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123 章 鐮狀細胞性貧血

 “或許,兇手與他們發生矛盾並不是因為嫖資,而是別的經濟糾紛。”

 清音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商販還聽見一句,男人問‘這個孩子是是健康的嗎,會不會有什麼遺傳病’,女人說很健康。”

 清音懂了,男人這麼在意孩子是否健康,是否有遺傳病,這就是一個線索,“你懷疑兇手自己的孩子或者身邊人的孩子有遺傳病,不健康,所以格外在意這個點?”

 “對,所以我來問問你,一般小孩都有什麼遺傳病……也不對,這個問題太過寬泛,就是有這個線索的話,我們去醫院裡的兒科,排查有遺傳病的孩子,會不會是個方向?”

 清音點點頭,方向可能是對的,但工作量太大,無異於大海撈針。

 首先,所謂的遺傳病,種類那可太多了,目前已知的就有三千多種,要怎麼查起?現在沒有電子病案系統,要一個個篩查出患兒只能靠純手動翻閱,再去找患兒身邊的父母,那光全書城市的人就要查到猴年馬月去?更別說,兇手還不一定就是書城市的。

 “一般買孩子都不會在本地買。”防止將來和親生父母的各種糾紛,都是能有多遠去多遠。

 所以,這個範圍反倒變得更大了。

 顧全沒想到事情變得更復雜更棘手了,在屋裡來回踱步。

 清音卻忽然想到一個事情,“如果小商販沒聽錯,這幾句對話真的是在案發之前發生的,那咱們可以這樣推測,他真的是兇手的話,他殺人的動機是不是跟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有關?比如,他發現這個孩子有什麼問題,感覺被欺騙了,或者別的……”

 “對!”顧全眼睛一亮,“我這就去查受害者的病案資料。”

 玉香帶著小石頭玩了一會兒過來,“咦,他人呢?”

 “說是單位有點事,先出去了。”

 “這傢伙,一天天不著家,盼著他回家吃頓飯就跟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玉香埋怨兩句,但聽得出來,那是心疼,不是真的嫌他不回家吃飯。

 “他的胃以前都弄壞了,吃著你開的藥那段時間還不錯,沒見他半夜起來找胃藥吃了,可自從出了城北的事,他吃飯不定時,藥也有一頓沒一頓的喝,昨晚半夜又起來翻箱倒櫃的找胃藥。”

 顧全的身體,其實沒有清音一開始判斷的那麼好,那二十年裡,他遭受過很多非人的折磨,皮肉傷暫且不說,就是胃上也得了很嚴重的潰瘍,經常半夜疼得睡不著。

 清音想了想,“這樣吧,我明天給大哥做點成藥丸子,讓他隨時帶在身上,到點就吃,比湯藥方便。”

 “謝謝你啊,小清。”

 現在的工作跟以前比起來,雖然還是危險,但至少是在自己國家的地盤上,書城市的治安也一向不錯,玉香放心多了。“對了,美容院開分店的事,我姐去看了幾個地方,她正想哪天找你彙報。”

 “不著急,讓她慢慢找,最近天黑得早,讓她下班就回家吧,別在外頭耽擱太久。”

 玉顏美容院的生意依然是獨此一家的火爆,但城裡已經有很多“美顏”“玉容”之類的仿品出現,雖然沒有她們的獨門配方,但基本的項目也能做,被搶走部分生意,清音想趁著現在玉顏還有獨家優勢,趕緊再開幾家分店,把牌子徹底打出去。

 “還有商標已經註冊下你哪天有空的話她送過來。”

 只要商標在手,再怎麼模仿他們也不敢叫同一個名字,清音想起個事,“小菊這丫頭最近是不是長高不少,我那天在衚衕口看見,她叫我嬸兒,我還沒反應過這個漂亮的大姑娘是誰。”

 “這兩年跟吃了啥似的,竄老高啦,比她爸爸都高半個頭啦!”

 張小菊跟海花是同一屆的,沒考上高中,玉應春和小張哥不讓她出去打工,想辦法花錢給送進體校,學的田徑項目,正好她以前也愛跑愛跳的,特別調皮,去了倒是如魚得水。

 “就是喜歡跟那些小年輕去跳迪斯科,她又住校,不回家,她爸媽都不知道,是有一天班主任找到家裡來才知道她居然頭天晚上一直玩到夜裡十一點才回宿舍,被查寢的老師逮個正著。”

 “我姐和姐夫氣得夠嗆,兩三天沒吃下飯。”

 清音也有點擔憂,“這孩子,她平時有夜不歸宿的現象沒?”

 “夜不歸宿不至於,頂多就是會玩到八.九點,那天晚上是最晚的一次,說是在校外跟人一起組建什麼樂隊,就是幾個小姑娘小夥子一起唱歌跳舞彈吉他的,我覺著沒啥,但我姐怕她學壞,為此沒少吵架。那天晚上就是為了節目彩排,說是過幾天要去哪裡表演,我也不懂,但我覺得能上臺表演這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呀。”

 清音笑起來,“要真這

樣,那你姐可就錯怪她了。”有音樂夢是好事啊,只是這年代的家長們覺得玩樂隊就是“不務正業”,玩幾年學壞了,正經專業知識沒學到,畢業也找不著工作。

 “我倒是覺得隨她喜歡吧,沒必要一定讓她畢業後當個體育老師。”

 玉香也是這麼想的,“但你知道,我姐那人,這幾年跟著你把你的脾氣學了個十成十,家裡大事小情都要她做主,小菊的事她要操心,老二的事她也抓著不放,挺累的。”

 前幾年趕在計劃生育變嚴之前,他們生了個小老二,是個閨女,看起來倒是跟小菊小時候一樣乖巧,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也變成個假小子。

 倆人又聊了會兒,玉香才帶著孩子回去,魚魚貓過來,“媽,小菊姐姐的樂隊我知道,叫山花樂隊,有吉他手、貝斯手、鼓手,小菊姐姐聲音特別好,是主唱呢!”

 當年那個被傷了語言中樞不會說話的小女孩,現在居然成了個樂隊主唱,清音感慨命運這東西,是真玄乎。

 “我們班很多同學都喜歡他們呢,他們下星期要在人民廣場表演,我可以去看嗎?”

 “幾點?”

 “晚上八點。”

 “那可以去,不過最好有伴兒。”

 “放心吧,穗穗和卓然都要去,就是香秀不愛這種活動,可惜了。”

 ***

 香秀愛啥?當然是愛那一堆堆的中草藥咯。

 清音答應給顧全做藥丸子,第二天就提上日程,香秀見她忙,就主動請纓,說她來做,清音只管看病,還歡迎師父隨時監督。

 清音於是也放手讓她去幹,將開好的處方遞給她,讓她去按照上面的份量,先把各種藥物配齊,然後該炒的炒,該碎的碎,加輔料也是清音制定好份量,她加進去自己一個人在藥房裡攪拌,揉捏,最後成型。

 路過的同事看見,都說這孩子不簡單,別人家這麼大的孩子,只知道玩耍,她卻能這麼沉得下心,天天重複的,週而復始的做著同一件枯燥乏味的事,這樣的定力,說她只有十三歲,壓根沒人相信。

 就連秦解放也說,跟小師妹比起來,他這大師兄太過浮躁了。

 所有人都在誇讚香秀,唯獨清音沒出氣。她在觀察,觀察這個孩子是怎麼面對外界聲音的,如果因為被誇幾句就尾巴翹上天,得意洋洋,那她還需要磨鍊。

 可沒有,香秀依然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每天除了上學寫作業就是來捏丸子,捏到手指痠痛,胳膊抬不起來,她也不叫苦叫累。

 不過,她丸子還沒捏完,楊強又來複診了。

 “清醫生,我發現真是神了,吃完那三副藥,我那症狀居然減輕了,夜裡只有三個小時支稜,能安穩的睡四個小時了!”楊強臉上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很多症狀都減輕了。

 清音知道這是藥物正中靶心的緣故,“我看看脈,再調整一下處方,你再繼續吃一個禮拜。”

 楊強高高高興興抓著藥走了,香秀的上千粒小藥丸也搓好了。小姑娘這麼努力,清音不能讓她白乾,幫她把欠的學費書本費給交了,還買了一本新華字典和一本《傷寒雜病論》送給她。

 要是平白無故給她錢,她不會要,但清音說這是幫忙做藥的“工資”,是買藥的人開的,她倒是大大方方收下了。

 “你爸還沒回來嗎?”

 “中途回來過兩次,但都沒多待,估計是去找人借錢。”

 清音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這要是姚大姐還在街道辦,這樣的父親還不得拉去上思想政治課?放著這麼大的孩子一個人在家,生活費他倒是想辦法借也給她借來,留夠她吃飯和買日用品的,但學費這茬他就忘了。

 他以為孩子活著只要能吃飽就行?

 清音心疼香秀,但香秀反倒不難過,“我沒事的師父,等我爸爸賺到錢了,他就會讓我過上好日子,他以前有錢的時候對我很好,我都記著,這次要是賺不到錢,也沒關係,他踏踏實實找個班上就行。”

 清音不是沒想過乾脆把羅家治皮膚病的秘方買過來,但羅程文疑神疑鬼,生怕她收香秀為徒就是圖秘方,所以想了想沒提。他要闖蕩,那就“闖蕩”吧,只要關注著別讓日本人鑽了空子就行。

 “對了師父,幫我謝謝那位給我開工錢的伯伯喔。”

 “行,我會代你謝謝他的。”

 下午,清音把藥丸子給顧全送去,趕巧他也的沒錯,我們找到受害孕婦的就診記錄了。”

 他們這幾天集中精力排查全市的各大醫院,但一直沒收穫,後來是在一個小診所裡找到她的就診記錄,原來是那女人不捨得上大醫院花錢,遇害前幾天感覺肚子不舒服,就隨便去郊區找了個黑診所看的。

 而這個私人診所的醫生只是一名江湖遊醫,連行醫資格都沒有,也沒做什麼檢查,拿個聽診器對著她肚子“檢查”一番,就說孩子心跳不好,怕是有先天性心臟病,勸她別要了,乾脆做手術吧。

 這兩年因為計劃生育抓得緊,很多躲著生二胎的家庭“養活”了這類沒有行醫

資質的江湖遊醫:他們靠私人關係把孕婦拉到大醫院做b超檢查,從中好處費收一筆;要是查出來是男娃就躲著生,保胎營養啥的找他們開,賣藥再賺一筆;查出來是女娃,就由他們做引產手術,光手術費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而那女人找的遊醫則更過分,他連任何檢查都沒做就斷定孩子有心臟病,極力遊說女人把孩子引產掉,而正好女人也是個既愚昧又貪心的,不僅信了,還想連引產的錢都從買孩子的男人身上摳。”

 “所以,當男人那晚發現她欺騙自己後,勃然大怒,一氣之下就殺人了。”

 顧全點點頭,目前推斷出來的大概是這個過程,“那江湖遊醫還給提供了一條線索,女人曾主動詢問他,她的孩子會不會患有鐮刀什麼,細胞還什麼貧血症,你知道這是個什麼病嗎?”

 清音想了想,他說的應該是鐮刀細胞性貧血症,這個病不多見,考試的時候也不是重點,她也只是記得個大概:“這個病,我沒記錯的話,主要是非洲黑人容易得,尤其是m國非裔黑人患病率高,咱們國家的話,某些南方地區也會有。”

 “是一個什麼樣的病?”

 “正常人的血細胞是圓餅狀的,但生了這個病的人血細胞會像鐮刀的形狀一樣,彎的,有殘缺。”至於病理就不用跟顧全講了,因為——

 “這個病是一種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病。”

 顧全反應很快,“兇手應該患有這個疾病!”

 “不僅如此,兇手的親生孩子應該也有這個病,或者因為這個病去世,因為按理來說,嬰幼兒患這個病的預後不太好,一般壽命不會太長。”

 “因為他的親生孩子病死了,所以他打算買一個健康孩子,甚至為了買孩子已經做好全方位的準備,付出不菲的金錢精力和時間,好吃好喝養著那一家子,而女人卻不小小說漏嘴,說自己懷的孩子有心臟病,還要找他要引產的錢,甚至打算訛一筆營養費,於是他就崩潰了,衝動殺人。”

 顧全說完,拿上藥丸子很快離開,他現在只需要在全市各大醫院的兒科查找有這個病的兒童,或者因這個疾病去世的兒童,就能查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因為小清也說了,這個疾病很嚴重,一般地區的醫院都沒能力治療,只會建議轉到省城來,所以書城各大醫院就是他們排查的目標。

 晚上,顧安回來聽說這事,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這兇手不知道圖什麼。”

 圖什麼,圖想要個健康孩子,而且他能想到買一個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而不是離婚跟別的女人生,說明他要麼跟妻子感情好,不捨得離婚,要麼就是他自己才是攜帶致病基因的一方。

 為這種事殺人,清音不理解,也不想理解,讓法律制裁去吧。

 “對了,你跟誰喝酒去了,怎麼一身酒味兒?”

 “很明顯嗎?”他聞了聞自己衣服,皺著鼻子全脫掉,“王超英。”

 “是他拜託洪江約你的吧?”

 顧安點點頭,很明顯他們都知道王超英就是個典型的商人,要是他自己邀約,顧安肯定不會去,但洪江跟他關係好,他開口顧安應該會給面子。

 “他手裡應該掙了不少錢,現在想要開一家水產品加工銷售公司,他有資金和貨源,手底下還有十家鋪貨的店鋪,想勸說我跟洪江入夥。”

 不用他們出多少本錢,不用親自管理,躺著就能掙錢,而且是用別人的資源掙錢的好事,要是貪心的人還真就屁顛屁顛答應了,但顧安和洪江都沒答應。

 “我說我工作忙,單位管得嚴,不好在外頭經商,怕影響不好,洪江說他光忙小麵館都忙不過來,他要真有這個心,不如就好好帶帶小舅子。”

 祖小弟果真從南方回來,跟著二姐夫跑腿了,至於承諾的給他管理一家店和一萬元的啟動資金,暫時還沒戲。祖老爹和老孃覺得一定是祖靜還沒懷上孩子,他不放心,最近正到處找生子偏方給她吃呢。

 當然,生子什麼的,顧安一個大男人不好議論,他倒是覺得,“王超英不是普通人。”

 “是啊,咱們還是離他遠點。”

 對於自己看不透的人,清音都不喜歡,不願過多接觸。

 “我有分寸,他倒是總提起他老婆和你的交情,你們真那麼好嗎?”他怎麼從來沒見過祖靜來找清音玩,都是清音主動約她,不過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清音也不約她了,只約幾個經常聯繫的。

 “說不好不至於,但說好也沒達到,反正你以後少跟他們兩口子來往就是。”清音其實是有點生祖靜的氣,劉麗雲前不久生孩子,還難產大出血,在醫院搶救了兩天,她居然都沒去看一眼,當時劉麗雲脫離危險後還專門打電話給她報喜呢。

 好像結了婚,她就跟她們幾個室友沒什麼聯絡了,反倒是跟姚麗娜和林眉聯繫得比較多,還主動邀約她倆喝咖啡呢。

 清音不是因為沒喝到那一杯咖啡而生氣,而是為劉麗雲打抱不平。當年上大學,她湊不出秋遊的服裝費,是劉麗雲替她說情,後情,還差點吵起是班主任退的錢。

 劉麗雲作為班長和宿舍長,熱心每一個同學的事,尤其是思想包袱最重的祖靜,可她現在生孩子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就在同一個城市,幾步路的距離,有時間請曾經把她當丫鬟使喚的室友喝咖啡,就是沒時間去看一眼曾經幫助過她多次的劉麗雲。

 “如果說以前我只是不贊成她的學習態度和對家裡父母的順從,從今往後,我是不喜歡她的人品。”

 顧安點點頭,他不懂女同志之間的微妙,但他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這樣的人,不來往也罷。”

 ***

 一個星期後,楊強又來了,這一次,他的面上帶著明顯的喜色,像是獲得新生一般,一進門就握住清音的手使勁晃,“謝謝你清醫生,我來給你報喜,我的病好了,應該是徹底好了!”

 原來,就在這繼續服藥的一個星期裡,他的陽強症居然好了,每天晚上再也不會“金槍不倒”,只有小便前偶爾會有一點點,但只要解出小便,也就消下去了。

 這不就是好了嗎?

 清音卻沒這麼樂觀,她其實擔心會不會矯枉過正,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以後他還能不能“用”,這才是最關鍵的。

 治病不是消除這個症狀就行,而是要儘量確保不會出現新的影響生活的症狀。

 楊強卻高興地說:“你放心吧,清醫生,我已經跟我老婆試過了,那個功能也是正常的,一點不影響。”

 “你老婆不是懷著孕嘛,還是儘量剋制吧。”想看看功能還正不正常,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

 “她……孩子沒了。”

 清音一怔,有點同情他,也擔心會不會跟他的病情有關,於是詢問:“方便問一下,是因為什麼原因嗎?”

 楊強頓了頓,沒說話,神情似有傷感,又有那麼一點憤懣不平,“沒事,不重要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直到人已經離開,清音還盯著門口的方向出神。

 “師父在想什麼?”香秀放學後又來了,最近臨近期末考,她就帶著書包來衛生室複習。

 “我在想一個病,叫鐮狀細胞性貧血,你聽說過沒?”

 香秀搖頭,清音從抽屜裡拿出一本血液病專業書籍,這是她為了楊強的病症專門買的,找了好多書店都沒買到,最終還是請西山療養院的血液科主任幫忙才買到的,可惜買來太晚了,楊強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她還沒來得及看。

 清音翻到專門講述這個病那一頁,一字一句的讀起來。

 香秀揹著書包,乖乖坐在板凳上聽著。

 剛開始,清音確實是抱著寓教於樂的目的,想要給香秀增加點課外知識,可讀著讀著,她眉頭就皺起來,到最後忽然又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師父怎麼了?”

 “你先坐著看看書,我去打個電話。”

 清音三兩步跑回自己辦公室,撥通顧全辦公室的號碼,沒響多久那邊就傳來顧全沉穩沙啞的聲音:“你好。”

 “大哥,是我,我知道誰是兇手了!”

 “誰?”

 “楊強,市鐵路局一名火車司機,他剛剛從衛生室離開,現在應該還沒到家,你們趕緊去他家和單位抓人。”

 具體的,電話裡來不及解釋,顧全也來不及聽,當即帶人就去鐵路局家屬區,因為這個叫楊強的他手裡正好有一份他的資料,這是他們通過各大醫院的兒科和血液科排查出來的,孩子因為鐮狀細胞性貧血去世,而本人也患有這個疾病的人,只是他們還正在挨家挨戶的排查,還沒摸排到楊強家。

 要說清音為什麼知道呢?因為她剛才讀給香秀聽的書裡,白紙黑字的說了,鐮狀細胞性貧血除了會遺傳之外,還會出現陽強症的類似症狀!

 而楊強曾經失去過兩個孩子,他只說是生病,沒說是什麼病,但一連兩次,清音懷疑遺傳病的概率非常高,這就跟兇手的特徵能對上。

 最重要的是,清音從他第一次不上來具體的,但現在想來,應該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身上自帶的奇怪氣場?

 清音依然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但她覺著八.九不離十了。

 至於楊強自己一會兒說他老婆懷孕了,一會兒又說孩子沒了,或許這個“孩子”壓根就沒存在過,只是他為了買孩子布的局,讓妻子假裝懷孕,懷孕月份也正好跟女死者對得上,到時候孩子一生就能順理成章的抱回家,冒充是妻子生的。

 可惜,中年痛失兩個孩子,讓他對遺傳病聞虎色變,一再強調要個健康孩子,甚至為此在那暗娼一家三口身上花了很多金錢和精力,結果卻被告知還是“養”了個生病的孩子,他的信念在那一刻崩塌了。

 再遇上貪得無厭的一家三口,藉機索要高額引產費用,或者捏住他的把柄,楊強衝動之下,徹底走上了不歸路。

 清音並不同情任何一方,她只是覺得,一個生著那麼痛苦的“怪病”,且能不眨眼的殺死四條人命的人,在做了那樣的惡事之後,依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的走進衛生室看病

,他的心理素質可不是一般的強。

 所以,這樣的犯罪分子,不立馬抓捕歸案的話,或許就是下一個“白銀案”的主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