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昀 作品

第 63 章 攻心為上

 女子極度不甘,委委屈屈哭了許久,卻又在他這番話中慢慢尋到一絲要義,將參湯擱下,攏緊衣裳退下了。

 廊外突然下起了雨,荀允和歸程在即,若是叫他曉得內閣被他掀了個底朝天不知作何感想,想必又是一場疾風驟雨,裴循苦笑一聲慢慢倚著引枕睡過去。

 兩日後,荀允和從泰山快馬加鞭趕回,得知社稷壇一事,荀允和也沒有太意外,他出京之時已料定裴循要出手,卻沒料到他這般狠,想置熙王府於死地。

 荀允和離開得乾脆,有兩個緣由,其一若是裴沐珩鬥不過裴循,保護不了女兒,荀允和勢必要將徐雲棲和熙王府關係切除乾淨,保全女兒。其二,自徐雲棲身份曝光,皇帝對著他多少存了幾分顧慮,用起來不那麼放心,這次他一走,好叫皇帝曉得朝堂還是必須他這位內閣首輔坐鎮。

 荀允和的政治嗅覺是極其敏銳的,這一次通政使與內閣的動亂很顯然觸及了皇帝底線,再加之荀允和接任首輔以來,一直思索著如何革除朝務弊端,眼下便是最好的機會。

 他連夜入宮見了皇帝,君臣密談許久,次日清晨荀允和在廷議之時頒佈了一道詔書。

 這是要在六部九寺等中央//官署衙門建立一道給事中制度,各科給事中,六品官銜,進士出身,行封駁,科參,註銷之職,具體來說,皇帝和內閣下達的每一份詔令,先過科官之手,合則納不合則駁,詔書下達六部時需科官簽發備案,隨後五日一查,督促各衙門執行,執行完畢者於科官處註銷備案,成為官員升遷的重要依據。

 有了各科給事中,通政司封駁權利被收回,一直以來肆無忌憚的都察院有了掣肘,更重要的是官署區的政務水平會得到很大提高,於國於民都是有利的。

 施卓便知,荀允和這套典章制度是衝他而來,過去只有施卓參別人的份,如今他也在科官的監察之下。

 你說他徇私利己嗎,那也沒有,人家科官上到皇帝,下到百官,人人都可以糾察,包

括他這位內閣首輔。

 可是荀允和有別人可參的地方嗎?沒有。

 從大晉立朝至而今,荀允和是所有四品以上官吏中被參的最少的官員,他兩袖清風,老成謀國,從不徇私枉法,事事以社稷為先,這樣一位高山仰止的朝官令所有人望塵莫及。

 荀允和很顯然利用各科給事中將六部九司牢牢捏在手中,並控制著所有衙門政務效率。

 對於深諳制衡之術的皇帝來說,荀允和這一招很明顯使在他心坎上,有了各科給事中,都察院與東廠,三駕馬車並駕齊驅,他這皇位做的穩穩當當,至於上諫皇帝,哪個科道官沒事逮著皇帝封駁,更何況這些年挺身而出的御史少嗎?

 有了科官,皇帝多了一份制衡御史的籌碼。

 果然,論政務水準,朝廷無人出荀允和之右,還得是他呀,皇帝默默嘆著。

 荀允和利用這個機會大刀闊斧改革,上裨於君,下利於民,百官雖愁卻也不得不服,明顯被束手束腳的裴循也不得不服,這一次讓他見識到了這位內閣首輔高瞻遠矚的手腕。

 他玩陰謀,人家來陽謀,還將他製得死死的。

 有那麼一瞬,裴循很懊悔上回沒能逼著皇帝下旨,賜了裴沐珩與徐雲棲和離,如此荀允和也不至於為了女兒幫襯熙王府。

 岳丈回京,裴沐珩明顯鬆了一口氣,料定荀允和這幾日忙著科官落地,沒功夫回府,裴沐珩不急告訴他章老爺子的事,而是上了一道摺子告病修養,那日之事多少讓皇帝心裡生個疙瘩,於是裴沐珩打算避避風頭。

 嘴裡說著告病,也不至於要真“病”,可就在這個念頭滑過腦海時,裴沐珩猛地想起了一句話。

 “那些小夥子沒病也整出些病來,紛紛列隊等著我們姑娘把脈。”

 “哎,五姑娘是知道的,我家姑娘旁的都能拒絕,唯獨不會拒絕照看病患”

 想起這些,裴沐珩登時就立住了。

 今年的冬比往年來得早,十月底便烏雲重重,飄起了小雪。

 裴沐珩負手立在斜廊下,漆黑的雙眸翻騰著些許深思,高挺的鼻樑被燈芒映照劃下一片暗影,他深深凝望著清暉園的方向,腦海被這個念頭蠱惑著,又蠱惑著。

 默了半晌,這位矜貴內斂的主兒開了口,“黃維,府上有冰塊嗎?”

 “啊?”黃維滿臉不可思議,“您要冰塊作甚?”

 裴沐珩面不改色道,“既然告病,就不能弄虛作假。”

 黃維吃驚看著他,狠狠眨了幾把眼,“不是吧三爺,您要動真格的呀,您說告病,滿朝文武心知肚明,又不會有人您不疼?您何必多此一舉呢。”

 面對黃維的喋喋不休,裴沐珩只一句話,“我就要生病。”

 帶著幾分不可理喻的篤定。

 這不同尋常呀,黃維是屬狗的,鼻子很靈,目光轉悠一圈落在遠處的清暉園,很快反應過來,猛拍了把自己腦門,

 “奴婢這就去弄。”

 夏日已過,存冰早用完了,這會兒雪還沒下呢,誰家還有冰?

 可巧隔壁荀府地窖還留了一些,黃維火急火燎搬了過來,擱在書房的浴室裡。

 隨後他就看到自家主子著人備了一桶冷水,又利索地將盆裡的冰倒下去,很快浴桶裡冒出騰騰寒氣,光看一眼黃維都要打哆嗦,眼看裴沐珩要脫去衣裳跨進去,黃維猛抱住了他的胳膊,

 “三爺,三爺,這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裴沐珩無動於衷,他這幾日身在朝堂,徐雲棲對著他也是不聞不問,他那日走的時候還氣著呢,就這般回後院,便是不痛不癢,等著這姑娘開竅,還不知何年何月,攻心為上,必須下一劑猛藥。

 裴沐珩就這麼果斷地踏入了冰冷的浴桶。

 這一下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裴沐珩凍得腦門直冒寒氣,黃維在一旁瞧著急哭了,很想去後院喊人卻被裴沐珩厲聲喝止。

 以為他只是簡單裝病,讓她來前院照顧麼,不是,畢竟是步步為營的裴三公子,這只是請君入甕。

 裴沐珩心性非一般的堅韌,這般冷冽他也忍下來了,片刻裹著衣裳在炭盆裡烤火,臉色發青,“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夜裴沐珩發起了高熱。

 徐雲棲抱著銀杏睡得正酣呢,深更半夜便聽得黃維在外頭大呼小叫,

 “少奶奶,您快些去前院瞧瞧,咱們三爺發高熱了,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四字刺激著徐雲棲的神經,身為醫士的她登時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兩百個紅包麼麼

 “唔唔.”

 呼吸一瞬被奪了去,徐雲棲始料不及,猛嚥了下嗓,雙手往後胡亂去摸,試圖尋找撐力。

 察覺她的動作,裴沐珩掌心越發用力,將那柔韌的身子貼得更緊,徐雲棲被他抵在桌案,身子終於得到支撐,她纖腰挺得直直的,雙掌下意識推在他胸膛,隔著衣裳感觸到他肌膚的滾燙。

 他這般毫無預兆灌入她嘴裡,她本能退

縮藏匿,那靈尖兒卻肆無忌憚擄掠在她齒尖腔壁,橫衝直闖,津液交纏,是完全陌生的感覺,徐雲棲眼睫密顫,茫然又無助地盯著他,近在咫尺的濃睫低垂著,沉湛幽灼的眼眸裹著勢在必得的銳利牢牢鎖住她,專注而熱烈,徐雲棲被他逼得別開目光,眉心蹙緊,就這般刺激的追逐閃躲,她被他強勢的力道推至角落裡,喘不上氣來,好不容易得一絲縫隙吸口氣,被他捕捉了個正著。

 他無師自通,一絲絲電流沿著靈尖竄到腦門,徐雲棲腦海有那麼一瞬的空白,抵在胸膛的手微的瑟縮了下,他鬆開她腰身抬手將她雙臂拽下來悉數反扣在她腰後,力量的碰撞,蛇尖的追逐,身子被他強有力的禁錮著。

 徐雲棲下巴往後一擰,試圖逃脫他的鉗制,纖細的脊樑往後仰著繃得極緊,裴沐珩鬆開一隻手握住她渾圓將人一提,讓她徹底坐在桌案,胳膊痛快一拂,桌案上的茶盞花瓶悉數被推到一邊搖搖欲墜,與此同時,她脊樑被他摁在牆壁,很快大掌覆上來拖住她後頸,凌厲地一寸一寸蠶食。

 徹底掌控局面後,他攻勢明顯從疾風暴雨慢慢變得溫柔,年輕男人醇厚的氣息伴隨著那股松香般的凜冽侵蝕著她的唇尖靈識,鼻尖一點點摩挲著彼此,一股異樣的熱流慢騰騰從深處綻出,徐雲棲繃直的脊樑彷彿被熨燙軟,水盈盈的杏眼不由得晃了下。

 察覺她身子的變化,他調整了節奏,暗暗鬆開她手掌,扶住她滑軟的腰枝,連著她後頸的禁錮也被解除,他微躬修長的脊樑,慢慢退出,一下又一下吮著柔軟的唇瓣,徐雲棲得到喘息的空間,雙肩顫抖著嘴裡喘出綿綿的熱氣。

 他並沒有就此袖手,溫軟的唇瓣很快遊離至面頰,吻著那潮紅的嬌靨,再往後逡巡至晶瑩飽滿的耳珠,他很不客氣地將之含在唇尖,徐雲棲猛打了個哆嗦,雙手下意識拽住他衣襟,指尖被戰//慄所染抑制不住深深嵌入他肌理,硬邦邦的胸膛反刺來一絲痛意,迫著她不得不循著本能往上攀延至肩骨,這是更銳利的存在。

 她就像是殊死抵抗的將士,明明已無生機卻不肯輕易俯首,渾身還蓄著一股力氣,裴沐珩也不惱,遊刃有餘俯瞰全局,很快循著一絲破綻不疾不徐地吞噬著,酥癢從她心尖一串而過,一絲吟聲從抖抖索索的齒尖溢出來,指尖不經意滑過他修長的脖頸,一股極致的麻爽很快主宰他的意識,炙熱火一般燎原,唇瓣飛快回旋主陣地,再次溫柔地撬開那微松的齒關,這一回她深知自己無處可逃認命地乖乖送給他。

 睜開眼,入目的是她昳麗的面容覆滿水光的秋眸,眼底那一絲凝色隨著他綿綿無盡的攻勢與它的主人一般顫顫巍巍,鴉羽密密麻麻戰//慄著,面頰被烘得溢出一絲薄薄的紅暈,這層紅暈慢慢升騰起一股熱浪,籠罩住她雙眸,迷迷離離的水色在她眼底晃,她承受不住,終於閉上了眼。

 放鬆下來沉浸其中,眼前一切馨香甜軟,他一下一下吻著,指腹從腰肢慢慢往上盤旋,一直落在她雪白的脖頸,粗糲的老繭過於敏銳,激得她打了個激靈,密密麻麻的汗在腦門炸開,一種很莫名卻又令人著迷的渴望遊走在她周身。

 靈臺一遍又一遍被他強勢地洗刷,冰清玉潔的柔色浸染成一片潮紅,黏膩的汗水沁著彼此,熱浪驅散嚴寒,從桌案至高几,一段五步的路程他們走了整整半個時辰。高几被撞得東倒西歪,茶盞碎了一地,整個東次間凌亂不堪。

 他拖著她,隔著最後一層薄薄的裡衣,能感覺到那修長賁張的觸感,筆挺的身姿,流暢的線條,每一處恰到好處,無與倫比,不知不覺她已掛在他身上,他就這麼叼著她勾著她,不給她著落的機會。

 不知過去多久,不知黎明夜黑,層層疊疊的疙瘩覆滿全身,從腳尖到腦門,又一點點被他摧古拉朽般推平,推至最深處

 *

 天色徹底暗下來,屋子裡一點光亮也無,裴沐珩摟著她始終不曾放手,鬢角還壓著她側頰,聽得她大口大口喘氣,久久不能平復,娉婷的蝴蝶骨猶在打顫,他慢慢安撫著,徐雲棲迷離地盯著窗口的方向,意識混混沌沌。

 沒有人點燈,整個院子安靜得過分,明明什麼聲響都沒有,她卻莫名地覺得腦海一陣嗡嗡不停,那股綿軟的酥勁始終在四肢五骸盤旋,纏繞在她心尖,她從來沒有這樣過,徹底忘我地沉淪,她也從來不知道,他可以做到這個地步,攜著那股王者之氣霸道強勢地將她裡裡外外洗禮著,佔有著,拼命地往她骨子裡鑽,往心隙裡鑽,恨不得要鑿開她的心。

 徐雲棲心裡一時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只覺這男人太狠了些。

 彼此相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這樣持續了好半晌,裴沐珩方退開,慢慢將她從懷裡拉出來,撥開她溼漉漉的烏髮,低頭瞧她,

 “雲棲.”連嗓音都透著一股砂礫般的暗啞。

 嫣紅的面頰彷彿被水洗過,清透而皎潔,她的鴉羽長而密細看像是一把濃密的刷子恰到好處遮掩住那雙水眸,挺翹的鼻尖泛著一層薄透的紅,嬌豔欲滴,他輕輕撥了撥她鼻尖,徐雲棲抬起眼,烏黑水潤的眸子情//潮未褪,就這麼水汪汪望著他,裴沐珩心裡一瞬間軟的一塌糊塗,

他慢慢抽出一截衣裳輕輕在她面頰脖頸擦拭著,方才有多強勢,這會兒就有多溫柔。

 將汗水擦乾,聽到浴室有備水的動靜,他隨意披著一件外衫將她小心翼翼抱在懷裡,方才不覺著,起身時察覺到整個褥子溼透透的,裴沐珩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徐雲棲,徐雲棲裝作若無其事在他懷裡別開臉。

 裴沐珩低低笑了一聲抱著她往浴室去,徐雲棲在暗處狠狠瞪了他一眼。

 浴室點了一盞琉璃燈,燈芒並不明亮,裴沐珩低頭再看她時,她已恢復了一貫的柔和平靜,抱著她跨入浴桶,仍然將她擱在懷裡,開始幫著她擦洗,徐雲棲骨頭縫裡還浸潤著一股酥軟,綿綿無力便任由他施為,裴沐珩一絲不苟地給她清理身子,那張臉就這麼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剛剛那一場激烈的情//事絲毫沒削減他眉宇間的銳利,他面頰輪廓利落,冷雋的眸眼滌盪著一抹疏闊之色,襯得整個人越發俊逸翩然。

 裴沐珩給她洗好又給自己擦洗,最後裹著乾淨的衣物將她抱著送回了拔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