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眉耷目 作品

第六百五十一章 君君臣臣

長安的城池之下,甘陵王劉忠信誓旦旦的讓城頭上的守門令打開城門。

那守門令面對城外一群諸侯王和劉氏宗親,還有劉儉屯紮在城外的數萬大軍,自然是不敢輕易開城的。

雖然他知道,長安城現在已經是有累卵之危,只要劉儉隨意下一道軍令,他那八萬虎狼之師就能夠攻破城門,直搗黃龍,奔著城內而來,到時候自己就是禁守城門,也是守不住的……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能放這些人進來。

把這些人放進來了,不管是王允、楊彪,亦或是衝進城來的諸侯王,再或是當今天子,再或是劉儉把皇帝廢了,立了一個新天子……

不論時局如何,可一旦追究起今日的事情來,必然是拿他第一個開刀。

就見那守門令衝著下方的甘陵王拱手說道:

“大王恕罪,末吏不曾得到陛下的聖旨,也未曾得到尚書檯的令,也沒有得到相國府的令,決不能開門,若是開門,則是置國家的安危置於不顧,回頭追究起來,目的就是把全家的性命都填上也不足以贖此大罪啊。”

“還請大王見諒!”

東海王怒道:“爾等這是攔著我們這些漢室宗親進城討論國家大事嗎?耽誤了社稷大事,難道就不是死罪嗎?”

守門令道:“諸位大王若要進京,與陛下商討大事,可將信函綁在弓箭之上,用強弓手射向城頭,我這邊命人在城池上放下靶子接箭,將信函拿進城來轉交給尚書檯,由尚書檯諸官轉交給當今陛下。”

“陛下那邊若是有了旨意,請諸位大王進京商討要事,那末吏自然會立刻開門,不會有半分耽擱,後負荊請罪,向諸位大王賠禮。”

東海王一指那守門令,喝道:“你小小一個守門令,竟然也敢指揮我等如何行事?”

守門令陪著笑道:“不是末吏命令諸位大王,末吏只是依照朝廷的法度行事而已。”

東海王還要再說,就見一旁的文丑喝道:“汝當我適才所言,乃是威逼恐嚇嗎?”

“你真當我不敢率兵上去攻打你的城池嗎?”

那守門令一聽文丑威脅他,頓時嚇得渾身發抖。

聽文丑那狠厲的聲音,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所言非虛,不是在嚇唬人。

文丑現在若真是驅趕河北猛士前來攻城,那這守門令就是長了一百個腦袋,怕也是不夠文丑砍的。

也就是在這緊張的時刻,一騎快馬從後方來到前陣,乃是從劉儉中軍派出來的哨探。

他向著文丑貼近,隨後低聲向他傳達了劉儉的軍令。

文丑聽完之後,隨即點了點頭。

隨後,便見他轉頭看向在場的一眾諸侯王道:“諸位大王,大將軍之意,乃是我等此番入京,雖是為了朝廷,但諸事還是需要遵守朝廷法度,既然守門令讓我等將上奏天子之書射於城上,那就有勞諸位大王辛苦一下,將要上奏天子的事情寫成奏疏,陳明表上,然後射向城頭,由他轉稟朝廷即是。”

一眾諸侯王和劉氏宗親聽了這話,皆是紛紛表示贊成,無一人反對。

於是大家在命人搬來桌案,拿來筆硯,在城下就開始陸續的寫了起來。

畢竟這條意見雖然是由文丑說的,但他轉述的畢竟是劉儉的想法,在場眾人,劉氏宗親哪一個又敢對劉儉提出的說法有異議?

待一眾人將上奏的奏疏寫成絹帛之後,文丑就招來了一眾善射的猛士,而城牆之上也是落下了十餘個靶子,隨後便見那些掛著絹帛的長箭紛紛向著城頭上的靶子射了過去!

長安城的城牆還是比較高的,普通的箭根本就射不上去,所以守門令才將靶子順著繩子落了下來,讓那些箭支不用射那麼高,如此就可以將這些箭射入到城中了。

沒過多一會,就見那百多封絹帛都被射到了城池之上。

那守門令不敢怠慢,火速就將這些絹帛紛紛送入了尚書檯中。

尚書檯中的一眾官員則是將這些宗親的稟奏向著上面轉奏。

很快,不論是皇帝還是他手下的公卿官員們,都知道了這些諸侯王中信件的內容。

這些內容有的是說現在朝廷政治太亂,需要諸侯王們一起進京輔佐朝廷,重振朝綱。

有的宗親則是說皇帝身邊有奸臣,需要肅清,

有的則是說自劉辯登基以來,四方擾攘,天下大亂,漢室天下不寧,眼下是江山的危急時刻,需要一眾宗親們,眾公卿與皇帝共同商議大漢朝的未來……

總之,不論是說的輕,說的重,說的好,說的壞,大家一致的一個目標就是我們要進城,我們要商討一下,大漢天下到底應該怎麼辦!

這個天下不能由伱劉辯一個人在作妖下去了,一定要有一個系統的章程!

不論是天子劉辯還是王允、楊彪等人在知道了這些信的內容之後,也都是大為憤怒,特別是天子劉辯,他現在每天都睡不著,他的腦海之中都是這些諸侯王信中的內容,惹得他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的心中也充滿了悔恨,只是他也不知道他應該悔恨些什麼!

是悔恨聽了董卓的意見,還是悔恨先帝用了劉儉,亦或是他重用了這些朝廷中的公卿貴族?

反正他覺得他信錯了所有人人,這大漢朝的臣子,沒有一個是可信的。

他劉辯走到今天,全都是被這些臣子給坑害了。

除了劉辯過的心驚膽寒,夜不能寐,他的母親何太后也是天天以淚洗面,現在長安成了這種局面,何太后也自然知道他們母子將面臨巨大的危機。

可是如今放眼四顧,除了那些公卿之外,他們母子沒有一個可以信任,但是那些公卿現在自顧不暇,又哪有多餘的精力來保護他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