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乞魚 作品

25 劍琛除惡徒 玉真救孤童

 待聽說他又被萬榮枝抓獲,帶進蛇窟,後被侯氏昆仲救出,還是忍不住插了句話:“依你所說,它們是知道你的來歷的,就沒貪圖你身上的玄陰觀絕技麼?”

 衛凌羽搖了搖頭,道:“沒有,它們還按著我拜了把子。”

 林婉怡吃吃一笑:“‘不明不白’是出了名兒的邪妄,我只當它倆不是什麼好貨色,沒想到對待同門倒是挺仗義!”想起侯氏昆仲雖無重大惡行,可名聲的確不大佳,衛凌羽認它們做把兄,只怕有礙聲譽,不禁暗自憂心。

 衛凌羽道:“是啊!”說自己脫身蛇窟後南下到了襄陽,打聽她的消息,至襄水邊遇到老蛟,又如何為青狼趕來救下,結識了張麗華云云,真可謂鉅細無遺。

 林婉怡聽他說起遇上老蛟的情狀,登時柔腸百結,自然明白衛凌羽是記掛著她,才不肯聽船老大們勸告,徒步沿江南下的,心中暗暗感動。那一晚正是她與那老蛟鬥法,重創了那老蛟,但她也為老蛟所創,被迫暫避其鋒。

 聽說張麗華與青狼共處,不願離開深山,笑道:“那姑娘不肯出山,你心裡很難過是不是?”

 衛凌羽呆了一呆,才明白她話裡有話,正色道:“我與她義結金蘭,絕無非分之想。”

 林婉怡笑著點了點頭,意示他繼續往下說。

 衛凌羽頓了一頓,便說到自己到西陵縣的遭遇來,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母親又是如何因自己而死,自己如何給天一道人所傷,直至適才那挽郎暗算自己被她相救才停下。說到這裡時,眼前又浮現出母親慘死的畫面,泣不成聲。

 林婉怡聽得心頭難過,也不禁眼眶紅了,牽起他的手,柔聲道:“別難過了,報仇是大事。不過話說回來,你既然受了重傷,就應該先想方設法療傷,拖著重傷去報仇,那不是自尋死路麼?唉!”

 衛凌羽道:“那天一道人是九五之境,尋常醫者是救不了我的,我當時以為自己重傷不治,沒幾天活頭了,這才……”

 林婉怡“嗯”了一聲,道:“沒想到你竟是衛將軍之子。衛將軍是我朝赫赫有名的將軍,曾經在幽薊一帶數次大破燕軍,不失為英雄豪傑,你要少哭鼻子,可不能教他老人家貽羞九泉。”

 衛凌羽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自己倒不如她一介女流有見識,道:“林姑娘,你說得很是。我……先母臨終前也說過,要我克紹箕裘,不使先父蒙羞。”憶起自己下山以來,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的確有些不大像男子漢,不免汗顏起來,擦乾了眼淚,道:“林姑娘,你這些日子都去哪裡了?沒遇上什麼危險罷?”

 林婉怡聽他語氣中充斥著對自己的關切,笑靨如花,道:“還好,沒遇上什麼危險。”

 衛凌羽聽她一語帶過,顯然沒有她說的那麼輕鬆,欲待再問,她已將腰間佩劍解下,道:“你的鳴鴻劍。”又取下背後的揹簍。

 鳴鴻劍失而復得,就將白媛兮所贈長劍收起,心想日後再見,也好物歸原主。這時注意到她揹著的揹簍,適才林婉怡因擔憂他的傷勢,竟然連揹簍也沒取下來,道:“林姑娘,這是什麼?”

 林婉怡白了他一眼,道:“還不是你當初在劍門關救下的小東西,累我背了這麼久,以後可要你照看咯!”

 衛凌羽拽過揹簍,只見裡面躺著一個毛茸茸的小獸,腦袋圓圓的,雙耳、四肢毛色黑亮,眼眶也是黑色的,其餘各處皆是雪白。那小東西懷裡抱著一截竹筍,睡得正酣。

 當日從那金雕抓下救出此獸的時候,這小傢伙兒胎毛才脫乾淨不久,毛色還沒有呈黑白兩色,外形也和現在大不相同,當時認不出來是什麼,這時更加認不出,見它憨態可掬的模樣,煞是可愛,問道:“林姑娘,這到底是什麼啊?”

 林婉怡道:“這是小貔貅,也叫齧鐵獸。傳說這小傢伙能吃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衛凌羽吐了吐舌頭,這小東西人畜無害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能食鐵。

 放好揹簍,道:“林姑娘,你為我消耗了許多真氣,我真該死,跟你說了這麼多,耽誤你運功。”

 林婉怡展顏一笑,道:“乾坤無極功是我玄門三教最上乘的內丹術,我不用運功,真氣也會自行恢復的。”

 兩人正說話間,忽聽一陣破風聲傳來,齊齊回頭望去,只見天邊一道虹光飛來,自是劍琛回來了。

 林婉怡秀眉微蹙,道:“礙眼的傢伙,回來的這般快速,定是沒聽我話,老早就駕劍光趕路了!”

 那虹光一進林中,便即降落,光華散盡,劍琛抱著大包小包,興沖沖地跑了過來,道:“師妹,我回來啦!”說完不忘瞪衛凌羽一眼。

 其實劍琛對林婉怡向來是言聽計從,當時聽了林婉怡的言語,覺得師妹真氣耗得虛脫,正是大獻殷勤的機會,兼之聽了她軟軟糯糯的幾句話,更是受用,心底簡直樂開了花,因此起初離開時輕飄飄地如騰雲駕霧。

 走出沒二里路,想起她對衛凌羽的態度誠懇熱切,卻比對自己好了幾百倍,忽然心頭一驚:“我要是去得時間久了,那小子近水樓臺,不知道要和師妹說些什麼親熱話!”不由得大大地喝醋,差點兒沒酸倒了自己的牙根。

 便即就要返回,但想兩手空空地回去,定惹師妹不快,要是給她當著衛凌羽的面,劈頭蓋臉地臭罵一頓,面子有畢竟掛不住。沉吟了一會兒,覺得師妹的話須得打個折扣,一半照遵不誤,另一半隻好硬著頭皮拂逆一回了,料來師妹不會太怪罪,總之不能教“那小子”佔了便宜,就地駕起了劍光。

 衛凌羽本想跟他寒暄兩句,見他對自己大有敵意,只好憋了回去。

 劍琛道:“師妹,我買了些羊膏,還有米酒,你趁熱吃。”將手裡的紙包和酒囊送到了她跟前。

 林婉怡不溫不火地“哦”了一聲,道:“我不愛吃羊膏,你不知道麼?”攤開包著羊膏的紙張,去折了兩根樹枝,遞給衛凌羽,道:“你這幾天內傷重,應該很沒胃口罷?現在一定很餓,吃點東西。”

 衛凌羽倒有些始料不及,沒想到她支開劍琛不光是為了避免他聽到二人對話,還有這一層的用意。只是見劍琛氣得臉色發白,眼中幾欲噴出火來,倒似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一樣,便猶豫到底該不該動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