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賈赦 作品

第四百四十四章 搶婚大戲

  他將手中的信遞向賀崇:“傻孩子,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仔細瞧瞧……”

  第一眼看去,字跡與平日裡寶釵所書幾無異樣之處。

  而且這首詞也寫的很好,其佳處不只在於詞句之清圓流轉,其於自然明暢的吟誦中,所表現的空間阻隔灼痛著痴戀女子的幽婉心態更是動人。

  整首詞輕捷地抒述了一種被時空折磨的痛苦,上下片交叉互補、迴環往復,將一個淚痕難拭的痴心女形象靈動地顯現於筆端。

  說實話,這首詞很厲害,賀崇自覺他自己很難寫出如此佳作。

  但這首詞所描繪的形象以及蘊含的感情,與賀崇所瞭解的寶釵根本無法重合到一塊去。

  薛家女驚才豔豔,但薛家女不會寫這種哀哀悽悽的詩詞。

  薛家自來京城後,之前一直住在榮國府。

  寶釵的兄長薛蟠被榮國公扔進了軍中,薛夫人是個標準的內宅夫人,家中的生意一直是寶釵在操持著。

  人家薛大姑娘每一息都是萬千銀兩上下,哪有時間想什麼情情愛愛?

  後來又得了聖恩,去了義務教育司任公主贊善,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

  她會仰慕思念你一個小小的秀才?你賀崇爺爺殿試第二,壬辰科榜眼,都是求爺爺告奶奶才定下這門親事。

  就你陳志文,呵!

  “也不知是哪裡尋來的一首酸詞……咦?”

  賀崇突然用手指搓了搓那張紙,臉上的憤怒突然轉為嗤笑。

  “果然還是祖父大人慧眼,孫兒差點就被這人氣糊塗了。”

  賀崇獻寶似的捏著那張紙,快步移到寶釵跟前,將紙張遞到寶釵面前。

  藉著紅蓋頭下的空隙,寶釵疑惑的盯著那張紙。

  這首詞的確不是她的手筆,但這字跡……

  說實話,若不是她自己明白沒寫過這詞,猛一看去,都不敢說這是偽造的。

  “夫……君~這真不是妾身所書……”

  聽到寶釵喊他夫君,賀崇感覺心癢的厲害,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

  他一把抓住寶釵的手,讓其用手輕撫紙張。

  “我自然相信你,你仔細摸摸……”

  寶釵只輕輕撫摸了一下,便聽賀崇提醒了一句:“這是澄心堂紙……我從來不用澄心堂紙寫信啊,太奢侈了……”

  兩人的對話聲很輕,但附近的一圈人還是都聽清了,包括陳志文。

  他頓時感覺心中一悸,脫口而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薛家百萬家業,豈會連用一張澄心堂紙都覺得奢侈。”

  賀崇只冷冷一瞥,嗤笑道:“我家夫人勤儉持家,京城哪家不知道?在你陳大公子眼中,澄心堂紙不過是練字的草紙。可在我家夫人眼中,那一頁紙,完全可以為養濟院添一床棉被,或是為孤苦添一鍋肉粥。”

  詩云:山裡人家底事忙,紛紛運石迭新牆,沿溪紙碓無停息,一片舂聲撼夕陽。

  澄心堂紙以膚如卵膜,堅潔如玉,細薄光潤著稱。徽州特產貢於皇城,價格極其昂貴。

  寶釵出身“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薛家,按理說,她應該是生活闊綽悠閒、沒有任何煩惱的貴族小姐。壹趣妏斆

  然而,寶釵卻是一個衣著樸實、不講究富貴閒妝的女子,她不喜歡鋪張浪費,也從不在衣服上薰香。出身富貴,卻並不沉迷於富貴,使她散發出不一樣的人格魅力。

  要不然天下才女眾多,賀耀敏這位禮部尚書豈會認準了寶釵?

  澄心堂紙這種奢侈之物,薛家有,但寶釵才不會用來給什麼人寫信。

  記得上一次使用,還是皇貴妃楊娘娘賜婚,她用了兩頁寫了封謝恩的摺子,託兄長送去了御前。

  賀耀敏正是因為了解寶釵的品性,才只瞅了一眼,都懶得去做什麼字跡的對比,直接判定了此信根本不可能是寶釵所寫。

  倒是家僕呈上來的那方絲帕,讓寶釵的眉頭緊緊皺起。

  “夫君,這絲帕的確是我的,但我不知這絲帕為何會出現在陳志文的手上。”

  賀崇緊緊握住寶釵的手,溫聲安慰:“無妨,我信你。總有魑魅魍魎用陰私手段達成目的,查一查就知道了。”

  怎麼查?真要送去順天府大牢?

  賀崇環顧一圈,見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他身旁的妻子身上,眼中寒光微閃。