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123 章 鐮狀細胞性貧血

 “而那女人找的遊醫則更過分,他連任何檢查都沒做就斷定孩子有心臟病,極力遊說女人把孩子引產掉,而正好女人也是個既愚昧又貪心的,不僅信了,還想連引產的錢都從買孩子的男人身上摳。”

 “所以,當男人那晚發現她欺騙自己後,勃然大怒,一氣之下就殺人了。”

 顧全點點頭,目前推斷出來的大概是這個過程,“那江湖遊醫還給提供了一條線索,女人曾主動詢問他,她的孩子會不會患有鐮刀什麼,細胞還什麼貧血症,你知道這是個什麼病嗎?”

 清音想了想,他說的應該是鐮刀細胞性貧血症,這個病不多見,考試的時候也不是重點,她也只是記得個大概:“這個病,我沒記錯的話,主要是非洲黑人容易得,尤其是m國非裔黑人患病率高,咱們國家的話,某些南方地區也會有。”

 “是一個什麼樣的病?”

 “正常人的血細胞是圓餅狀的,但生了這個病的人血細胞會像鐮刀的形狀一樣,彎的,有殘缺。”至於病理就不用跟顧全講了,因為——

 “這個病是一種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病。”

 顧全反應很快,“兇手應該患有這個疾病!”

 “不僅如此,兇手的親生孩子應該也有這個病,或者因為這個病去世,因為按理來說,嬰幼兒患這個病的預後不太好,一般壽命不會太長。”

 “因為他的親生孩子病死了,所以他打算買一個健康孩子,甚至為了買孩子已經做好全方位的準備,付出不菲的金錢精力和時間,好吃好喝養著那一家子,而女人卻不小小說漏嘴,說自己懷的孩子有心臟病,還要找他要引產的錢,甚至打算訛一筆營養費,於是他就崩潰了,衝動殺人。”

 顧全說完,拿上藥丸子很快離開,他現在只需要在全市各大醫院的兒科查找有這個病的兒童,或者因這個疾病去世的兒童,就能查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因為小清也說了,這個疾病很嚴重,一般地區的醫院都沒能力治療,只會建議轉到省城來,所以書城各大醫院就是他們排查的目標。

 晚上,顧安回來聽說這事,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這兇手不知道圖什麼。”

 圖什麼,圖想要個健康孩子,而且他能想到買一個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而不是離婚跟別的女人生,說明他要麼跟妻子感情好,不捨得離婚,要麼就是他自己才是攜帶致病基因的一方。

 為這種事殺人,清音不理解,也不想理解,讓法律制裁去吧。

 “對了,你跟誰喝酒去了,怎麼一身酒味兒?”

 “很明顯嗎?”他聞了聞自己衣服,皺著鼻子全脫掉,“王超英。”

 “是他拜託洪江約你的吧?”

 顧安點點頭,很明顯他們都知道王超英就是個典型的商人,要是他自己邀約,顧安肯定不會去,但洪江跟他關係好,他開口顧安應該會給面子。

 “他手裡應該掙了不少錢,現在想要開一家水產品加工銷售公司,他有資金和貨源,手底下還有十家鋪貨的店鋪,想勸說我跟洪江入夥。”

 不用他們出多少本錢,不用親自管理,躺著就能掙錢,而且是用別人的資源掙錢的好事,要是貪心的人還真就屁顛屁顛答應了,但顧安和洪江都沒答應。

 “我說我工作忙,單位管得嚴,不好在外頭經商,怕影響不好,洪江說他光忙小麵館都忙不過來,他要真有這個心,不如就好好帶帶小舅子。”

 祖小弟果真從南方回來,跟著二姐夫跑腿了,至於承諾的給他管理一家店和一萬元的啟動資金,暫時還沒戲。祖老爹和老孃覺得一定是祖靜還沒懷上孩子,他不放心,最近正到處找生子偏方給她吃呢。

 當然,生子什麼的,顧安一個大男人不好議論,他倒是覺得,“王超英不是普通人。”

 “是啊,咱們還是離他遠點。”

 對於自己看不透的人,清音都不喜歡,不願過多接觸。

 “我有分寸,他倒是總提起他老婆和你的交情,你們真那麼好嗎?”他怎麼從來沒見過祖靜來找清音玩,都是清音主動約她,不過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清音也不約她了,只約幾個經常聯繫的。

 “說不好不至於,但說好也沒達到,反正你以後少跟他們兩口子來往就是。”清音其實是有點生祖靜的氣,劉麗雲前不久生孩子,還難產大出血,在醫院搶救了兩天,她居然都沒去看一眼,當時劉麗雲脫離危險後還專門打電話給她報喜呢。

 好像結了婚,她就跟她們幾個室友沒什麼聯絡了,反倒是跟姚麗娜和林眉聯繫得比較多,還主動邀約她倆喝咖啡呢。

 清音不是因為沒喝到那一杯咖啡而生氣,而是為劉麗雲打抱不平。當年上大學,她湊不出秋遊的服裝費,是劉麗雲替她說情,後情,還差點吵起是班主任退的錢。

 劉麗雲作為班長和宿舍長,熱心每一個同學的事,尤其是思想包袱最重的祖靜

,可她現在生孩子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就在同一個城市,幾步路的距離,有時間請曾經把她當丫鬟使喚的室友喝咖啡,就是沒時間去看一眼曾經幫助過她多次的劉麗雲。

 “如果說以前我只是不贊成她的學習態度和對家裡父母的順從,從今往後,我是不喜歡她的人品。”

 顧安點點頭,他不懂女同志之間的微妙,但他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這樣的人,不來往也罷。”

 ***

 一個星期後,楊強又來了,這一次,他的面上帶著明顯的喜色,像是獲得新生一般,一進門就握住清音的手使勁晃,“謝謝你清醫生,我來給你報喜,我的病好了,應該是徹底好了!”

 原來,就在這繼續服藥的一個星期裡,他的陽強症居然好了,每天晚上再也不會“金槍不倒”,只有小便前偶爾會有一點點,但只要解出小便,也就消下去了。

 這不就是好了嗎?

 清音卻沒這麼樂觀,她其實擔心會不會矯枉過正,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以後他還能不能“用”,這才是最關鍵的。

 治病不是消除這個症狀就行,而是要儘量確保不會出現新的影響生活的症狀。

 楊強卻高興地說:“你放心吧,清醫生,我已經跟我老婆試過了,那個功能也是正常的,一點不影響。”

 “你老婆不是懷著孕嘛,還是儘量剋制吧。”想看看功能還正不正常,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

 “她……孩子沒了。”

 清音一怔,有點同情他,也擔心會不會跟他的病情有關,於是詢問:“方便問一下,是因為什麼原因嗎?”

 楊強頓了頓,沒說話,神情似有傷感,又有那麼一點憤懣不平,“沒事,不重要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直到人已經離開,清音還盯著門口的方向出神。

 “師父在想什麼?”香秀放學後又來了,最近臨近期末考,她就帶著書包來衛生室複習。

 “我在想一個病,叫鐮狀細胞性貧血,你聽說過沒?”

 香秀搖頭,清音從抽屜裡拿出一本血液病專業書籍,這是她為了楊強的病症專門買的,找了好多書店都沒買到,最終還是請西山療養院的血液科主任幫忙才買到的,可惜買來太晚了,楊強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她還沒來得及看。

 清音翻到專門講述這個病那一頁,一字一句的讀起來。

 香秀揹著書包,乖乖坐在板凳上聽著。

 剛開始,清音確實是抱著寓教於樂的目的,想要給香秀增加點課外知識,可讀著讀著,她眉頭就皺起來,到最後忽然又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師父怎麼了?”

 “你先坐著看看書,我去打個電話。”

 清音三兩步跑回自己辦公室,撥通顧全辦公室的號碼,沒響多久那邊就傳來顧全沉穩沙啞的聲音:“你好。”

 “大哥,是我,我知道誰是兇手了!”

 “誰?”

 “楊強,市鐵路局一名火車司機,他剛剛從衛生室離開,現在應該還沒到家,你們趕緊去他家和單位抓人。”

 具體的,電話裡來不及解釋,顧全也來不及聽,當即帶人就去鐵路局家屬區,因為這個叫楊強的他手裡正好有一份他的資料,這是他們通過各大醫院的兒科和血液科排查出來的,孩子因為鐮狀細胞性貧血去世,而本人也患有這個疾病的人,只是他們還正在挨家挨戶的排查,還沒摸排到楊強家。

 要說清音為什麼知道呢?因為她剛才讀給香秀聽的書裡,白紙黑字的說了,鐮狀細胞性貧血除了會遺傳之外,還會出現陽強症的類似症狀!

 而楊強曾經失去過兩個孩子,他只說是生病,沒說是什麼病,但一連兩次,清音懷疑遺傳病的概率非常高,這就跟兇手的特徵能對上。

 最重要的是,清音從他第一次不上來具體的,但現在想來,應該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身上自帶的奇怪氣場?

 清音依然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但她覺著八.九不離十了。

 至於楊強自己一會兒說他老婆懷孕了,一會兒又說孩子沒了,或許這個“孩子”壓根就沒存在過,只是他為了買孩子布的局,讓妻子假裝懷孕,懷孕月份也正好跟女死者對得上,到時候孩子一生就能順理成章的抱回家,冒充是妻子生的。

 可惜,中年痛失兩個孩子,讓他對遺傳病聞虎色變,一再強調要個健康孩子,甚至為此在那暗娼一家三口身上花了很多金錢和精力,結果卻被告知還是“養”了個生病的孩子,他的信念在那一刻崩塌了。

 再遇上貪得無厭的一家三口,藉機索要高額引產費用,或者捏住他的把柄,楊強衝動之下,徹底走上了不歸路。

 清音並不同情任何一方,她只是覺得,一個生著那麼痛苦的“怪病”,且能不眨眼的殺死四條人命的人,在做了那樣的惡事之後,依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的走進衛生室看病,他的心理素質可不是一般的強。

 所以,這樣的犯罪分子,不立馬抓捕

歸案的話,或許就是下一個“白銀案”的主犯。

 作者有話要說

 不過,既然是陽強症,且患病兩年多了,不可能現在才來看。

 “這中間看過醫生嗎?”

 “看過,西醫說這叫窨井異常勃.起症,很危險,萬一……”男人的臉又白了兩分。

 很明顯,要是一直這麼支稜著,就是頭驢也受不了,最簡單的這病主要發生在夜間,連續幾個小時保持那個狀態,那他的睡眠就好不了,睡眠不好,白天怎麼上班?剛才問到職業的時候,他說自己是一名火車司機,開火車可是屬於長時間高強度作業了,一個馬虎眼都不能打,需要充足的精力支撐。

 影響睡眠這只是“最好”的結果,長時間充血,很容易造成海綿體纖維化、壞死、畸形,以後恢復了直接變成陽.痿,這叫物極必反。

 更嚴重的,壞死感染之後,順著血管和淋巴上行,也有生命危險。

 “西醫給我做過很多種方法的治療,鎮靜、冷敷、按摩、甚至海綿體注射都試過,但只是暫時緩解,過一兩個小時又會起來。”

 清音面上平靜,心內:這要是讓那些不舉的、舉而不堅的、堅而不久的哥們聽見,該捶胸頓足大罵天道不公了。

 “最後,西醫說讓我做手術,但風險也很大,我怕萬一沒做好就廢了……”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更何況是那麼精細小巧的部位,哪怕只是傷了一根小小的神經,可能他這輩子就與性.快.感無緣了。

 “留著它至少有用,沒做好可就徹底完了。”男人無奈嘆息。

 “中醫看過沒?”

 “看過好幾位。”他說了幾個中醫的名字,最後重點強調,“市醫院的王老醫生我也看過,連續吃了兩個月的藥依然不見好。”

 他說的王老醫生,就是曾經的書城四大家之王家的後人,他們的優勢病種就是中醫男科,治療經驗應該是非常豐富才對。

 不過,清音也知道,陽強症屬於非常小概率的疾病,當年她在男科和泌尿外科輪轉那麼久,科主任也說他小四十年的行醫生涯裡只見過一例,當時實習生和小醫生們全都躍躍欲試,恨不得自己也能親眼看一眼這樣的小概率事件。

 清音把就診經歷記下來,然後開始正式問診,“叫什麼名字?”

 “楊強。”

 生了陽強症,名字還叫楊強?

 清音手一抖,臉色嚴肅,“說真名。你放心,這是你的個人隱私,今天你在這裡說的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看病隨便起個假名字那就沒意思了,雖說這不是跟醫保掛鉤,但這是清音的職業習慣。

 “我真的叫楊強,不信醫生看我工作證件。”

 清音接過他遞來的證件一看,還真是,照片和名字都能對上,還是省鐵路局的職工,職業一欄寫的也是火車司機,照片上還蓋了剛印,應該假不了。

 清音把名字登記下得很明確了,症狀、世間、持續時間和就診經歷都不用再問,清音就重點關注:“兩年前開始發病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比如生活和工作的重大變故?”

 楊強想了想,“沒有。”

 “每次陽強症發作的時候,有沒有受到外部刺激,比如語言挑.逗、肢體接觸、或者看黃.色小說影片之類的?”前幾天聽顧安說,顧全他們在理髮店裡搜出來幾臺很很先進的vcd播放機,還有好幾本黃色.影片,都是為了方便瓢客看的。

 “我不愛看那些,我跟我妻子的感情也很好。”

 聊到妻子的話題,清音忽然想起個事,“你們結婚幾年了,有孩子沒?”

 “快十年了,有過兩個孩子,都生病去世了。”

 清音怔住,中年喪子,該是多大的打擊?而心理創傷也是很多疾病的潛在致病因素。

 清音趕緊問:“是幾年前的事?”

 “老大去世六年,老二去世三年了。”

 最後一次經歷喪子之痛在三年前,而他的陽強症開始出現是兩年前,這終究還隔了一年,應該沒有明顯的關聯性,清音於是也就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那樣未免太不人道。

 轉而問比較常規的:“你們平時夫妻生活頻率和質量如何?”

 她神情平淡中帶點嚴肅,彷彿在聊一個跟吃飯喝水一樣正常的事,不會讓人不自在,更不會有不好的聯想,楊強似乎在這樣的氛圍下慢慢打開心扉,“我們感情很好,那方面也很和諧,只要我下班回家,幾乎每天都會有,不過前幾個月我妻子懷孕了,我們有段時間沒在一起。”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頭低垂著,視線落在自己手背上,似乎是在看著上面的青筋出神。

 清音總感覺哪裡怪怪的,說不上來,世界上真的存在每天都會do的合法夫妻嗎?新婚蜜月期很正常,可他們都結婚十年了——畢竟人是有感情的,不是動物,隨時隨地都能有狀態,它既講究身體狀況,心情,還講究氛圍,誰能保證天天都能達到這樣滿分的狀態?

 “本來,我這個毛

病,只會用蠻力,我老婆有時候也不願意,但我生了這個病,她也願意幫我。”

 原來如此,完成任務一樣。清音心裡閃過這句話,他老婆也不容易啊,每天都要幫他“治病”。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有點怪怪的,楊強自打走進診室,就顯得有點不協調,一方面他比大多數病人大方,不是那種對病情羞於啟齒的,而是非常坦然的訴說病情和就診經歷,但他又偏偏一進門就關門拉窗簾,顯得太過謹慎。

 一方面,他說他們很和諧,可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他臉上又沒有幸福的神情,而是低著頭看自己的手背,要知道在這之前的其它問題哪怕更羞於啟齒,他都能正常的看著清音眼睛交流。

 清音多年從醫的經驗告訴自己,這是典型的在迴避這個問題。

 為什麼要回避呢?是在撒謊嗎?其實他們並沒有他說的恩愛?或者說他在隱瞞什麼?

 反正,都是很小很小的細節,清音今早看的病人太多了,這個點又熱又餓,頭昏腦漲的,她感覺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或者看病看魔怔了,“這樣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叫一個男醫生來幫你檢查一下.身體?”

 她還是想眼見為實,排除一下發育上的畸形。

 楊強點頭,很快,清音叫來秦解放,交代一聲,將人帶進檢查室。

 大概五六分鐘之後,秦解放出明楊強身上沒有肉眼可見的異常。

 清音讓他也留下,跟楊強直接說:“是這樣的,你也找很多醫生看過,他們的診斷都是陰虛火旺或者陽虛,對嗎?”

 “對,很多醫生都說我是陰虛火旺,王老醫生說我是陽虛。”

 這麼看來,王家的診治思路確實跟一般中醫不一樣,難怪人家的優勢在男科。

 “不過,我看你的脈象並非單純的陰虛或者陽虛,而是肝上的問題,肝陽上亢。”其他醫生單純的滋陰或者壯陽,其實都是針對全身這個大機器來的,這符合整體觀念沒錯,但清音今天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她不講整體,只關注局部。

 “在中醫理論裡,窨井這個地方,是宗筋之會,為肝所主,加上你的職業需要經常上夜班,熬夜傷陰,陰虛則陽亢,我的診斷是肝陽上亢,你要是願意,我就給你開個方子。”

 就跟當年的常巧音一樣,這種看過很多醫生,久病成“醫”的病人,不是醫生開什麼就吃什麼,甚至他們連處方都不會要,所以清音先徵求他的意見,同意再開,省得浪費一張處方籤。

 果然,楊強猶豫片刻,“倒是跟其他醫生的思路不太一樣,就給我開三副藥吧,我先吃吃看。”

 清音很快開出一個平肝潛陽的方子,其實這樣的方子同樣適用於高血壓和脫髮的部分證型,剛好問診的時候發現,高血壓和脫髮楊強都有。

 他拿著方子去付錢,秦解放連忙問這病人什麼情況,清音既然答應替楊強保守秘密,自然不會說。

 不僅對著秦解放沒說,回家也沒跟家裡人提起過。

 天氣越來越冷,但因為有厚被子,這幾天還暫時沒開地暖,想著等過幾天更冷的時候再開,反正他們不是統一供暖,可以自己決定啥時候開。吃過晚飯之後,清音就窩在沙發上看書,她得好好研究一下這個病。

 魚魚給她抱來一床小被子,“媽彆著涼。”

 “謝謝魚魚,來親一個。”

 魚魚蹦得老遠,一臉嫌棄:“媽你真膩歪。”

 清音做出傷心欲絕的樣子,女兒長大真的沒小時候香了呀,小時候那是一天親幾十口都親不夠,走哪兒都要親親媽媽。

 不過,她也就是開玩笑,畢竟孩子長大是好事,說明她懂事了。

 正看著,顧全一家三口進屋,玉香抱著小石頭去魚魚屋裡,清音連忙坐起來,“大哥最近忙不?”

 “可別提了,城北那案子把我搞得焦頭爛額,我今天來,正好有個事向你請教。”

 清音正襟危坐,“什麼事,請教談不上。”

 “是這樣的,還是關於城北的滅門案,外面的流言你應該也聽說了,大差不差,但最近有個賣叮叮糖的商販,向我們報告了一點線索。”

 案子一直破不了,上頭和民間的壓力都很大,顧全只得故意將半真半假的消息放出去,再登報公開徵集線索,說誰要是提供重要線索有助於破案的,將有一筆現金獎勵。

 重賞之下果然有人來提供線索——

 案發當天,有一個賣叮叮糖的小商販從那戶人家門口經過,聽見裡頭傳什麼女人什麼時候生孩子,別再耍花樣,他最多能出到兩千塊錢,多了拿不出來云云。人都有好奇心,尤其這種談及“買孩子”的,小商販就悄悄躲在窗外聽了會兒。

 那戶人家因為要做見不得光的生意,在院牆上開了扇窗戶,平時如果是生人的話會從那裡先露個臉看看再決定要不要交易。而那個窗戶那天沒關,他正好能聽見裡頭的交流。

 清音忽然明白他的意思,“大哥是懷疑,從一開始就調查錯了方向?”

 “嗯。”

 一開始,因為是一家三口大人遇害,唯獨缺了孩子父親,所以他們懷疑孩子的親生父親是兇手,結果找了挺長時間沒找到親生父親,反倒是查出那一家子暗地裡做皮肉生意。於是顧全又把有經濟糾葛的瓢客當成重點懷疑目標,可查了這麼久,也沒查出個名堂,反倒是小商販的話提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