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乞魚 作品

13 鬥妖邪狐媚伏誅 經襄水探明蛟跡

 這下是動了真怒,出掌時用盡了全力,便是沒有真氣加持,也管教施芳討不了好果子吃。施芳雙臂往下一滑,將他肩頭箍緊,便教他雙掌無論如何不能發力。

 隨之,足跟在他膝彎一點,衛凌羽立時跪倒。施芳騎在他身上,摟抱緊了,壓在身下,媚眼帶春,道:“冤家,‘峰巒如聚’見識到了,知道什麼叫作‘波濤如怒’麼?”

 衛凌羽怒氣填膺,又見施芳吻了上來,鉚足了勁將頭一點,額頭徑直撞上施芳面門。這一著出其不意,施芳不備,慘叫一聲,幾顆牙齒混著鮮血吐了出來。衛凌羽右掌捏個鳳眼捶,朝它肋間一點,施芳吃痛之餘身子蜷縮。

 衛凌羽雙腿一揚,使個“鯉魚打挺”的前半勢,雙腿忽然一錯,絞住了它的脖子,給它壓倒,己身坐起,舉掌往它丹田劈落。施芳咽喉被鎖,出聲困難,丹田受擊,發出兩句不成樣子的痛呼。

 衛凌羽惱它多時,這會兒打發了性子,雙掌連擊,給它小腹都打得癟了下去。起初施芳還能掙扎,捱了五六十掌後,終於氣息萎靡,現了原形,腦袋歪斜,一張狐嘴扭曲的不成樣子,已然是斷氣了。

 衛凌羽大喘粗氣,這時覺得額頭生疼,伸手抹下血來,原來是適才頭錘發勁猛了,雖給施芳牙齒磕落,卻也把自己額頭也磕破了。

 起身整理衣袍。那瞎眼老漢早已躲進了屋內,閉緊了屋門。再看那老狗,業已氣絕。

 施芳作惡多端,一旦伏誅,不忍它曝屍荒野,拎起狐狸尾巴,到無人處撅坑掩埋。然後繼續趕路。

 又行了小半個月,到了弘農郡陸渾縣。淯水流經該縣,便賃了一艘小船,乘船南下。

 不一日到了襄陽地界,那艄公到了鳳林渡口,靠岸停泊,道:“客官,今天是十五,咱們在這裡歇兩日,待十七了再走。”

 衛凌羽道:“船家,你搖擼搖得累了,歇兩日也不打緊。”他只知林婉怡要去荊州,但荊州廣博,下轄七郡百餘縣,要尋她自非一日之功,也就不在乎多這兩日了。

 那艄公約摸三十來歲的年紀,為人十分和善,解釋道:“小人以撐船為業,倒不怎麼覺得累。只是這兩日江面上有些不太平,走不得船。”

 衛凌羽奇道:“不太平?怎麼個不太平法?”

 那艄公道:“客官有所不知,進了這襄陽地界,再往南就要進襄水。那襄陽城在襄水之陽,故得名襄陽——啊,你看我說哪裡去了!那襄水裡盤桓著一條成了精的老蛟,每月望日便興風作浪,也不知使的什麼妖法,在江面上扯起大霧,專吃過往之人,因此這些年來,每到月中這兩三日,大家都不敢進襄水。”

 衛凌羽聽了心中一動,追問道:“那老蛟作祟有多久了?”

 追憶下山前恩師之言語,說他是十七年前師父在襄水中撿來的,那年江面上有一艘客船被老蛟擊毀,船中更無活人在內。他當時就認為自己的雙親當年十九是葬身蛟腹了,如今聽得襄水有老蛟作祟,便想一探究竟,看這條老蛟是否就是吞噬了自己生身父母的妖蛟。

 那艄公見他興味盎然,道:“那老蛟盤踞在襄水有二十來年了,這些年幾乎沒怎麼消停過。”

 衛凌羽心想師父當年就是為誅妖蛟去的襄水,究竟結果如何,師父卻未提及,便問道:“就晚輩所知,這世上有不少的能夠降龍伏虎的高人,難道就沒人治得了那老蛟?”

 那艄公聞言唉聲嘆氣:“唉!哪有那麼容易?那東西畢竟是水裡的精怪,不比地面上的妖怪。為了剷除那老蛟,襄陽縣沒少請道士和尚,都奈何它不得。聽聞江夏郡太守到任後的幾年間,也請過一些僧道降那老蛟,無不是鎩羽而歸。”

 衛凌羽心中已經明瞭,那老蛟既在襄水中盤踞了二十來年,必然就是當年啖食了自己雙親的妖蛟。一想雙親葬身蛟腹,屍骨無存,不覺黯然神傷,雙眼泛紅,暗自下定決心,日後修為大成,必要手刃此妖,為父母報仇。

 那艄公未察覺到他情緒有異,續道:“當今皇帝登基的那一年——乾符元年,那年五月十五,聽說那天夜裡那老蛟又擊毀了一條客船,吃了幾個人,老天爺震怒,降下雷來劈它,打那以後有兩年沒見老蛟作祟,大家夥兒都當它給老天爺降的雷劈死了,誰知道它後來又出來害人。嘿!老天爺的招子也有時候不是那麼亮!”

 衛凌羽壓下心中悲憤,微微一笑。玄陰觀有一門馭雷術,可召馭天雷,想來那所謂的“老天爺”應該是自己的業師胡升泰了。當年恩師劈傷了那老蛟,令它元氣大傷,是以後來的兩年間沒能作惡。

 忽然想起林婉怡南下荊州,便是為了降服一條作祟的妖蛟,難不成正是為此蛟而來?

 念及此處,尋思:“我何不往襄陽城一遊?興許能打聽到她的行蹤。”便給那艄公會了鈔。

 那艄公聽他不再南下,倒也省去兩日等待功夫,欣然接受了銀兩。

 襄陽自古有“南船北馬,七省通衢”之稱,東控桐柏、綠林二山,西扼武當山、荊山,翠微蒼蒼;漢江三面環抱,碧波萬頃;背倚峴山,地勢險絕,易守難攻,是古來兵家必爭之地。

 一進城中,房屋鱗次櫛比,市肆興旺繁華,氣象萬千,果是天下形勝之地。乍見此等繁華,琳琅滿目,無不新鮮之至,大開眼界,流連忘返。

 今日就是望日,林婉怡如在襄陽,自然要尋客棧下榻,於是進城後一路走來,見到客棧,就向店小二說明林婉怡容貌扮相,詢問是否接待。所得回應均是搖頭。

 襄陽客棧不知凡幾,要一日遍尋幾無可能。過了今日之期,林婉怡或將離去,時不我待,不由得焦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