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這個人,我見過...
“對!”秦解放雙眼亮晶晶的,“姐,我正想跟你說個事。”
“我不去別的醫院了,
以後就留在書鋼衛生室,跟著姐幹,一直幹到退休。”
清音收起臉上的笑意,看著他堅定的眼神,“你確定?”
“確定,我爸不反對,說隨我,林姨也說只要我想好,現在不去大醫院,以後就更沒機會去了。”
“那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我以前沒系統的學過中醫,基礎薄弱,多虧姐不嫌棄我,一直帶在身邊親自教授,以後書鋼就是我的家。”
清音笑起來,“好,這事不著急,你先工作一段時間看看。”本來,他的實習期早在一年半之前就結束了,但自覺中醫基本功還不紮實,他就一直沒出去工作,留在衛生室給清音打下手,他要是想去工作,省醫院秦家都能給他安排進去。
“你現在也跟著我學兩年多快三年了,常見病多發病都能應對,但還是缺點經驗。”清音也很客觀,不會無腦捧他。
“知道,所以我想著等姐去上大學後,能不能多給我排點門診班,看得多了,是不是就會像姐一樣什麼病都從容了?”
清音搖頭,“光增加門診量不行,那樣會成為麻木的看病機器,你現在的門診量已經不少了,你得留出看書學習的時間。”
“就是,你去看看你清姐家裡,那一整面牆全是書,中醫西醫的都有。”林莉也插嘴道。
秦解放紅著臉點頭,年輕小夥子,靜不下心來看書,除了清音指名必須看的,他還真沒看過多少書。
“就說上次福寶的病吧,你清姐可是翻了好些書呢,還有常巧音的病例,都是聞所未聞的情況,想要等著師父教,可能你的師父,甚至你師父的師父都沒遇到過,這種時候就只能靠自己鑽研。”
秦解放點頭,“好。”
清音也不喜歡說教,又聊了兩句就讓他先下班,自己也該回家了。剛走到大門口就遇見有人往裡一件一件的搬東西,“這是誰又搬進來了?”
“柳家隔壁,原來高家那兩間屋子,前兩天廠裡又分配出去,一間分給小崔,一間分給另一戶姓李的人家。”
清音眉頭一皺,“是崔小波?”
“嗯。”顧安跟崔小波在工作中的接觸不少,現在過。”
清音探頭看了一眼,崔小波的房子正好挨著柳家,柳老太為了“出氣”,正在家門口燒一個臭烘烘的豬頭。
本來最近天冷,東西都不容易壞,他們家這豬頭卻散發著一股惡臭,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放了多久捨不得吃。清音就在這麼一瞟眼的工夫,居然在上面看見兩條米白色的蠕動的小東西,頓時一陣反胃,趕緊溜了。
就連小魚兒也會捏著鼻子說:“臭臭。”
小菊也皺著鼻子:“真臭,柳奶奶又做臭臭的東西吃啦。”
孩子們都知道,柳家是大院奇葩,專門殺敵八百自損一萬那種,就是清慧慧也有點受不了,她捂著鼻子衝炕上養病的柳志強埋怨,“你媽又做啥了,怎麼這麼臭?”
“誰知道,管她呢。”
話說,自從柳志強吐血搶救回來後,清音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他了,因為也算重病,廠裡照顧,給他批了長長的病假,只發基本工資勉強維持生計,他就天天在炕上躺著,不見人影。
清音其實很想告訴他,這種病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最好還是下床走動走動,躺久了萬一形成血栓啥的,也是要命的。用中醫的理論來說,久臥傷氣,氣不足則推動無力,淤血痰凝各種問題就來了……可她不會當這“壞人”。
“得意啥呢,不就是考個大學,能不能考上還不知道呢,你看她就抖起來了。”清慧慧“嘭”一聲把門摔上。
“我肯定能考上,我都跟同學對過答案了,估分至少也在三百分左右,等我大學畢業重新調崗就能分配更好的房子,到時候我把你接出去,咱們一家三口過好日子。”她摟著柳志強,滿懷期待的說。
但柳志強卻面色平靜,甚至有點不耐煩,“得了吧,你當大學誰都能上,你就好好工作別想這些有的沒的,要是閒得慌就把我衣服洗了。”
他整天躺炕上,連大小便都在炕上解決,每天最大的活動量就是翻身,四肢變細無力不說,就是身上也總有股臭味,清慧慧一想到那些衣服上的惡臭味就頭大,但不,這可是她的愛人,她一點也不嫌棄。
“好,我這就洗,你就等著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吧!”
柳志強眼皮下的眼珠子動了動,什麼都沒說。
***
清音抽空給付文君打了個電話,問問唐湘玲的事,她總擔心唐湘玲的婆婆會使壞,可惜她回來就沒得空過,一直沒抽出時間親自去看看。
幸好,付文君的時間比清音多,已經去過幾次唐湘玲家,也知道她的情況:唐湘玲原本是京市來的知青,十三歲就來了,在生產隊沒少吃苦和受欺負,但她一直懷揣著期望,就是有一天她爸爸能把她接回去。
“至於她父親是做什麼工作的,她沒細說,我感覺應該是幹部之類的,而且級別不低,因為她是在父親被關押審查期間,作為‘可被教
育’的對象下鄉的。”
可惜她沒能等父親生病去世了,驟然失去依靠的小女孩就一直在鄉下艱難的活著,後來正好遇到一個對她還不錯的農村小夥子,可能是想找個依靠,也可能是沒了唯一的親人,對生活失去熱情,有點隨波逐流,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結婚了,在未滿十八週歲的時候就生下一兒一女。別的城裡以前父親那些老部下也急於跟她家撇清關係,居然沒一人主動幫忙。
如果沒有這場高考,她註定要在鄉下伺候男人公婆和孩子一輩子。
“恢復高考的消息,全家人都瞞著她,還是報名截止前的一天,她跟著去公社交公糧才知道,要不然差點連名都報不上。”付文君唏噓不已,“她的錄取通知書我會幫忙留意,絕對不能讓她婆家人截胡,你放心吧。”
清音知道付文君家庭條件不錯,應該是有點這方面的人脈關係,連忙說:“好,那我就等著她的好消息,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你就打這個電話。”
知道不止自己一個人在關注這件事,清音就放心了,她相信,唐湘玲要是想考大學改變命運的話,也一定會關注通知書的事,只要多方共同努力,上天不會辜負努力的人。
剛掛掉電話回到家門口,清音就見顧安和崔小波在大門口站著抽菸,不知道說什麼,她也沒刻意迴避,大大方方打個招呼:“崔同志,上家裡坐唄?”
她的年齡其實比崔小波小,但她心理年齡大呀,同齡人都是直接叫名字,也不叫哥啊姐什麼的,總有點彆扭。
“不了,我跟安子聊兩句。”
清音走到自家門口,聽見屋裡十分熱鬧,聽著是玉應春母女倆在跟顧媽媽和小魚兒說話,嘰嘰喳喳的。
“哎喲,今天咋這麼熱鬧呀?”
“媽媽,姨姨,姨姨。”小魚兒自己順著炕沿倒退著下來,抱著清音的腿。
炕上除了玉應春母女倆,還坐著一個皮膚略黑,但五官深邃,眼睛很大的年輕女同志,看著跟玉應春有兩三分相似。
“小清,這就是我以前一直跟你說的我堂妹玉香,你叫她小玉就行。”轉頭又對著玉香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清大夫,治好了咱們小菊的病。”
玉香下炕,很是熱情地叫了一聲“清醫生”,然後就看著清音笑。
清音跟玉香真是神交已久,倆人相視一笑。
“清醫生真好看,比我們寨子裡最好看的姑娘還好看。”
“那是,我媽媽墜漂釀!”小魚兒雙手叉腰,挺著奶呼呼的小肚子說。
大家都笑起來,說起這次玉香來書城的事。本來去年她父親去世的時候,玉應春就寫信讓她過來住段時間,但她一直沒來,現在快過年了,怕她一個人沒伴兒,再次打電話邀約,她才過來。
不過,因為她父親是寨子裡的村長,還懂漢話會寫漢字,玉香的“漢化”程度似乎比玉應春還高一些,漢語十分流利,跟大傢伙基本是無障礙溝通,就連小魚兒說的童言童語她都能聽懂。
小魚兒也很喜歡這個姨姨,獻寶似的把自己的玩具搬出這是幹嘛的,怎麼玩。顯擺完玩具,又去翻家裡的相冊,自從她出生後,清音就讓家裡形成一個傳統,就是每年過生日那天去拍一張全家福,留作紀念。
雖然到目前為止也只拍過三張,但小丫頭還是饒有興致地介紹著:“這是奶奶,這是媽媽,這是爸爸,這是顧小魚。”
翻著翻著,翻到以前顧家人的老照片,她也認識,“這是爺爺,爺爺做小板凳,魚魚最喜歡喲!”
“這是伯伯,打壞人。”
清音沒湊過去看,估摸著是翻到顧全的照片了。以前顧家雖然清貧,但每個人都照過相,留下過痕跡,尤其是對已經去世的顧爸爸和顧全,這也算一種懷念。
顧全留下的照片裡,除了他專門從部隊寄回來的穿軍裝的,還有中學時期的,以及入伍前剛拍的證件照,攏共四五張。
忽然,玉香看見那張穿軍裝的照片,“咦”了一聲。
“怎麼啦姨姨?”
“這個人,我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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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被這種渾話氣得說不出話來,怎麼會有這麼胡攪蠻纏的人。
“同志你不要胡攪蠻纏,我們是看不過眼你這麼欺負一個女同志而已,我們都不認識她是誰,什麼叫姘……”小夥子們紅著臉。
氣的。
“不是姘頭你們這麼護
她?警告你們,這小賤人可是已經跟我兒子結婚了,孩子都生倆了,早就不是什麼冰清玉潔的大姑娘了,哼!”
眾人回頭看女孩,見她沒反駁,知道這就是真的一家人,頓時也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畢竟家庭矛盾不好解決啊,公安來了也只能調解。
“即使有什麼矛盾,家人也不是故意傷害的理由。”李修能冷冷地看著她。
“我……我自己家花錢娶的媳婦兒,就是打……打死也是我家的事,你管得著嗎你是公安啊?”但她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是那些愣頭青,看著老陳不少,說話的聲音分明小了很多,眼神也是飄忽不定。
“不管她是誰,她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打人就是不對,就是犯法!”有個短髮女孩站出來反駁。
“就是,還說什麼媳婦媳婦,你自己不是媳婦嗎?當初你婆婆怎麼沒把你打死?”這是忍無可忍的清音。
老太太差點氣個倒仰。
“得了吧,打人就是打人,咱們最後一場了,有什麼回去再說,別來這兒搗亂。”
“對,不許搗亂!”
這幾個女孩一出聲,其他無論男女都開始聲援,老太太氣得一張老臉漲紅,“這小賤人偷偷來考試,我們全家都不同意,她是偷跑出來的,我肯定不能讓她考!”
“你們評評理,她嫁給我兒子,吃我家用我家的,現在翅膀硬了想考大學,那我兒子咋辦?誰伺候我兒子?她出去還不得跟外頭的男人鬼混啊,我兒子豈不是要戴綠帽子?”
“媽你放心,我不會,我保證一定會好好唸書,以後把富貴和孩子們接到城裡生活,我一輩子記著你們恩情,我不會忘。”女孩的聲音非常沙啞,冷得瑟瑟發抖。
“好啊,既然你記著咱家的恩,那現在就是報恩的時候,跟我回去,這高考有啥好考的,回去伺候男人才是要緊事。”
其他同學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因為石蘭省這個地方,就是重男輕女,絕大部分人都認為女人伺候男人就是天經地義,解放前女人都不被允許上桌吃飯的地方啊。
清音心裡來氣,但也知道扯頭花沒意思,馬上就要進考場了,這事不解決老婆子有可能闖進考場讓女孩考不了。
多少人盼了這麼多年才盼來的機會,讀書真的能改變命運,三代人甚至世世代代的命運就在這一天,最後一場。
而且,現在的關鍵還是得看女孩夠不夠堅決。
清音輕輕走到女孩跟前,見她已經收拾好自己的狼狽,看皮膚黝黑粗糙,但看五官卻十分清秀,再看手腕以上露出來的皮膚也比較細膩雪白,不像是從小到大在農村長大的姑娘。
“你還好嗎?”
“沒事,謝謝你,謝謝你們。”女孩很誠懇地說。
“大家同為女同志,我就問你一句,最後一場你還想考嗎?”
“想,我一定要考大學。”女孩沙啞著,眼眶紅紅地說。
清音於是也不囉嗦,轉向婦女,“聽見沒,她說她自願參加考試,任何人也無權干涉,更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如果你繼續胡攪蠻纏,就別怪咱們找公安。”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短髮女同學往街對面跑過去,叫住幾名正推著車子準備上班的公安同志,她說了幾句什麼,又指指這邊,公安們立馬推著車子過來。
“就是你,無故打人?好啊,正好咱們今天第一個案子,有了。”
“啊我不是,我不是無故,這是我家媳婦,她沒經過我家同意就來考試,我要把她帶回……”
“等等,你打的還是高考考生?那就是擾亂考場秩序,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國上下都在關注高考這件大事,你這是妥妥的違法犯罪啊,帶走。”兩名公安直接抓著她就走,婦女都快嚇死了。
她沒想到,她只是做了一件所有農村婆婆都會做的事,打媳婦而已,怎麼就犯法了?
“湘玲你快跟公安同志解釋啊,解釋一下,媽沒犯法,只是來找你回家給孩子餵奶,孩子餓得慌,你看你倆柰子都漲得不行……”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看向女孩,其實並不一定是看胸脯,但女孩卻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其實清音也發現了,她正在哺乳期,可能是出來太早,排隊太久,胸前的衣服已經溼透了。清音連忙將顧安的軍大衣披她身上,“沒事了,正常的,這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
女孩伏在她肩上,哭起來,但又不敢哭大聲,只能抽泣。能看出來,女孩年紀應該非常小,還不到十八歲,就在婆家生了兩個孩子,很多事應該是沒人教過她,她也一知半解的,對自己身體的變化也非常惶恐。
清音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了,這婆婆真是用心險惡,走之前還要胡亂放屁,這要是一般女孩還不得羞成什麼樣,待會兒還有一個半小時的考試呢,她這件單衣怎麼撐得住?這麼一鬧,說不定試都不考了。
“已經是最後一門了,堅持一下,馬上就過去了。”那個叫公安的短髮女孩也走過來拍著她肩膀安慰。
清音和她對視一眼,覺
得這女孩還挺仗義,一開始也是她第一個站出來聲援女孩的。
不過,清音也注意到,她去叫公安的時候,那幾名公安好像認識她,二話不說就過來了,還一副非要把人帶走的架勢,如果一般人過去,還真不一定這麼管用。
“你好,我叫付文君,我是文科生,你是理科生嗎?”她主動向清音伸出手。
“你好,我叫清音,你怎麼知道我是理科生的?”
“感覺。”女孩笑笑,倆人就算認識了,又安慰了一會兒,大門打開,大家依次進入考場。
清音雖然被凍得小臉通紅,但心裡卻有種莫名的歡喜,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男孩們願意為了維護一個陌生女孩站出來,女孩們也在互幫互助,有力的出力,有衣服的出衣服,這種感覺真好。
上輩子看多了各種不好的社會現象,難免會灰心,但在這個年代,她看到的卻是青年們為了保護弱者而共同努力,不分男女。
帶著這股激動,她很快寫完卷子,檢查兩遍,打鈴之後就交卷了——頗有種超常發揮的意思。
剛走出考場,顧安已經等在門口,一條大長腿支在自行車上,嘴裡叼著根菸,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的樣子。
清音上去把他煙拿掉,踩滅,順帶將早上考場門口的打人事件說了。“你說,你要是那男人,你會讓我來參加高考嗎?”
顧安毫不猶豫點頭,“當然。”
“那要是我考上了,不要你跟孩子,你怎麼辦呀?”
“胡說。”
“哎呀你倒是說啊,你怎麼辦?”是千里追妻還是死纏爛打呢。
對於這種毫無營養的話題,顧安拒絕回答,但他心裡卻擔心另外一個事,“今天下雪了,小魚兒不會跑出去堆雪人吧。”
小丫頭前幾天被童童他們說的堆雪人給迷住了,早上出發前還說等爸爸媽媽回來陪她堆雪人呢,老太太應該不會讓她出門,但也不可能完全看住她,或許轉頭淘個米擇個菜的功夫,她就偷偷出門了。
自從能跑會走後,她的活動範圍一下子大了很多,家裡人稍不注意她就溜了。
老父親啊,這是怕她凍感冒。
清音嘿嘿笑,心說小樣兒,感情果真得培養,這獨自帶睡兩晚之後,果真越來越像個好爸爸了。
“清音同志你們還在這兒啊,真巧!”付文君和早上那女孩一起出要把軍大衣還你,生怕你走了,趕著出來呢。”
那個女孩叫唐湘玲,倒是很好聽的名字。
她把軍大衣脫下來,想遞過來,又縮回去,“要不我洗乾淨再還你吧,清同志住哪兒,到時候我送去。”
“不用麻煩,我們在東城區,書鋼那一片,挺遠的。”
唐湘玲只好把衣服疊整齊,遞過來,“謝謝你,謝謝你們。”
清音也不客氣,這年頭一件軍大衣多稀罕啊,不止是貴,還難買,除非軍隊幹部,不然沒有這麼好的東西。顧安這件還是找徐文宇淘換的,來之不易。
顧安接過衣服,也沒穿,只是拿著,大家聊了幾句,早上一起幫忙的幾個男生也出來,互相做一番自我介紹,就是認識了。
等到最慢的李修能出不定還能去同一個省份或者學校呢。
李修能和清音小兩口一路,還在唏噓早上的事,順便說起最後一科,他考的是文科,因為提前複習過,又有複習資料,倒不算太難。清音的嘴角卻是翹著的。
“很高興?”
“當然。”她上輩子是事業腦,一心拼事業,沒什麼朋友,後來財富自由之後,跟這些小年輕更是聊不到一處去,雖然不比他們大幾歲,但心理上的成熟度不一樣,看著他們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當下屬安排,見他們戀愛還會不由自主姨母笑。
但現在,她也能跟小年輕們交朋友了。
這種變化,真好。
但她還是擔心唐湘玲,她婆婆為了阻撓她參加高考,冒著風雪走了十幾裡山路來,不可能這麼輕易妥協,她要想上大學可能不會太順利。
從填報志願到出成績,到收錄取通知書,再到順利去到學校報到,她婆家想要使壞的環節可多著呢,清音得想個法子幫幫她。
這時候的大學含金量多高啊,一個女孩,做了兩個孩子母親的女孩,能排除萬難走進考場,本身就也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的努力白費。
***
“考咋樣?能上不?”
“難不難?”
“要不難的話,明年我也讓我家老五報一個試試。”聽說初中畢業都能考,趙大媽家孩子正好就是初中。
自行車還沒停穩,16號院的鄰居們就圍上不太難的話是會被打的,好幾個同志都哀嚎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