幾乎聽得呼吸一滯,臉色僵住。東漢由盛轉衰?!

奸佞亂黨登上政治舞臺?!政局混亂?!這漢安帝劉祜?!

【是的,沒錯,儘管鄧綏不管是當皇后時期,還是當太后時期,多次約束外戚,可她去世之後,家族竟還是被清算。】

【若是鄧綏的家族真的專權亂政,實在也說不了什麼,可漢安帝劉祜卻是大肆戮辱賢臣!】【而與此同時,是在漢安帝劉祜親政之後,其皇后乳母,甚至外戚宦官竟一同干政專權!】【還聽信讒言,寵信奸佞宦官,最終使得東漢“內寵始橫”,從內裡就開始崩壞,從此由盛轉

衰!】

【為什麼鄧綏所做的一切少有人知,為什麼她支撐起東漢的天下,卻沒有多少歌功頌德?因為她是個女子,因為若是對鄧綏再多加稱頌,其外戚會不會由此恃寵專橫?更是因為——】

【這是男權天下,若是如此歌功頌德一個女子,豈不是會導致陰陽逆轉之後果?】

【那時候,有多少男的願意女子高於自己?】【重男輕女,男尊女卑,就是如此簡單的答案。】【也是最令人莫可奈何,也最根本核心的原因。】

重男輕女,男尊女卑..

這幾個字眼,天幕之前就曾說過。

可是現在,卻更是讓歷朝歷代之下的眾人心情複雜,尤其是對於女子而言。

前有鄧綏對比,再看那漢安帝劉祜所作所為….

憑什麼?究竟是憑什麼?!

那樣一個德才兼備,為國為民,並且文治武功皆可

的女子,憑什麼不能流芳於世,萬代傳頌,青史留名?!

她直到病重,都在唸著所謂的“劉氏天下”,可之後的繼任者,又給予她什麼了?!

那漢安帝劉祜又都做了什麼?!

前後對比,差距明顯,更是突出了鄧綏的功德與功績,也更是讓人嘆息扼腕,為其可惜,也為其不甘,更是為其叫屈!

所以女子憑什麼要無端低人一等?憑什麼?!

【為權,為地位,為自身的權益。】

【在我國古代的封建禮教之下,在絕大多數男人看來,所謂女子,就該在家由父,出嫁從夫,以男子為尊才好。】

【男子可以從政,可以當兵,可以做很多很多,反觀女子,好像大多隻能種桑養蠶,耕田織布,相夫教子等等……所以逐漸形成這樣的社會結構,一旦出現個別“差異化”情況,雖然冒頭一時,但其後也必然會按捺下去,壓制下去。】

【因為這些男人自己都爭不過來,又如何能讓女子來與他們相爭?】【因為他們可以一直壓制著女性,如何能讓女性爬到他們頭上去?】

【因為他們享受著這樣的權利和地位,享受著支配女性的權利和能力,又豈會甘心放權給女性,讓女性享受同等權利和地位?那如此一來,他們支配誰?支使誰?又如何享受那種當家做主的權利和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